第76章 论功行赏
李鸿福回到京城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往皇宫，与圣上禀告这段时间扬州发生的事情。
到达正保殿的门口，在门外站着的太监总管赶忙上前，主动地说到：“李相安，陛下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李鸿福笑着点点头，随后走了进去。
进入正保殿，就瞧见里头正坐着段离，他的身边还站着侍墨的宫女，瞧见他进来，段离招手将宫女叫出去，屋里便只剩下两人。
段离指着屋里的太师椅，招呼李鸿福坐。
李鸿福也不推辞，谢恩之后安然坐下。
他进来之后，段离并不着急与他说话，而是处理着手中的奏折。
看着他那样，显然是手里奏折里面的内容不尽人意。
但李鸿福没敢多想，低眉思索着等会该如何回应段离的问题。
好在他也没有等待多久，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段离就深叹了口气，将奏折随手丢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
“李相刚回来，是否知道最近的事？”段离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闭上眼睛问道。
李鸿福忽得坐正身子，谨慎地说到：“微臣回来之后，是有听闻一些消息，似乎是西戎有动乱之心，在不断骚扰着与我们离朝的边境。”
这个消息是从二皇子段煜淇的手里传回来的，他在边境驻守，消息应当不会有假。
此事之前段煜淇就说过有发生的眉目，如今还成真了……
段离点点头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这事我昨日在朝堂之上就说过，但百官的意见各有不同。”
“有要求打的，也有要求和的，他们争论不休，听得朕实在是烦。”段离不悦地说到。
这话里的不悦……
李鸿福眼睛微闪，面上却是不着痕迹。
看来昨日朝堂上讨论的结果没有一个让他满意，所以圣上才会如此不满，但这可不是他能够说出来的，毕竟圣上的喜怒可不是旁人能以读懂的。
但好在段离也不打算让李鸿福就这些内容说什么，他自顾自地说起昨日朝堂上众臣的争论。
“户部尚书觉得此战不能打，打起来会损失离朝的气血。”
“而兵部尚书则是觉得必须要打，不然离朝的名声会因此受损。”
“其余百官各自争论不休，只是却没有一个人提出有用的意见，只顾得吵吵吵，朕还真不知道他们拿着俸禄有何用？”
段离坐正，不再靠在椅子上，不满地说到：“照他们如此处事，只怕是什么事都做不成。”
李鸿福适时起身跪下：“是微臣未做好，还请圣上息怒。”
“这哪里与李相有关系，我是明白的，朝上总有些干拿俸禄不做事之人。”段离出言将他叫起，这个话题就到这里结束。
正保殿内又安静下来，过了许久，段离好似不在意一般问起：“这次老三和你一起去，做事可得当？”
来了！
李鸿福瞳孔睁大，深知这就是段离今日将自己找来的原因第一。
三皇子此次被派往扬州，其实也是陛下对其的考量之一，毕竟为人处事的风格都极其关键。
他有些犹豫，毕竟他对段煜宁此次在扬州的行为并不满意……但当着对方父亲的面前说出他做的不好的地方，特别是这个人还是当今最尊贵的陛下，他可没有这么胆大。
李鸿福脸上的表情格外好读懂，因此段离宽慰到：“别担心，你尽管说，李相看人向来是准的，朕定不会怪罪于你。”
说完还朝他丢去一个安抚的表情，这意思是允许李鸿福说些不好的话了。
得到段离的允许，再加上他自己也想要把事情说与圣上听的原因，所以最终李鸿福犹豫再三还是说道：“那还请陛下莫怪罪微臣。”
“三皇子赤子之心，此次能够在旱灾钱筹得如此多的粮食，也能说明殿下实在用心。”
“在扬州之时，也是力力亲为，每日分粥殿下都会到场，主持大事。”
“蝗灾即将到来之际，也与臣等细细讨论对策，事事用心，有陛下的五成风范。只是……”李鸿福的话锋一转，显然是后面还有未言尽的话。
段离听这话，也知道李鸿福后面的话只怕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继续听着。
“殿下在分粥的时候，常会受百姓的影响，只要是夸赞他的人，就都能分得比旁人多的粥，使得不少人为了多分些粥，想着法子地赞美殿下。也因为这样，百姓之间隐隐有人传说着……”
到这里，段离一改方才的态度，面色一凝，抬起眼眸，严肃地看向李鸿福。
百姓还能传说些什么，无非就是三皇子的“威名”罢了。
以自己对这个三儿子的了解，恐怕他所做的事情远比李鸿福说的要过分。
看来，这个儿子所图不小啊……
“还有什么，继续说。”段离厉声说道。
李鸿福悄摸地抬起头瞥了一眼他，此时的段离脸色已经显而易见地难看起来，此事已经触到陛下的痛处，也难怪他不满。
“在蝗灾之事上，三殿下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说着他就和段离说起那日会事的时候段煜宁说到的话，准确到停顿都一模一样。
如果说方才的段离还是生气，现在的他反而笑了起来，只是这笑显然不是什么欣慰的笑，而是觉得有意思的冷笑。
“这就是一个皇子的想法？觉得有钱便能做任何事情，若不知道，旁人还以为他是商人之子呢。”段离冷冷地说着，手指放在桌上轻轻地敲打了几下，闭眼思索着。
如此一看，自己的这个三儿子怕是不行，无可用之材，肚量也不如旁人。
四个到年纪的儿子里，有为君之能的，也只有老大一人……
但这腿伤，实在是一大痛处，为君者腿脚不便，到底是有些麻烦。
“陛下？”李鸿福瞧着段离闭眼陷入的样子，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段离听见叫唤，坐正身子：“也罢，朕都知道了，李相此去可有见到什么得用之才，快与朕说说。”
＊＊＊
第二日的早朝上，讨论的事情有些多。
因为扬州这次旱灾的缘故，有不少的官员行事不利被贬被罚，所以官位空缺出来许多。
扬州的知州之位，以及好几个官位都空了出来。
这里面的位置是要本州城的官员往上升，还是从其他的州城调过来，都需要经过妥善的商量。
如此一来，自然得花些功夫。
处理完官位的调动，就是论功行赏。
在扬州赈灾中得力的官员官位都有所提升，李鸿福昨日他特地提到的杨恒则是官升一品，从以前不怎么重要的州城小官，转为扬州底下的流青县县令。
虽然从州城到小县城，看似降职，但实际上来说，从负责文书的小官，到一县县令，身份地位都不一样，能够接触的事务也绝非之前能比的。
当然，此次扬州之行□□劳排在第一位的正是李鸿福，但他的官位已经升无可升，所以段离只是下旨赏赐了他一些书画珠宝。
但李鸿福也不在意这些，他在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已经是万分荣幸了，平日里所图所想也不过是百姓安康，至于旁的什么更高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在意。
之后就是此次一同前往的段煜宁，身为皇子，他又在扬州旱灾，急需凑粮之际出了整整八十车粮食，特别是本人还前往扬州帮助李相赈灾，如此一看，怎么都是要好好奖赏的。
所有人都这么以为，就连段煜宁也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他骄傲地抬起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宣旨的太监，等待他念出手上圣旨里面的内容。
众人期待之下，太监念出了圣旨上的内容。
只是念完之后，段煜宁的脸色瞬间灰暗下来，在场的百官也开始窃窃私语。
实在是这圣旨和他们预料的不太一样，按照常理来说，以三皇子的功绩，该是封王的。
头位的三位皇子，太子就不必说了，二皇子早就被封了淇王，就只有这一位三皇子还没有来得及封王。
因此这次段煜宁如此努力，多少也有为自己谋求机会，以期早日封王的原因。
如今一瞧，居然没有封王，只是与李相一样，赏赐了书画珠宝。
虽然瞧起来与李鸿福一样，但要知道一方是皇子，一方是臣子，二者到底是不同的。
况且李相只有这些赏赐是因为他本身已是文官中最高的丞相，自然不好再升，但三皇子还是有升的空间。
但陛下只有这些奖励，恐怕是此次扬州之事让他不太满意啊。
旁人能想到的，段煜宁也想得到。
但是他实在是想不出自己此次到底有哪里做不好的，自己出了八十车粮食，还亲往扬州，处事也不拉胯，怎么都应该是有机会封王的呀！
但今日这圣旨一宣读，倒让自己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然而即便对于这简单的圣旨多么不满意，他也得坦然接受，叩谢接旨。
段煜宁的后面就是几位同去的官位，相应的都有官位的提升，最终赏赐皆明便退朝了。
只是回到府里的段煜宁却是怎么都想不开，到底怎么回事，自己怎么会连封王都没有？
这次的扬州之行，他所做的也不差，父皇到底是怎么想的？
越想越生气的他，直接把上门的杨祺瑞给骂了一顿，将他骂得狗血淋头之后，才问起他来此的目的。
而杨祺瑞心里再多委屈，也只能憋在心里，强忍淡定地说自己对段煜宁说自己有解决西戎的计谋。
段煜宁一听立刻精神起来：“真的？你快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