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处境
序言——【很多错误的开端,往往起因于:你没有捋清自己的处境,从而导致判断失误,进而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局面。】
【才接触了一次‘深渊’就给吓成这样,你这胆识……还得练上一阵。】
“咳咳!咳咳……”回应‘它’的,只有一阵连绵不断的咳嗽。
看不惯她咳得一副要死的样子,‘它’朝她一弹指。指劲朝她身上一点,那剧烈的咳嗽才逐渐缓和下来,看她一脸劫后余生的怂样,‘它’的语气满是揶揄。
【就你这样……将来,难担大任。】
“呼呼……”之前呛得厉害,墨颜捂着火辣辣的喉咙,瞪了对方一眼,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说的轻松!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一脸惊恐的说道,“那、那东西差点吃了我!”
【呵,先不说那些远的,就说现下吧、】没有回应她的控诉,‘它’无聊的摆弄着地上的火堆,语气散漫。【你的意识既然能从‘深渊’平安回来……】
说到这‘它’忽然一顿,没有说出有关‘恩赐’的事,而是说了一些无关痛痒的话。【只要在后续过程中控制好‘噬魂契’赋予你的力量……】
【在被完全侵蚀前掌控驾驭‘噬魂契’并非难事。如此,后面就不用担心会被‘噬魂契’控制。】
知道‘它’的一些尿性,有些‘它’不想说的事和话,拿老虎钳都搅不开对方的嘴。也怕‘它’等下说的话,十句里面九句忽悠,墨颜只得问些自己迫切想要知道的事。
“咳咳……”几经喘息,墨颜缓过了那阵要命的咳嗽,紧盯着‘它’。“我看到的那东西……就是你口中‘噬魂契’的源头——‘祸龙’?”
【龙?呵……肤浅,‘祂’可不是这么称呼的。】不知道是墨颜的哪个遣词用句让‘它’不满,‘它’低低嗤笑一声,丢掉手中的烧火棍。
墨颜扯了扯嘴角,有些无语。
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吗?说‘祂’叫‘祸龙’,怎么现在又成了你说‘祂’不是这么称呼的?那她看到的那玩意,到底是什么啊?
啊!——土拨鼠尖叫。
“……”墨颜捂着还火辣的喉咙,一幅死麻像。
看出了她在内心的吐槽,‘它’慢悠悠的回答道。
【你看到类似龙或蛇,亦或巨大可怕的外貌,是你自己的主观意识和浅层臆断,加上受到传统文化、文学和图片的影响,下意识自己想象出来的具象化。】
【你潜意识里印象最深刻的东西,你在‘深渊’看到的‘祂’的样貌,就是怎样的。但这不代表那就是‘祂’真貌,‘祂’的真貌……】
【或许该说,‘祂’的存在——只能说是不可名状,无法形容。】
这话的意思是……她想着对方是什么模样,对方就是什么模样呗?
我滴个乖乖,如果墨颜印象里最深刻的,是每年种菜时节浇灌的粪水……
那、那‘祂’的形象既不是!呃……打住!对不起!!她不该胡思乱想的!
墨颜咬住下唇,惊出一身白毛汗,赶紧掐断这个可怕的念头。
仿佛看出了她在内心的吐槽,‘它’慢悠悠的回答【‘龙’的外貌,是一种选择,但、不代表那就是真貌。】
“……”好嘛,咱们掐掉这个差点带有味道的话题可以不?
这么一想后,墨颜的脑子逐渐清醒,混乱的思维也开始恢复正常,开始思索其他事。她死了这么多次,每次‘它’说的话都是模棱两可,包括现在也是。
以至于她根本无法从之前的对话里,提取出更多有效的信息。
除了知道自己能不断死而复生外,其他问题到现在都没有答案。
比起询问‘祸龙’的真身是什么,等下得到的指不定又是不准确的答案。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墨颜更倾向与了解更多实际的、能够在现下帮助她的信息。
毕竟地震发生到现在,她以无法准确估算到底过了几天。
她清楚的记得,地震发生时,短短数秒的时间,地面就裂开一道道巨大的沟壑。她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和裂开的地面,惊讶得来不及反应。
同一时间,裂开的地面就像被掀开的罐头盖子,直接掀了起来,倾斜得近乎90°的地面就更加站不住人。原本站在房檐下避雨的她就是因为倾斜的地面,才彻底滚进厂房。
不然也不会在废弃厂房里被掉落的钢条直接戳死……
回顾整个过程,堪称潦草。
无奈摇头,事发过程对她毫无帮助,还是先想当下才是正事。
她从出生到大学毕业,到出来工作都在南方。就算南方有些地区偶有地震,震级也不大。她工作所在的地方,就没发生过地震。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可以说是毫无预兆,震级完全超出了认知。
以至于灾难发生时,她刚滚进废弃的厂房,厂区一楼的地面紧跟着裂开。自己更被天顶上掉落的钢条当场戳穿,随后跌落的大型钢架直接砸进裂开的地面。
被钢条串成肉串的她也被卷入其中,掉到厂区地下负一楼。
全程下来,不超过1分钟,一切全在兔起鹘落间,她就死了第一次。
过程极为快速……
现在看看四周的情况,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大钢架砸穿一楼地面滑下负一楼时,钢架尾部卡住一楼一处断裂的地板,形成了斜坡。
倾斜的钢架成功挡下天花板塌落的水泥板,避免了卷入钢架下的她被当场砸成饼的结局。更甚者,倾斜的钢架在负一楼的给她撑起了一片较大的空间。
她就是在这个空间内,死了一次又一次。
接着是发现‘它’,并向‘它’求救,然后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回想她出事到现在,除了‘它’以外,没有见到其他人或救援。以国家救援的行动力,要么就是已经完成了对这片区域的搜救。
没有想到或没有探测到废弃厂房内还有人,从而撤离,要么就是她生生死死的这段时间内,已经超过了最佳救援时间。
墨颜想了想,强作镇定的翻出口袋里的手机,一按,手机果然已经没电了。强制开机也不行,这电断的,怕不得没电好几天了。
她不得已放弃了电话求援,开始整理从‘它’口中得到的信息。‘它’既然能进到这个完全被碎石和废墟掩盖的地下负一楼,肯定有办法出去。
那现在要想的就是马上出去吗?
——不、不是这个。
‘它’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没有完成‘它’的要求,想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的。不然,‘它’也不会放任她惨死多次,以死逼她服软。
从结果看,‘它’成功了,墨颜最终老实按照‘它’说的去做。‘它’才肯帮她把钢条抽出来,不然这会,自己又得多死一次。
她死掉的那11次里,求了对方不下7次,可‘它’一次都没有搭理自己。
眼下,她也只是完成了对方的一部分要求,剩余的还没完成。
是继续求助‘它’带自己出去?亦或恳求对方继续解惑?
不不不,都不是,与其和‘它’浪费口舌,那还不如问:是她死的次数不够多?还是脑子里的水没放干净?
要帮早帮了,不然也不会看着她死了这么多次都无动于衷。
可以肯定的是,‘它’不会轻易帮她,至少在现下的情况求助对方不现实,做梦来得更快些。
既是如此,那就不该再浪费力气和心力,求对方带自己离开,而是搞清楚她现在的处境。
只有尽快完成对方的要求,才有活着离开这里的机会。
她摆脱等死的境地从‘深渊’回来后,一边闲谈一边粗略的看了看自己目前所在的环境。
这里虽然被塌方的碎石掩埋,空气却没有被完全阻隔,头顶的钢架撑住了塌陷的碎石。同时也撑开了一个碗口大的隙缝,隙缝在头顶最上方。
有天光从上方投落,除了接近地面的钢架还可以攀爬,再往上的部分,四周没有任何着力点。而她手上没有任何可以使用的工具……
想徒手攀爬到隙缝附近,从哪里出去,不是费上一些功夫就可以做到的。
看了一圈下来毫无方法,她苦恼的抿紧了嘴,随即,唇上传来一丝撕裂的痛楚。她不由舔了舔唇,这才发现自己唇非常干,抿的力度大些都能裂开。
断水断的有些久了,没注意到还好,现在一注意,感觉喉咙干的要冒烟了。
先前喉咙里的血沫咽下去了还能润润,现在没有血沫能咽,那种干渴感自然十分强烈。
干渴让墨颜再度四下张望,找寻水的踪迹。找了一圈,水没找到,只找到一截埋在碎石堆里的树干,看样子是塌方把地面的树给卷了下来。
墨颜凑近了看,发现断木埋在碎石堆里的部分,向外渗出一小片浑浊的水渍。
后面可能有水!
意外的发现让她将阳燧履暂时抛之脑后,立马动手搬走那些能搬动的碎石。
现在的她迫切的需要水,哪怕是浑浊不干净的水,也能救命。
‘它’看着墨颜的一系列举动,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的做背景板。
等墨颜搬走一些能被搬走的碎石后,如愿看到了顺着石壁流下来的水渍。废墟里的碎石大多被水浸湿,在碎石堆中晕了一大片水渍。
墨颜搬开阻拦在外的碎石后,一股子湿冷的水汽就冒了出来。
面前发黄的水渍让墨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立马脱下自己的外套。用上面仅剩的没被血渍污染的连帽贴在被水浸湿的石板上,用它吸取水分。
等了许久,棉制的帽子才堪堪浸上了水,还不到能拧出水的程度。墨颜立马取下帽子凑到鼻子下细闻,除了泥腥味特别重外,没有别的异味。
她才将湿透的帽子压在干裂的嘴唇上,先润一润再说。
瞧着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它’嗤笑道。【你刚才不是说有问题要问吗?】
“嗯……有,”
墨颜重新坐回原本的位置,抬头就能瞧见,不远处就是那一摊已经干涸的血渍。
在微微凹陷的地面积出一小洼的巨大出血量,换做正常人早已经失血性休克甚至死亡。说真的,那出血量,过年杀猪都没有那么大一滩血。
奇怪的是,墨颜十分平静收回视线,这才发现自己有些不对劲。
这可不是历经生死后该有的状态,难道是因为自己死了太多次?已经麻木了??这个想法刚起,脑子还有些空白的墨颜甩了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