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冶铁
两人走到原本安置石头的位置，看着爆炸之后留下的渣土。
方才石块在的位置，已经被炸开一个巨大的深坑，那个坑里还不断地有旁边落下去的沙子。
两人不敢太靠近，若是方才的爆炸引起这一带附近的地质松动，那么他们靠得太近，就有可能沉下去。
所以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远远地看着坑里还剩下的东西。
沙坑里面，还残留着被炸成零星一点的碎片，原本巨大的石块早就不见任何踪影，也就只有这点碎片才能证明它的存在。
方才安置火药的时候，他们仔细看过石块的坚硬度，那不是什么“豆腐渣”，就算是用锤子去砸，也要花些力气。
而被火药炸过的石块，只剩下一点碎石渣，看来火药的威力比自己预想得要大得多。
杨语冰心里总算浮现出些许愉悦，这是今日发生的第一件好事，也算是暂时安抚自己方才自责的情绪。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尽量确定这个配方的威力，然后将它的威力稳定下来，最后才有可能把火药真正运用上。
后面有好几场硬仗，还需要多努力。
“夫人，这火药看起来是成功了。”方阳晖松了口气，“我前几日将你的设计图给工部派来的工匠，他们也在研究，只是要弄出你想要的效果，目前的铁并不具有所要求的硬度。”
武器自然不能只有火药，还得有装火药的大炮，所以在自己研究火药的时候，杨语冰还将画着大炮的设计图交给方阳晖，让他去找工匠将大炮造出来。
如此看来，大炮的研究遇上了困难。
在设计图上，她还标上了需要极硬的铁，因此也难怪工匠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常规的铁矿石中会含有一定的杂质，如果锤炼不够，那么其中的杂质会因为难以去除而导致纯度硬度不够。
这也是为何古代的武器常常不够坚硬的原因，但铁一般被管制，在离朝的律法当中，非在官府备案过的铁匠，是不能对铁进行加工的。
即使是备过案的铁匠，每个月的铁量都是有数的，一旦超出律法规定的数，就会被官府的衙役反复盘问。
所以在离朝大部分的铁匠，都很难有大量接触铁的机会，自然也很难去琢磨提高铁纯度的方法。
将铁从铁矿石中提炼出来，有许多方法，而离朝的铁匠大多采用百炼钢的技术。
百炼钢也就是将生铁融化脱碳成钢，再通过反复加热反复煅烧之下冶炼成钢，这样可以去除杂质，细化其中的晶粒，所以大部分铁匠都以这样的方法提高铁的韧性。
但实际的操作过程中，几乎不可能将所有碳杂质清除，所以一般的铁都是含碳的合金。
离朝对铁器的管制，注定着他们的冶铁技术发展程度不高，也难怪他们会在铁这一步卡壳，没有办法将自己设计的大炮打造出来。
杨语冰思考一阵，也明白此时冶铁是最要紧的事情，看来直到船只出航之前，自己都不能闲下来了。
如此想着，两人便上了马，驾马回到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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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的事情每日花上一点时间调整分量即可，炼铁却还需要对炼铁的器械进行修改，因此杨语冰实验成功回来后的这几日都在琢磨该如何改进炼铁的步骤。
花了几日的时间绘图改造，让她终于在又一日沐休的时候把新的冶铁工坊在原有的基础上改建完成。
正巧这一日又是沐休，众人都不上朝不理事，所以在得知杨语冰已经将工坊改造完成之后，他们都跑来打算看看这样的工坊到底如何冶铁。
这一处冶铁的工坊分为两个部分，一个部分是制木炭的窑炉，一处是专门打铁的地方。
对于原本冶铁的技术来说，想要改进的方向有很多，但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达到一定的效果，就不可能用其他改造较为麻烦的方法，所以杨语冰并没有对冶铁的方法进行大改动，只是简单地将烧铁时用到的木柴改为木炭。
木炭相较于木柴来说，温度有所提高，这样高温烧铁，会将铁矿石烧得更加彻底，其中的杂质也会更容易剔除。
如今冶炼出来的铁，质量纯度硬度都会较高，想来用来做大炮也不会炸膛。
一群人围观着改造之后的工坊，目光炯炯地瞧着第一炉铁会在自己的面前诞生。
木炭早在冶铁之前就已经烧出来一大堆，领头的段煜凌和段煜辰前去看了看烧木炭的窑炉，与烧这窑炉的人攀谈了几句。
“这烧炭也得看火候。”说这话的人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他的额头上布满岁月的皱纹，“若是火候过大，这木炭就烧得过火，若是火候过小，就根本烧不成。”
这位老人是烧制木炭多年的老工匠，原本已是在家修养的年纪，但此次段煜凌特别地邀请他出山，负责这次的烧制木炭。
由他来教授徒弟，众人都会放心，老人对这件事也十分乐意，因此在太子第一次劝他出山，他就欣然答应，到这里负责木炭的烧制指导和徒弟的教授工作。
段煜凌笑着感谢他出山，又劝他每日多休息，不要为了忙就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将老人逗笑之后才带着众人离开。
等到他们到打铁这处的时候，打铁的工作已经进行到一半，炉子里用木炭点着的火焰正在不停地燃烧着，焰色比之前用木柴燃烧的要鲜艳许多。
屋子里有两三个铁匠正在打铁，清脆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着，一下下都打在众人的心上，让他们迫切地想要看到成果。
因为木炭的温度高，所以铁的熔化程度更高，火红的铁块正在隐隐地闪动着光芒，在黑暗仅有火光环境中显得格外亮堂。
几百下的捶打，众人看得也很起劲，因为他们知道这锤打着的铁，意味着大炮能否成功打造出来。
所以他们死死地盯着，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
眼瞧着铁好像逐渐烧成，众人眼里皆是一喜。
烧红的铁放入冷水之中，剧烈冷却的声音响起，意味着铁已经铸成。
烧成东西的铁匠乐呵呵地把自己手里打好的铁给众人看，那铁被夹着，就如此伸到他们的面前。
铁已经烧成，所以光泽瞧起来十分喜人，在太阳光下，这隐隐闪烁的光芒瞧起来实在是牵动着众人的心。
“这铁的成色不错，我打铁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好的铁。”铁匠如此说着，脸上就露出满足的神情。
能够在自己的打铁生涯中打出这般的好铁，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光荣的事情，他自然欣喜万分。
段煜凌就这么看着，虽然对于还未做成武器的铁来说他并不了解，但听着周围人的赞美，他就知道改造后的工坊非常成功。想到这里，他不由侧身看向杨语冰：“杨夫人可要看看？”
杨语冰依言走上前两步，低头打量着成铁的模样。
这铁的成色看起来虽然没有后世的铁要好，但就现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是顶顶好的铁了。
饭也得一口口吃，路也得一步步走，现在的铁只要能够做出不炸膛的大炮来就好了，她并没有过多的要求。
“嗯，这铁不错。”她点点头，认可着，随后对在场的其他工匠说到，“这几日就麻烦诸位了，我需要的东西得大量的铁，辛苦各位忙几日，事成之后，有重金赏谢。”
重金之下，工匠们的兴致自然高涨，他们高兴地回应着，随后又专心打起手里的铁。
带着他们视察工坊的是工部的侍郎，他瞧着杨语冰的眼睛在闪闪放光：“杨夫人，这铁既然已经得用，我们即日就会按照您的设计图来打造您画的东西，请您放心。”
这也不能怪他如此热情，毕竟他是工部的官员，对这些东西多少有些兴趣，只是好的东西却没有那么好想出来，他们工部平日也只是负责打杂的。
而杨语冰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多次提供给他们图纸，那些图纸无一不是精品，让工部的每一个人都感到震惊。
当然，他们的心情同时也被杨语冰所画的图纸不断牵动着，这使得他们更期待后面杨语冰提供的图纸。
杨语冰应是，友善地对他点点头：“那么也麻烦工部的各位大人，造船的事情也不能落下，最好能和大炮的制造双管齐下。”
众人瞧着她这样得心应手的模样，不由地瞠目结舌。
本以为他们已经给予杨语冰很高的评价，但没想到她却一次次地刷新他们的认知，让他们不由信服她说出的，还真是了不起！
不知道杨语冰之后到底还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还真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