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哥哥不能偷看
搜索：【癌症的征兆】
惊！关于癌症的十个征兆，早知道能救命！
1，腹痛腹胀。
2，不规律出血。
3，乳房硬块。
4，疲劳。
……
沈如樱没有看完，她面色发白，咬了咬下唇，退出浏览器，并且删除了搜索记录。
她看向坐在旋转椅的沈季舟，他叼着支烟玩psp，两条腿搭在书桌上，游戏失败，他虚空大骂一声臭傻逼，不服输开始新的一局。
看着看着，沈如樱突然悲从中来。
“完事了？”沈季舟忙里抽空问她一句。
“嗯，”沈如樱将沈季舟的手机放在桌面。
半晌，沈如樱还站在原地，沈季舟撩起眼皮瞥她一眼，手上不停操作游戏界面，boss血值狂掉。
“脸色不太好，寒假作业代笔被发现了？”
沈如樱的语文寒假作业是抄写古诗词，她背得滚瓜烂熟，没必要花时间再去抄写几遍，于是沈季舟就拿去，跟着他的寒假作业一起，花钱找人帮他们做了。
除了这件事，沈季舟此刻忙碌的脑子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情会让他妹烦恼。
沈如樱想哭又想笑，她摇摇头，默默回到自己的卧室。
躺在被子里，沈如樱按住坠痛的小腹，呜呜哭泣，怕哥哥和妈妈听到，沈如樱扯被子盖住小半张脸，不敢发出声音。
起初沈如樱胸部胀痛，不小心碰到要痛好久，她没有将这种现象和癌症联系在一起，直到前两天开始，沈如樱感到身体不舒服。
浑身乏累，清晨起床四肢酸痛，然后腹痛，这不是简单的感冒或者什么寻常的病，疼痛来得毫无预兆，更可怕的是，沈如樱流血了！
天呐，这不就跟电视里流产的样子一模一样吗！
沈如樱还抱有侥幸心理，结果方才的搜索结果显示，她的确身患绝症了。
上天为何要残忍夺走她鲜活的生命，沈如樱恨！沈如樱怨！
今夜注定无眠，预防沈如樱随时可能嗝屁，她从温暖被窝里钻出来，寻找最好的笔记本，整齐地撕下一页，一番深思熟虑后，开始写遗书。
“见字如面，亲爱的爸爸妈妈哥哥，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人世……”
很标准的遗书开头。
洋洋洒洒写了几千字，沈如樱收好信件。
她的猪猪存钱罐装着她存的红包钱，沈如樱凑在耳边晃了晃，里面已经满得没有缝隙，也就听不见声音。
存钱罐有点沉，沈如樱把存钱罐和信纸放进书包里，决定将其交付给值得信赖的人。
一中按成绩分班，管理算不上特别严格，学校规定只有一中学生能随意进出学校，而门卫判断是不是一中学生只有一个标准：看学生有没有穿校服。
沈如樱换上沈季舟的一中校服，虽然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但好歹混进学校了。
她掐着点守在裴晏初教室门口，走到二楼，约莫一两分钟，下课铃响起。
下午的课结束，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吃晚饭，王老师单独留下裴晏初，聊聊关于裴晏初保送省南中的相关事宜。
裴晏初长身玉立，立在讲台边，他听着老师重复那些没用的消息，无聊至极。
不过裴晏初没有显露出一丝的不耐烦，“尊师重教”这四个字他算是贯彻到骨子里去了。
当他瞥见教室窗户外无精打采的熟悉面庞，裴晏初的视线猛地定住。
裴晏初怔愣好一会儿，沈如樱在第三个窗口外，她的身高刚好露出一颗小小的脑袋，头顶扎着两个丸子头，用白色绒毛发圈固定，微风轻拂，绒毛和碎发一起飘动。
她应当是等得无聊，下巴搁在窗台，嘴角微微下撇，整个人都闷闷的。
裴晏初看见了她，她便抬手挥挥，露出一个不太开心的笑容。
沈如樱总是出现他意想不到的地方。
裴晏初随便找了个理由应付王老师，他刚出教室，沈如樱便碎步跑到他面前，湿漉漉的眼眸注视他。
“如樱，你哥哥在九班。”
沈如樱严肃地说：“我是来见你的，小哥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请小哥哥帮忙。”
裴晏初抿了抿唇，站在走道说”很重要的事情“显然不太合适。
他带着沈如樱到楼下花坛边，周围安静许多。
对于沈如樱而言的大事，估计不要五分钟就能解决清楚。
沈如樱揪着自己的书包背带，隐忍许久的情绪不自觉释放出来，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浓浓的哭腔。
“小哥哥，我得癌症了，待会儿我们可以一起去吃羊肉汤吗？”
裴晏初镇定得仿佛没听到，但他只是在默默思索癌症和羊肉汤的内在关系。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沈如樱讶然，她无比笃定，“我真的得癌症了！”
裴晏初语塞，他该说什么，早日康复？
十岁出头的小女生，她身患癌症的消息不是由她的家人告知他的，而是病人本人专程跑到学校来跟他说。
莫名有种荒谬感。
“你去医院检查，确诊了？”
沈如樱长长地“啊”了一下，拔高的尾调似乎在疑惑。
她没有肯定地回答裴晏初的问题。
裴晏初懒散地垂着眼，目光掠过她的脸庞，面色的确较平时差一些，方才欲哭不哭，卷翘的睫毛濡湿，眼尾晕着红，想必是真情实感觉得自己得癌症了。
“最近身体哪里不舒服吗？”裴晏初语气沉稳，不慌不忙地询问。
“呃……小腹疼，有时候会四肢酸痛，还有……”沈如樱有些难为情，她观察左右，凑到裴晏初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流血了。”
“……”
裴晏初好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不过他尚未处理过和女生隐私有关的事情。
沈如樱见裴晏初还是不相信，眉头一皱，急了。
“小哥哥，我说的是真的！我上网比对过症状，一模一样！”
说着，沈如樱拉开书包拉链，“我给我哥留了一封遗书，还有钱，等我去世了，请你帮我转交给他。”
粉白色的小猪存钱罐，圆润可爱，裴晏初没接，反而拿过沈如樱写的遗书，遗书封面写着大大的“遗书”二字。
他只看了看外层，没有展开，沈如樱紧张地盯着他，“小哥哥不能偷看。”
裴晏初嘴角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平时冷硬的五官因为这抹笑容柔和许多。
“身体不舒服，和家人交流过了吗？”
“我没说……”
沈如樱以为小哥哥知道这个惊天噩耗，会安慰她，并且被她的善良打动，爽快地陪她去吃羊肉汤。
至少不会质疑她患癌症的真实性吧，这太看不起她了！
裴晏初将存钱罐和遗书搁回沈如樱的书包，帮她拉好书包拉链。
“自己的钱好好拿着，不要随意交付给外人。”
“小哥哥不是外人，”沈如樱嘀嘀咕咕，背上自己的书包。
裴晏初想说什么，他沉默几秒，轻叹一声。
“你没有得癌症，初潮而已，不必担心。”
沈如樱反应半响，她听过这个词语，隐约有些印象，“是不是大家都会得的病？”
“这不是病，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
“所以小哥哥也有这种生理现象？”
“……我没有。”
“啊，为什么？”
“男生都没有……以后你上初中会学习相关知识，或者回家和沈阿姨交流一下，她会告诉该怎么应付。”
沈如樱迷迷瞪瞪，“好神奇。”
随后裴晏初带沈如樱去超市，一面墙的货架子全是各种品牌的卫生巾，裴晏初不会挑，沈如樱啥都不懂，两人之间保持诡异的安静，连视线都不曾有一秒的重叠，沈如樱抓了个顺眼的颜色，垂着头小声，“就这个吧。”
知道流血是那种东西后，沈如樱简直想把自己埋进地里，她此刻浑身都不自在，走路同手同脚。
裴晏初则显得相当淡定，沈如樱看着走在前面的背影，少年宽肩窄腰，背脊挺直，蓝白色的宽松校服被他穿得很有型，连后脑勺都挺好看。
“你会用吗？”
如果不是厕所门口，裴晏初低声问她时，耳垂难得泛红，沈如樱会觉得小哥哥真的云淡风轻，无所畏惧。
“应该会……吧。”
“……”
沈如樱昨天初潮，一直用卫生纸垫着，她在厕所扭扭捏捏，红着脸换上卫生巾后，顿时舒服很多。
她洗手足足洗了三分钟，不想出去面对裴晏初，脸色的温度始终降不下来，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只要稍微回想一下方才说的话、做的事，沈如樱就尬到不能呼吸。
闹了个乌龙，沈如樱依旧想吃羊肉汤，幸运的是这一餐不是她的最后一餐，而是她涅槃重生的庆祝。
一中校外就有一家“清香羊肉汤”，沈如樱从它家经过，香味一股一股飘到她的鼻腔。
食物有效缓解了沈如樱的尴尬，比她脸还大的碗里装着飘着葱花的羊肉汤，配一碟蘸料和一小碗饭。
沈如樱瞄了眼坐在对面的裴晏初。
小哥哥比她挑食咧。
吃饱喝足，沈如樱擦擦嘴，胃暖呼呼的，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
想起翘着腿打游戏大骂傻逼的沈季舟，沈如樱没忍住抱怨一句，“小哥哥你真好，我哥就从不带我去吃羊肉汤。”
裴晏初愣了愣，一般情况下，沈季舟对她妹妹有求必应，不至于在乎一碗羊肉汤。
“他为什么不带你吃羊肉汤？”
沈如樱指尖挠挠发痒的下巴，她歪着脑袋仔细想了想，然后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
“可能因为我羊肉过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