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前往扬州
传信出去的第二日，李鸿福就前往扬州域内几个大的村落逛了几圈。
情况要比他想象中严重许多，大部分的田地都已开裂，洞穿的大地，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更别说想要种田了。
一部分开裂得还没有那么严重的地方，也因为没有足够的水源灌溉，而导致叶子枯黄。
那些原本的小溪都已经干枯，只有几条干流虽然受到旱灾的影响，但仍然还可以汲取水源。
只不过这些水可能也就只够支撑一点稻谷的生长，想要灌溉出足够整个扬州百姓的粮食，显然不太可能。
为今之计，也只是尽可能地差人打井，看看地底下有没有水了。
李鸿福不仅往附近的州城写信求粮，还另外用飞鸽传书送往京城，将扬州发生的事情告知段离。
飞鸽传书的速度自然比驿站送信要快，因此在附近几个州城还没有收到信的时候，京城的段离就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对于这信上的内容，段离大怒，并在朝堂之上狠狠训斥着扬州知州池维彦。
胆敢将官仓的粮食通通卖掉，就算背后有人授意，身为知州的他也难逃其咎。
此时池维彦也是将死之人，最多也不过是看他是否在接下来的赈灾有功，免于他妻儿老小的牢狱之灾了。
既然无粮可用，就得运粮而往，于是段离随即下令运五十车的粮食前往扬州。
虽然扬州的水路已经干枯，但还是能将粮食运到半路再用马车转运。
下完旨就马上吩咐人去办，而不少的官员都或多或少地出了一点粮食，凑了和朝廷的粮车一起出发。
“父皇，儿臣愿意出八十车的粮食，亲往扬州帮李相赈灾。”段煜宁适时地站出来说道，随口说出的八十车粮食，不免震惊到在场的其他官员。
动不动就出八十车粮食，这还真是大手笔，三皇子还真的是下了血本。
段离听这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同意他的请求，能出八十车粮食，不让人亲往的确说不过去。
但……为什么他能攒够八十车的粮食呢？这消息得多久前知道，才可以购置如此多的粮食？
把疑惑压到心底，朝堂之上又讨论起别的事情。
下朝之后，段煜宁神采风扬地招呼着几个人把百官捐赠的粮食记录成表，写下自己的捐的那八十车粮食，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段煜凌在下朝之后，自己推着轮椅出了宫门，这辆轮椅是之前杨语冰交给他的，它让他拥有自己走动的能力，原本被腿伤影响的情绪都不免缓和许多。
回到府里，该到场的人都已经坐在位置上等着他们回来。
这几日的朝会过后，段煜凌、段煜辰都会将自己府里可信的谋士聚集起来，到太子府一起讨论朝会上的内容。
早就已经有人将今日朝会上发生的事情给汇聚成文，发给每一个人，让他们能够清晰朝会上可能发生的事情。
见到段煜凌进来，所有人站起行礼，他手掌一压，制止了他们动作，挪到了书桌的跟前坐下。
扬州之事在之前他们就讨论过，但局势瞬息万变，没人想得到扬州官仓内的粮食居然都被卖掉，这使得赈灾的难度极限上升。
如今只能够推倒前几日的格局，重新商讨。
众人都传阅过文书上的内容，开始讨论对策。
“若是李相在，有其他州城的粮食，也能多少撑一段时间，孤只怕旱灾后的事情。”
自古以来的旱灾，只要牵扯众多，就没有能在短时间内结束的，蝗虫肆虐，死尸瘟疫会让灾难越来越大。
所以要做的，就只能是尽可能地将这事在扩大之前结束掉。
众人皆低头深思，过了半晌，有人说道：“若是殿下担心后面的瘟疫，大可派遣几个医术高超的太医去地方看诊，想来可以防止疫病的发生，只是那蝗虫之难恐怕……”
话没有说完，但众人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
蝗虫肆虐的时候，几乎能够将所有稻谷啃食干净，若是不处理好，只怕是会影响到复种的稻谷。
到时候唯一的希望可就没了。
这是一个僵局，因此众人暂且把这话题抛到一边，商量起疫病的事情。
“不才觉得，等到疫病蔓延起来再治，倒不如在发生之前制止。”方阳晖微微笑着，说出自己的想法，“不妨让太医调制强身健体的药汤，让百姓喝下，自身强健，便能减小染上疫病的可能。”
众人听到这种理论，倒是觉得有些意思，仔细思索一番之后，更觉得这想法有些意思。
“这法子妙，若只是强体的药方，便不需要大量不同的草药，也能减少筹备的压力。”
“的确，殿下，就按方兄此言做，想来便能免于疫病侵扰。”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段煜凌也依言定下了这个主意，也总算是决定了一件要紧的事情。
只是那悬着的蝗虫却让几人不免担忧，虽不一定有蝗虫，但这几百年的历史中，旱灾和蝗虫一起出现的次数并不少。
他们可不敢去打这个赌。
“太子殿下出的三十车粮食可是和陛下的车一起走？”方阳晖站起身子，作揖问道。
听见他这一问，众人眸色一动，明白他这问的意思。
三皇子凭借八十车的粮食被准许去扬州，太子这里的三十车粮食，的确也有资格派一人领粮前往。
这派出去自然不能是太子七皇子这样的有地位的皇子，不然在外人看来，就是公然打擂台。
但这明显不是他们的意思，此等对立难免会影响到救济扬州百姓的大事。
让一个可信任的谋士去，既能让事态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又不会有对立打擂台之势。
只是这个人选是谁，要仔细酌量。
“若是方兄去的话，扬州之灾定然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
“是呀，方兄这几日出的主意都能踩在点子上，届时若是遇上问题，也能第一时间解决。”
方阳晖还没有说话，在场的其他谋士就说着自己对他的敬佩。
心服口服的语气，显然是这几日与他共事被折服了。
虽然方阳晖并不是太子手下的谋士，但他们共事那么久，他又是七皇子底下的首席谋士，与他们的立场是一样的。
段煜凌听着众人对方阳晖的拥护，也不由露出了笑。
身为主子，最希望的就是底下的人一心，拧成一条绳子朝一个方向施力。
如今看众人这股和气的模样，他自是满意。
“也好，粮车还没有动，要插进一个送粮的领头并不难，即使如此，我便差人去加名单。”段煜凌颔首同意。
方阳晖行礼谢恩，随后段煜凌瞧着时候也不早，便结束讨论。
“时候也不早了，既然阳晖想要去扬州，还是得早些回去收拾行囊，我就不留你了。”段煜凌笑着说到。
随即众人纷纷与段煜凌、段煜辰行礼告退，太子府的书房再次恢复安静。
这一头方阳晖商讨结束回府，那边的杨语冰正在庄子上查看玉米的长势。
距离玉米种下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最近这一段时间她经常往庄子上跑，就是为了防止在玉米长成之前出些变故。
好在玉米长势喜人，已经从原本的大腿高长到正常人的肩膀处，也没有遇上什么病虫害，生长的速度要比她想象中快得多。
“庄主，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好奇的长工问道。
杨语冰指了指快要长出苞芽的地方，笑着说到：“这东西叫做玉米，这里便是它长出果实的地方。”
长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之后又带着期待地在次问道：“那么这玉米是什么样的？能够做什么吃的？”
他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期待，对于这新奇的玩意抱着不小的好奇心。
“那这玉米能做的好东西可多得很，哪怕是只吃他，滋味都可以称得上是一绝。”杨语冰说到这里就起劲，想要再仔细地说说用玉米能够做成的吃食，但还没有等她说，就发现不远处有人快速朝自己奔来。
瞧那人脸上的表情，只怕是要紧事。
杨语冰面色一紧，看着那人朝自己跑来，抢先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个跑来告知消息的人喘着气说到：“是府上传来的消息，少爷找您回去，好像是有事情。”
杨语冰听这话，多少也明白事情要紧，因此连忙和人说了句好大迈步朝庄外走去。
坐着马车回了府，她急匆匆地赶回房，只见方阳晖收拾着行李，正在一件件把东西整理出来。
？
见他这样杨语冰还有些纳闷，收拾行李算是要紧把自己叫回来的事情吗？
吐槽了几嘴，忽然灵光一闪，她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地问到：“你莫不是要去扬州吧？”
方阳晖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扬州局势愈发不明朗，我得去瞧瞧，免得闹到无法控制的局面。”他说着暂时放下手里的动作，回头看向杨语冰，交代了几句，“我去扬州不知道需要几日，若是在京城有什么事要与我商讨的话，你可以飞鸽传书与我说。”
果然……
也只有这个理由了。
杨语冰手指轻托着下巴，陷入深思。
方阳晖瞧见她这样认真思考的样子，也没有去打扰，回身继续收拾行李。
当他把当季的衣服拿出来打算收拾到包袱里的时候，忽然听到杨语冰说到：“我和你一起去。”
他惊讶地抬起头，回望着杨语冰，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
杨语冰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要跟着他才好，扬州旱灾导致的粮食短缺在离朝的生产力之下，能够做的也只是将筹粮撑到明年罢了。
而如今她找到的玉米，虽然还没有到收获的时候，但再等两个月，就可以收获大量的玉米，那样对局势也有所帮助。
如此想着，她的眼睛就亮了起来：“我与你一起去，处理好事情也好回江州看看。”
方阳晖瞧着她那副期待的模样，也知道劝说不了，因此答应下来。
看着她兴奋地往屋外跑的模样，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后继续低头收拾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