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表白（4）
徐向前不知道怎么和陈凡解释，你可能是我虚构出来，这个整个世界都可能是虚构出来的，这个世界说不定下秒就消失了。
礼物他不是不送了，而是送礼的对象换了，换了离自己宿舍不远的，自己另一个世界的前女友韩芷蕙。
就在他转身离开谭思雅的时候，不知道为何，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是韩芷蕙的画面，任凭他怎么拍脑袋甩头，这画面总是挥之不去。
本来他是想把最后一个礼物送给班花的，在想到韩芷蕙的瞬间，徐向前就改变了主意。
他拿出手机，给韩芷蕙发了条短信，“下宿舍楼来一下，给你个惊喜。”
从中区走回西区，大概需要10分钟。
走着走着，往事就在不经意间浮上心头。
那是大学要开学的前两天夜晚，他坐在跨市的大巴上，准备前往学校报到。
自己第一次要离开鹅城，独自一人前往外地求学，既有离开父母的不舍，又有对自己独立生活的期待。大学，高中三年，老师描绘了三年的大学，自己终于要来了。
怀着激动的心情，徐向前望了下隔壁的空座，甚至对谁会坐自己旁边而充满好奇和期待起来。
正想着，只见一女子从车门处走来。高马尾，柳叶眉，樱桃嘴，一身酒红色吊带长裙，一字锁骨外露，上围傲人，裙子开叉处，一双玉腿时隐时现。此女一上车便仿若磁铁般一下牢牢吸引住众人的目光，徐向前也被这迷人的身姿吸引，心里暗道，要是能坐我旁边就好。
美女在徐向前面前停下了，拿出车票看了一眼车座号，看了一眼徐向前，说：“能让我坐里面么？我是过道这个座位。”
徐向前心内狂喜，正在想，真是一睡觉就有人送枕头，自然是万分愿意，立马站起身走了出来，说：“可以，可以，我的位置给你坐，我坐外面。”
当两人肩并肩时，徐向前发现，踩着小高跟的她，竟然还比自己高一点，心中懊恼，小时候不多运动，现在长得还没女孩子高。
两人刚坐下，女子就解开辫子，一头如瀑的长发的散开，徐向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芳香，在其甩头间，前方地动山摇起来，徐向前的目光一下就被吸引过去了，不经意的一瞥，还能看到时隐时现的红色内衣。徐向前马上把头转正，深吸一口气，“非礼勿视、非礼勿视”的心中暗念起来，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这样继续看下去，身体的某个部位，就要控制不住了，他可不想自己初出社会就社死。
“你好，美女，能认识下么？”徐向前平复了下心中的激动，主动打起了招呼。
“嗯。”
“怎么称呼呢，我叫徐向前，徐志摩的徐，向前进的向前。”
“韩芷蕙。”
“兰芷变而不芳兮，荃蕙化而为茅。”徐向前脱口而出，正想说“好名字”的时候，一下愣住了，脸色瞬间铁青了起来。
“芷”和“蕙”都是香草，是好名字，但是刚才那句诗并不是夸赞的诗，那句诗是意思是：“兰草芷草失去了香味，荃草和蕙草都变成了茅草”，这不是摆明骂人家是臭茅草么。
韩芷蕙终于转头看了眼徐向前，徐向前强行挤出了笑容，想用笑容掩盖自己尴尬。
“搭讪失败”，徐向前的内心独白。
“果然是徐志摩的徐，还挺懂诗的。”韩芷蕙笑着说道，看不出其有一点恼怒的意思。
“不是，我刚才乱说的，你别放心上，我不是那意思。”徐向前赶紧辩解。
“名字是我奶奶取的，我奶奶并不喜欢我。”说完，韩芷蕙转头看向窗外。
徐向前只能继续尬笑，也不知道人家奶孙感情好不好，总不能第一次见面骂人家奶奶。
徐向前坐的是夜车，长夜慢慢，得坐起码8个小时才能从鹅城到港城，到学校时也就差不多是白天，可以正式报道了。
徐向前从小就晕车，随着年龄的增长，晕车的症状也逐渐变轻了。车行到一半时，徐向前感觉身体有点不舒服，为了以防万一，他到车头处抓了一把袋子过来。
刚坐下，就听旁边问：“袋子能给我几个么？”
徐向前转头看下韩芷蕙，只见其脸色苍白无血，看来也是晕车得厉害。
徐向前刚把袋子递过去，就见韩芷蕙迫不及待的打开袋子吐了起来，本来徐向前还好好的，只是稍微不适，一看她吐了，被其感染到，胃内一阵翻江倒海，他本想强忍一下，又听到旁边“呕”了一声，便再也忍不住了，也跟着吐了起来。
徐向前把两个装着两人呕吐物的袋子扔到厕所的垃圾桶，回到了座位上坐下。
“不好意思啊，影响到你了，还要麻烦你。”韩芷蕙开口道歉起来。
“没事，我打小就晕车，你呢？好点没？”
“嗯。”韩芷蕙点了点头。
“我是到港城去报道上大学，你呢，看起来你也是学生。”
“我是艺术学院钢琴系的的新生，也是去报道的。”
“哈，这么巧！”
“是蛮巧的。”
没想到是同乡的校友，还是同一届，徐向前一下就打开了话匣子，一直拉着对方聊天，一聊就聊到天亮。
虽然基本上是讲了一晚上的单口相声，但还是给徐向前套出了一些有用的信息。原来韩芷蕙父母都是鹅城公务员，本来今天她父母要送她到学校的，但是两人明天都临时有事，就只能晚上把她送到车站，让其自己坐车去学校。
车是高校联谊的车，在徐向前所在的学校门口停下了。
下车后，初来报道的徐向前本来是有自己的大包小包的行李需要提的，但还是强行腾出了手，主动过去帮韩芷蕙拉行李箱，看了对方一眼，徐向前就感慨起来，不得不说，那里是真大啊，咳咳，那个行李箱是真大啊，又大又沉，看起来都能装得下一个成年人，徐向前费劲的拖几下就要停下来休息下，中间韩芷蕙过意不去，就帮着徐向前提些轻的和小的包。
一下轻松起来的徐向前，又打开了话匣子，和人家闲扯起来，扯着扯着就到报道处了。
“等下到报道处，行李箱还我吧，我等下自己拉回宿舍。”
“你真的可以吗？要是分配到的宿舍有楼层，你能扛得上去？”
“应该可以吧，应该”
"你看你见外了不是，咱们是老乡，肯定是要互相帮助的，不论你宿舍分配到哪，我都会帮你扛上去。"
“谢谢。”
“再说了，我们宿舍说不定碰巧就分配到一处去了。”
“”
"不是，我的意思是，分配到同一片区域，可能会离的比较近那种。所以这行李箱，你也不用拉着到处跑了，我拉着去报道就行了，到时候，你过来找我，我再帮你拉回宿舍，扛上楼。"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有便宜不占是笨蛋，你是笨蛋么？”
韩芷蕙听的噗嗤一声笑出来，也不回答就去自己所在的班级报道了。
徐向前看着韩芷蕙走远，舒了一口气，他这一路上可以上得清清楚楚，有很多热心的师兄师姐会帮着新生提行李，这果然是大学，大学生的素质就是高。
但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要牢牢把这行李箱看稳了，不能给好事的师兄一点机会。
报道完，两人一对宿舍和指引图，还真是巧，宿舍就在一个片区，不但在一个片区，还是相邻的两栋宿舍大楼。
韩芷蕙是她们宿舍第一个到的，徐向前气喘吁吁的把行李箱放下，就想下去了，不是他不想多呆会，是累得他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但又不能真躺人家宿舍。一米二的大行李箱，少说也有几十斤，如果是米，徐向前倒也不至于这么狼狈，但是这么大个行李箱，扛在肩上，自己就成了两米多的怪物了，抱也不好抱，只能提着，所以累，太他妈累了。
“谢谢！”
“不客气。”
“你以后可以叫我朗哥。”就在徐向前准备离开时，韩芷蕙说道。
“啥？”徐向前转头，感觉自己听错了。
“朗朗是我偶像。”
“好的，朗哥。”其实徐向前当时根本不知道朗朗是谁，毕竟高考不考这个。
想着那些回忆，徐向前在这充满夜色的校园内边走边感慨起来，“以前自己真是个二愣子。”
回忆并没有停止，而是继续在徐向前脑海中一幕幕的回放，军训时在宿舍门口等自己的是她，军训时给自己送水的是她，军训时矫正自己军歌还是她；过去一年中，跟自己吃饭的是她，跟自己逛公园的是她，跟自己嬉笑的还是她。
“月薪2000，不说人家父母是公务员，就是鬼都不会跟你”
“人家和你认识第一天，就告诉你了，她喜欢钱，这是她的追求和向往，你没用就不要怪人家”
徐向前此刻内心一直在替韩芷蕙辩解着。
“嘟”的一声，手机有短信来了，徐向前打开，短信写着：
“我下来了，你人在哪？没看到你。”
徐向前看了眼手机时间，距自己上一条发出的短信才过了不到5分钟。
徐向前加快了脚步，走着走着后面干脆就跑了起来。
艺院宿舍门口，远远的看去，已经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比之外院门口，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表白的人很多，看戏的人更多。
艺院门前是个宽30米左右的大道，大道边缘有一条用方块青砖铺成的人行道,此时人行道上,坐满了看戏的人。凡是有人表白成功，就会引起一阵倒嘘声，有人表白失败，就会引起阵阵喝彩，没错，这些拿着啤酒、花生、瓜子、爆米花的人，最喜欢看人家失败被拒的场面，这里几乎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不同的悲欢，电影都没这精彩。
徐向前快到艺院宿舍门口时，为了稳住自己的心情和呼吸，他改跑为走了。当走到门口时，他还些小喘。抬头望去，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韩芷蕙，韩芷蕙也看到了他，两人都没有动，就这样默默注视着。两人互相看了一会后，徐向前抱起熊猫走了过去，说：
“这个送给你，朗哥。”
韩芷蕙接过，“嗯”了一声。
一阵阵倒嘘声响起。
两人转头，看着坐在人行道上的看客。
“到外面走走么？”
“到外面走走吧！”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了出来，看着对方和自己想法一样，两人又笑了一下，沿着大道向外走。就这样，两人一起并肩无声的走了十来分钟，走到了校园的外环道上，在一处大树下，两人坐了下来。
就这么近距离的坐着，徐向前注意到，韩芷蕙今晚化了淡妆，眨巴眨巴的眼皮上涂的眼影甚是好看，这还是徐向前第一次看她涂的眼影；唇膏也上得恰到好处，欲言又止的红唇上泛着淡淡的亮光，闪亮又凸显出了红；吹弹可破的脸上，看不出有没打粉，她是天生丽质，不施粉黛，脸也无暇。
“我最近在学美甲，但总是不得要领，你帮我看下。”韩芷蕙说着把一只手，伸到徐向前眼前，手指纤长柔软，每个指甲上都有不同的颜色。
徐向前愣了一下，低下头看着她的玉手，也缓缓的伸出手，去接住她那种精致的手，然后大拇指在其手背轻轻地揉了起来。
“很好看”徐向前边揉着韩芷蕙的手边说，又抬头看着韩芷蕙继续道：“很好看。”
韩芷蕙“嗖”的一下，把手抽回去了，娇斥道：“你在占我便宜！”
“另一只手还没看，另一只手也让看看吧。”徐向前不要脸的说道。
“哼，我不。”说着，韩芷蕙把头拧向了另一边。
“这个大熊猫，你喜欢么？”徐向前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还行吧”说着把熊猫抱在胸前。
“你今晚，为什么要送我东西呀！”
“你今晚怎么那么快下来啊，我都还没到，你就下楼了！”
“你说话又不说清楚，我以为你已经在楼下等了，我就赶着下来了。”
“你为什么要赶着下来呢？”
“因为我好奇啊，我好奇今晚的瘌蛤蟆长什么样！”说着，韩芷蕙又把头转回来，看着徐向前。
“呱，呱呱，呱呱呱”徐向前张牙舞爪的嚎叫了几声，“现在你看清瘌蛤蟆了么。”
“你永远是我心目中的白天鹅！”徐向前用手轻轻托起韩芷蕙的下巴。
“我是白天鹅，但是白天鹅最终只会跟白天鹅在一起，丑小鸭都不行。”韩芷蕙说完，一把把徐向前的手拍开。
“那癞蛤蟆就没有机会了么？”
“除非青蛙变王子。”
“那还没变王子的瘌蛤蟆怎么办呀？“
”那就要看诚意！”
“一只大熊猫的诚意够么。“
”不够。”
“那这个呢？”徐向前说着，从口袋中掏出来一张折得四四方方的纸。
“不会是情书吧，这么老套。”
“哎，那我把这情书给别人吧”徐向前假意收起，她忽然又想到了谭思雅，他送谭思雅的木雕秋千底座有个可以开合的开关，他塞的是另一张纸。
韩芷蕙哼了一声，一把夺过徐向前手上的纸片，说：“我的东西，就是我的，我不要了，你也不能给别人。”
打开一看，上面铺面线条和音乐符号，是一张乐谱。
韩芷蕙跟着乐谱哼了一段，“哎，这个蛮好听的耶，我从来没听过，这叫什么呀！”
“dream it possible ！”
韩芷蕙一脸问号。
这是2015年由国际著名音乐人andy love作曲，来自洛杉矶的歌手delacey演唱的歌曲 。这首歌是华为mate8发布会主题曲。
此时被无耻的徐向前“借鉴”过来装逼用。
“我认识一个女孩，她从小学钢琴，冬夏不休，寒暑不止，在追求钢琴的路上，走了10年，她一直为梦想而奋斗，从不停息，每每与她相处，我都为她的追求儿感动，终于在一天，所有的感动化作音符，在我脑海中跳动，我便把这音符记录下来，直到这一刻，送给我的女孩。”
听着徐向前的描述，韩芷蕙眼睛湿润了起来，她的主修，正是钢琴。
看着韩芷蕙感动的样子，徐向前心想，这个果然有效。
2015年华为花1000万美金从老美手中买下这首歌，当时韩芷蕙很喜欢这首歌和这首歌里的故事，感觉故事中的主人公说的就是她自己。徐向前知道，韩芷蕙虽然很喜欢钱，但她一直梦想自己能登上国际大舞台，在世界面前展示自己。当时徐向前和韩芷蕙还没分手，两人还天天腻歪在一起，韩芷蕙天天教徐向前看乐谱，搞得不懂音乐的徐向前为了美人开心，硬是记下了这乐谱。
现在这歌被我提前三年“创作”出来，要是华为爸爸能知道并感动就好了，不用1000万美金，不用900万美金，不用800万美金，只要1000万人民币，我在就卖给他，中国人不坑中国人。
徐向前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此时韩芷蕙还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他就知道，这个一拿出来，肯定管用。
“朗哥，这是我为你写的，独家原创”，徐向前含情脉脉的说。
韩芷蕙看着徐向前，猛得伸出双手，抱了过去。
徐向前也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韩芷蕙。
感受着韩芷蕙身上的温暖，感受着从韩芷蕙身上传来体香，感受着韩芷蕙在自己耳边的呼吸，徐向前心想，要是中间没有大熊猫就好了。
“我他妈就不应该买这碍事的玩偶！”
“两次了，这鬼东西一晚上tmd影响了我两次！”徐向前心里又咒骂了起来。
“做我女朋友吧，我保证，我会拼命地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给你花，我一定会变成王子的。”徐向前在韩芷蕙耳边说道。
韩芷蕙擦了擦眼泪，认真的看了徐向前一看，“嗯”了一声。
徐向前高兴地又把抱着的手紧了紧。
“咦，这是什么东西？”抱着抱着，韩芷蕙疑惑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