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谈判
徐九媚犹豫了下，说：“好，我先说我们的方案，我们这有几条处理意见，我一条条说，您没有意见，我再说下一条。”
“好。”
“第一条，参与此次‘冲突’的6人全部做开除处理。”
“没意见。”
“好，第二条，保安队队长，没做好约束属下的工作，责其进行书面检讨，扣其年终奖金。”
徐向前皱了皱眉头想，看来这个女人，前两条是在试探自己的态度，好在自己在社会已经被毒打过好几遍了，不再是那种容易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大学生了，于是说：
“这个是不是有点处罚过轻了呢？”
“那您的意思呢？”
“开除。”徐向前坚定的说。
徐九媚眉头了皱了起来，内心很是惊讶，校内出了保安几乎把人打死这么严重的事件，自己这边肯定是要找个相对有分量的人去‘背锅’的，不然学校和魏声明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熊霸作为最直接的管理者，对自己这边的利益损失又是最小，所以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背锅’的不二人选，其结果是不可能只扣奖金这种不痛不痒的惩罚，早就注定了是要被开除的，之所以放第二条，就是用来测试徐向前对此事的态度的，好为后续的谈判摸好底，万万没想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年轻人，这么果断、冰冷、绝决，甚至连婉转的话也不说，一点也不像大学生，倒是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油条，但是自己这边绝不可能就这样答应他的，不然后续的谈判恐怕就难了。
“可是熊霸并没有直接参与到这起事件中，而且全校的保安人员有上百人，他不可能全部清楚每个人每时每刻都在干啥，只是一个管理上疏忽，就开除，这个太过了吧！”
疏忽？我都快被打死了，做手术都是九死一生，说不定到时候就真死在手术台上了，你他妈管这叫疏忽？而且我严重怀疑就是他指使的，不然前几天我在宿舍大院跟李二沟他们两个吵的时候，李二沟怎么敢在众目睽睽下打我？熊霸怎么能来得那么快，还带了全副武装的人员！我那天早上去水厂闹，一个保安都见不到，刚回宿舍就被埋伏，这不是早有阴谋么？你他妈还在忽悠小孩子呢！
“刚才严校长在介绍我病情的时候，他居然怀疑我早就有病了，他这是什么意思啊！”
说完徐向前就大力的拍打了一下旁边的桌子，“嘣”的一声，吓得徐九媚眼皮都跳了一下。
“他这个人一直都很鲁莽，说话又不经过大脑，对于他中午说的话，我向您道歉，而且中午您女朋友不是也已经教训过他了。”
“所以，我以后一点都不想再见到他了！”徐向前一字一句的说道。
徐九媚眉头紧锁，眼前的这个人，是理性还是冲动？是真情流露还是故意在演戏，自己一点都看不穿，还是说，早上魏声明说的话给了他底气？这该死的魏声明，临走之前还来这么一句，真是给他摆了一道，看来后面的谈判可能不会像之前预想的那么顺利了。
“好！这个我答应你，回去后，就把他开掉。”徐九媚咬牙说道，貌似犹豫很久之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作出的决定。
“上一条过了，接下来，我说第三条，水厂的水在未涨价的前提下，后面只会卖7元，不会再收取一元的送水费。”
“水费涨不涨价是你们的经营上的事，学校保安收了送水钱，却不送水，之前我都跟我宿舍的保安理论一年多了，一点作用都没有，所以我才到水厂理论，但仅仅是想在大家面前讨个公道而已。所以，你也没必要一定取消送水费，把送水的事情，交给学生自己来处理，事情也是也就解决了。”
徐九媚听着徐向前的话，先是狐疑了起来，然后把事情的起因经过又串起来想了一遍，顿时明白了事情的所有前因后果，虽然不清楚这个年轻人后面有没人指使，但是已经可以肯定，这个面前之人，绝不可以小觑。
既然想明白了徐向前的意图，徐九媚就知道谈判的方向了。
她把椅子挪到了自己的屁股下，坐了下去。
“所以，之前bbs和树洞上的文章也是你发上去的？”
“不是。”
“25号那天下午，你找人闹了保安室，26号也是你聚众到水厂示威，而且，发布到bbs的文章是用‘我’这个第一人称写，这些不会都是巧合吧？”
徐向前又打量起眼前的这个美妇人，内心“卧槽”了一句，这女人，根本就不是个“花瓶”，文章的字眼都给她抓住了，自己的行动貌似已经完全给她看穿了，也对，要是“花瓶”的话，根本不可能掌管学校物业和水厂这两个垄断的生意，说不定人家在外面还有很多生意，看来对方是个实打实的“女强人”。
徐向前假装很苦涩的笑了笑：“我没找人闹保安室，我只是找宿舍大院的李二沟送水而已，他不送，我就找他理论了起来，后面同学们就过来围观我们理论了。你说的什么文章，我也不清楚，而且‘我’只是文学上的一种表述手法而已，当时围观的人那么多，哪一个都可以是‘我’，甚至不在场的同学，知道我们理论的过程，也可以用‘我’来表述，但这并不是我徐某人。”
徐九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说：“哦，这样，看来是我想多了，那让学生送水，全校4万多名学生，不知道要找谁送呢？”
“我听说学校有个‘校送团’可以帮同学们送东西。”
“哦，可是，我这里没有这个‘校送团’的联系方式，不知道你有没有呢？能给我写一下么？”徐九媚说完就从自己包中，拿出了本子和笔递给了徐向前。
徐向前愣了一下，心想，靠，装不下去，那我就不装了。
“我之前有找他们帮忙送过东西，我正好有这个团长的联系方式，我写下。”
徐向前把李闯的名字和电话号码写在本子上又递了回去，‘校送团’也确实是李闯组建的。
徐九媚看着本子上的联系方式，轻蔑的笑了一下，暗道：果然！
本来徐九媚就准备在这件事之后取消送水费的，因为原本捆绑的送水费就是熊霸提议的，钱都给的保安，自己是完全没有从中搞任何抽成，所以现在也不会有任何损失。现在虽然很不爽，但也就不计较了，后面的谈判才是大头，现在这个做顺水人情算了。
“好，这个也过了。对你之前遭受到的伤害，我们校保安队深表歉意，我们绝对会对你这个病情的治疗情况负责到底的，并且会给到你一笔费用，作为你此次受害的补偿。不知道你对这个补偿，有没什么想说的呢？”
补偿，你之前有欠我东西么，现在来补？赔偿就赔偿，怎么就这么喜欢玩这些文字游戏呢？
“我对这方面没啥要求，能彻底治好我的伤，再给些医药、精神、身体、心灵之类的赔偿就好了。”
“那你开个价吧。”
“你刚才说的负责到底，是包括我这次受伤治疗所有的治疗费用么？哎，我感觉一辈子都就活在这次的创伤之下了。”
徐九媚肌肉又抽搐一下，谁他妈要负责你一辈子。
“根据早上严老对你病情的判断，我们有提供两种方案，你看下选哪种，一，你选择手术的话，这次手术和医药的费用，我们全包了，后续的治疗和补偿我们总共再给你50万元；二，选择保守治疗的话，我们会一次性给你200万作为这次事故和后续治疗的补偿费用。”
都他妈是一次性付的，你管这叫负责到底？
前后差距4倍的钱，这明显是想我选后面那种呀。保守治疗不是就慢性死亡吗？是不是怕我现在死了，给学校造成负面的影响呀？还是说，想让我晚点死，至少不和她们扯上关系？
命是我的，老子比你们还怕死好么！能保守治疗，我他妈干啥要去拼那概率去开刀啊。
徐向前思考了很久，最后叹了口气：
“命只有一条，这根本就没啥保守治疗，我只能选做手术，而且是这种死亡率高达30以上的手术。”
徐向前说完看向了徐九媚。
“所以，你选择是选择第一种方案，是吧？”
“我选择手术，但是你不觉得，一个重点大学生的命，50万，太廉价了么？”
“你这种说法不对，我们不是在干违法的勾当，也不是在找杀手杀人之类的，说不上一条命多少钱多少钱的。而且这说法太悲观了，也不吉祥，我们是在给你提供治疗的方案和补偿费用，请不要把命和钱挂钩。”
你他妈明显就是想让我选第二种，还说不搞挂钩。
“我上了手术台，可能就下不来了，我还没结婚，我父母也无人赡养。”
“那你开个价。”
“这次手术治疗和医药的费用，你们得付，此外，你们再给我200万。”
“你这完全是在狮子大开口。”
徐向前盯着她，不说话，这个“狮子大开口”让到了想到了另一个世界被车撞的自己，那个肇事者也是这么说，早知道那时候就不说100万了，说500万，估计他们也会答应的，不然就让他们几个牢底坐穿。
徐向前和徐九媚两人就这么互相盯着，沉默了下来。
徐向前突然又放了一个很响的屁，这次是故意的。
徐九媚脸上表情先是凶狠了起来，而后很快又恢复如常了。
“学校的保安队，有100多号人，每天的吃喝拉撒都是一大笔钱，做的完全是亏钱的买卖，所以之前才给大伙一块送水费，想着用来补贴下大家的。”
打感情牌？
物业不赚钱？大姐，别开玩笑了，中国首富前前后出来多少搞房地产和物业的。前几年碧挂园的杨氏家族，后面的万达老王、恒大许的老板，你他妈管这叫亏钱？那还有啥是赚钱的？拜托，你不要在这上坟烧报纸——糊弄鬼了！
看徐向前没反应，徐九媚娓娓道来：“这几年生意都不好做，水厂一直都是处在盈亏的边缘，你开的这个价，不是我不想给，有的话，我一定给，但就目前水厂的经营情况，我得卖了水厂才能赔给你，而这，完全就是断了我的生路啊，这才是要我的命啊。”
徐向前满脸黑线，都快忍不住了。
刚才终究还是草率，要说有哪个行业比房地产还赚钱的话，那肯定就卖水啊。毛利率简直高到离谱，一瓶水成本几分钱，卖好几块，前有哇哈哈宗大王登顶中国首富，后面的农夫山泉钟睒睒，都干到亚洲首富了，卖毒品和搞军火的知道都要流泪啊，干着杀头的买卖，都干不过这卖水的。
“要不，不用给我钱，水厂赔我给我算了？”
徐九媚面部剧烈抽出了一下，她转过身去，手在脸部按摩了几下后，转过头来，冰冷的说：
“这样，这次手术及相关的医药费之外，我再给你100万，手术失败的话，我再另外支付100万作为你的丧葬费，事后，我们两清，互相没有关系。”
徐向前考虑了下，最后点了点头。
徐九媚的面色缓和了下来，叹了口气，说：“最后，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我。”
“你说。”
“这次冲突把你误伤的那几个人，现在已经到派出所自首了，这次完全是个意外，我这里有他们的道歉和忏悔书。”
说完，徐九媚又从包中拿出了一些信纸递给徐向前。
徐向前仔细看了信纸上的内容，就是埋伏自己的那几个人写的，都是万分内疚、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之类的词，毫无诚意、机械生硬，而且一看就知道是出自同一个模板的。
“这是？”
“是他们有错在先，他们现在已经深深的悔过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给我工作多年的员工，我对他们还是了解的，本性不坏，所以，我请求你，不要起诉他们，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个的机会，顺便写些谅解书，原谅他们。”
这女人，真是，又想糊弄我。
“这是个法制社会，我相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袭击我的人，我一定要让他们收到法律制裁。”
“刚才你那么多的要求我都答应你了，你这个小小的请求，都不能答应我一次么？”
“这是他们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