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
自前几次的晕车体验之后，每次闻柏坐车前都会惯性的提醒司机一句慢点开。
而林砚舟嘴上虽然说着矫情，速度确实平稳不少。
“能冒昧的问一句吗？”林砚舟目视前方。
“什么？”
“你跟苏澈是恋人？”
“不是。”至少此刻不是，而他知道的剧情似乎也只是宋祁尧想靠近苏澈，而非真正的恋人。“问这个干嘛？”
“我们那么多工作绑在一起，我有权知道你的私生活状况。”林砚舟说的理直气壮，“那你干嘛收他玫瑰花？”
切，也好意思说，闻柏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感谢我片场救了他，送束花怎么了，再说，该注意私生活的好像不是我吧。”
“……”林砚舟虽然理亏，但依旧镇定，“我说了昨天不是网传的那个样子，是误会。”
“嗯哼。”闻柏不感兴趣这个话题，他更不想去纠结林砚舟捉摸不定的生活作风，可能是小时候学习学多了，长大后就懒得思考。
“玫瑰是表白用的，怎么能乱收呢你。”
也许是剧情在他这里垫了个基调，闻柏昨天没觉得收苏澈的玫瑰有什么问题，可现在细细想来，好像是不太妥，毕竟作为闻柏的他并没有对苏澈产生好感，再者，剧情也没走到宋祁尧和苏澈两情相悦的那个地步。
“喔。”闻柏低头沉思了一会儿，又说：“其实市面上的玫瑰大多都是月季。”
“重点不是玫瑰跟月季。”林砚舟正色道：“重点是你喜欢苏澈吗？”
林砚舟只是问了个是或者否，两个答案的简单问题，但闻柏显然考虑的不止这么多，太难了第一次遇到和书里的主人公互换身份这种诡异的事情，他没有经验啊。
“不知道。”闻柏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那就是不喜欢？”
“也没有。”
“那就是喜欢？”
“也不是。”
“……”
“你问那么清楚干嘛。”医院很快就到了，林砚舟刚停好车子，闻柏便逃也似的拉开车门走了下去。
林砚舟叹了口气，熄火下车。
“你不带个口罩吗？”闻柏看着他顶着一张毫不遮掩的大脸出现在公众视野，担心被拍。
“我带防毒面具该拍还是得拍。”林砚舟毫不在意，跟宋祁尧在一起有什么好避讳的，拍呗，都是素材。
宋祁尧向来没什么明星特权，吃饭要排队，生病要挂号。
因为今天只是拆线，闻柏又拿出了他以前根深蒂固的小农思想，挂了个便宜的普通门诊，被分到了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手里。
他躺在门诊室的手术床上，强光灯照的他微微眯着眼睛，那女医生拿着剪刀眼睛却不由自主的往林砚舟身上瞄。
说来也奇怪，像闻柏不化妆不做头发，出门就和普通人无异，顶多算一个长得还挺好看的普通人。而林砚舟就算不化妆不整理自己，随随便便往外面一站，就跟有聚光灯时刻跟在他头顶似的惹人频频回头，他就是跟别人不一样。
为了忽略冰冷的器械带给自己的一点点恐惧，闻柏不由的偷偷去观察趴在床头看医生拆线的林砚舟。
眉毛很黑，完全不用眉笔再去上色，甚至不需要修剪，天生的剑眉眉峰特别凌厉。
眼窝深邃，双眼皮是阶梯状的，睫毛翘起的弧度很长刚好在眼皮上映出一道侧影，不仔细看就跟涂了大地色眼影似的。
嘴唇就像浆果的那种红，闻柏一直怀疑这个唇色是涂出来的，其实不是，洗完澡了的林砚舟还是这个颜色。他前几天问过林砚舟一次，林砚舟说自己上火……
“嘶……”额头突然一阵撕扯的疼痛感，他猝不及防的喊出了声。
肩膀立刻被林砚舟扶住，医生小姐姐连忙取出一块沾着酒精的纱布按在了额头。
“拆完了？”闻柏问。
“嗯。”林砚舟接过医生的纱布帮忙摁着，还偷偷掀开看了一眼，皱着眉头问医生：“这疤以后都不能消掉了吗？”
“对。”小姐姐在一旁开外涂的药膏，边往药盒上写字边说：“伤口还是比较深的，砸的面积也大，留疤是不避免的。”
闻柏侧头看着林砚舟那毫不掩饰的一脸失望，郁闷的问：“很丑吗？”
怎么说也是伤病号，还以为多少会说点宽慰的话，没想到林砚舟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有点。”
“起开。”闻柏推开林砚舟的手，自己摁着纱布坐了起来。
房间里的洗手间有镜子，闻柏走过去左右照了照。
他自己感觉还行啊。
拆线针孔流了一点点血，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止住了，闻柏丢掉纱布，对着镜子理了理自己的刘海，也不知道乐橙怎么做的发型，自己再怎么搞也遮不住这块疤。
他头发太软了，必须要定型才行。
闻柏以前是不在乎自己的容貌的，可被林砚舟说了丑之后，他总是控制不住的关注着头顶的这块伤疤，怎么看都不舒服，甚至在逐渐接受了疤痕不可逆的这个事实之后萌生出了一丝生气。
“明天我们就进组了。”
“哦。”
“今天是我们最后一天住在一起了。”
“哦。”
“中午想吃什么？”
“随便。”
“啧。”一个红绿灯路口，林砚舟停下车子伸手去拽扭在车窗那边，背对着他的闻柏，“怎么了这是。”
“没怎么。”闻柏耸了耸肩膀，甩开他的手。
“你转过来好好说话。”
“不了。”闻柏吸了吸鼻子，委屈吧啦的说：“别丑到你了。”
“嗤……”林砚舟简直没了脾气，整个人都温柔了起来，哄道:“哪儿丑了，一点都不丑。”
“刚你自己说有点。”
“我看错了，转过来我再仔细看看。”
“不给看。”
“噗……你太可爱了。”林砚舟无奈的扶了扶额头，“尧尧，你跟我以前以为的那个你完全不一样。”
“你以为我是什么样？”
“沉默寡言，特闷的一个人。”
“……”通过以前对剧情的了解和穿越之后江乐橙等人的反应来看，宋祁尧确实应该是林砚舟以为的样子……但聊天这回事，本质还是要东拉西扯，真去一五一十的聊，底牌早就一张不剩了，“你是在嫌我话多？”
“啊？”
“还不是因为你是那么大一明星，我得奉承着你恭维着你多跟你说说话，不然你不开心了，不跟我演戏了，不跟我炒作了，我不就没钱赚了。”从江乐橙高黎那拼凑的闲言碎语，闻柏吐槽的一本正经。
林砚舟听的目瞪口呆:“好家伙，你还奉承过我恭维过我呢？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总之……我本来确实是沉默寡言，但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林砚舟配合的听他忽悠。
“不要试图从别人口中去了解我，因为我对每个人的态度都不一样。”闻柏喝了口刚林砚舟在医院楼下买给他的酸奶，说:“在你面前，我就是这个样子。”
“喔……”林砚舟尾音拖的很长，就在闻柏以为他就要被自己说服了的时候，林砚舟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在苏澈面前是什么样子。”
“……”闻柏一口酸奶噎在喉咙里，转而咆哮道:“你一天到底要提多少遍苏澈。”
“……”
温瑜照例送了健康少油的午餐去酒店，闻柏完成任务般吃完了一整盒绿油油的西蓝花，吃的脸都绿了。
吃饱就困，他往床上一横，对林砚舟说:“要不睡个午觉再看剧本吧。”
“你怎么像小猪似的。”林砚舟拿着剧本坐在了他旁边，撩开发帘看了看他的伤口。
“你身上好香啊。”闻柏嗅了嗅距离鼻尖不到一拳距离的手腕，没在意林砚舟说他像猪，猪前面加个小字，那就不算骂人，“喷香水了吗？”
“没有啊。”林砚舟收回手腕闻了闻衣袖，好像是他妈妈在家里点的那个熏香，常年都是一个味道，“好闻吗？”
“嗯……”闻柏拽了个被角蒙着自己的头，轻轻嘟囔了句:“香的我都困了。”
“自己懒还找借口。”林砚舟挪开到另一边，空出位置让他躺平，“睡吧。”
“那你呢？”闻柏把脸偏过去，温热的呼吸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衫喷洒在林砚舟腰侧，“你继续奋发图强吗？”
“嗯，我继续奋发图强。”林砚舟说着，腾出一只手把他的脸扭正，说:“睡好。”
困劲上来，闻柏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自己哪里没睡好，刚被摆正的他又侧到林砚舟那边，怀里抱着店家送的小鲨鱼，凶巴巴的对林砚舟说道:“不要动我了啊，真的要睡了。”
他就是喜欢侧着睡，躺的跟尸体一样直挺挺的他睡不着。
“……”腰侧温热的小脸存在感极强，林砚舟看字都是晃的，他试着往外挪了挪，没成想被闻柏一把拉住衣角。
“别动，我要闻这个味道。”
这个香……确实安神，但……
林砚舟低头看着一脸无辜的闻柏……心情复杂……新闻写我男女通吃不知道啊？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故意的吧！
漆黑的眼神紧紧的盯着睡梦中那张懵懂的脸，林砚舟心里默默的想——宋祁尧，再给你半分钟，再不撒手的话我可就……
54321……
“喜欢这个味道啊？”林砚舟食指指尖轻轻蹭了蹭闻柏的脸颊，“那我抱着你睡？”
睡着的那人没有回应。
林砚舟覆在闻柏脖颈上的那只修长白皙的手骤然发力，胳膊趁虚而入，一把把对方揽入自己的怀里。
怀里的人短暂的挣扎了一下，又昏睡过去，睡梦中不满的皱了皱眉头。
林砚舟近在咫尺的看着闻柏的脸，手指轻轻的把他的眉心展平。
宋祁尧，这可是你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