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裴晏——！
一出门，闺蜜们都在门口迎接许禾，大家都穿上厚厚的棉衣和羽绒服，临出门时，妈妈还给许禾戴了顶小帽子。
温柔地说：“出去就好好玩儿，不回来也没关系，要开心点。”
“嗯。”
许禾点点头。
“城南那边新开了一条商业街，晚上热闹的很，大江南北的小吃都有，咱们今晚可得好好去逛逛。”
三五个女孩子走在一起，以前还算欢脱的许禾，这次却忽然变得沉默了许多。
只是一路上跟着她们勉强说笑，不然怕影响到她们出来玩儿的心情。
什么臭豆腐烤面筋大肉串，锅巴土豆鱿鱼串儿，全都买了个遍。
大概是因为快要过年了，街道上已经挂起了各种样式的灯笼，看上去繁华热闹。
许禾想，这个时候裴晏那边大概也到了秋天了吧，再过不久就是冬天。
冬天来了，离过年还会远吗？
如果一个人习惯了，那么再怎么热闹的场景都会无动于衷，可孤单惯了的人，忽然有人闯入他的生活之中，又被迫分离。
那种孤独才是最难熬的。
她看着小伙伴们有说有笑，有的还半路上叫上了自己的男朋友和兄弟团，似乎有意撮合许禾也搞个对象。
但她只是婉拒了。
“那边好像有个招聘会！”
市中心的广场上，一到了快要过年的时候，就会有大量的展销会和相亲角，不管如何，招聘会也留有一席之地。
他们兴冲冲的走过去，毕竟他们也都是一群刚大学毕业的小年轻，高薪的工作肯定都是充满了诱惑的。
“是隆泰企业的招聘诶！招募职员若干，月薪八千起，能者居之！”
“真不愧是大企业呀，起步价就这么高，招聘的门槛也一定很高吧。”
“不过想想也是，隆泰是今年的一匹黑马，短短半年时间就杀进重围，据说只要进去了，那就是比吃国家饭还香的铁饭碗。”
“可隆泰不好进吧？”
隆泰？
坐在不远处无心热闹的许禾似乎听到了那个耳熟的名字，刹那间，那股熟悉的战栗感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
她挤进人群中，看见了隆泰企业招聘会几个大字。
“怎么会……”
隆泰企业，不是裴晏的企业吗？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竟然连企业的名字都可以一模一样，不过想想也是，世界上的汉字就那么些，能够重复也正常。
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隐隐有股期待。
明知道那种期待根本就是痴心妄想的，可她还是会忍不住去想。
热闹过后，大家开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她独自一个人坐在街道上良久，她想，裴晏此时也会不会和她一样？
人影攒动间，许是做得久了，也该回家了。
许禾起身的刹那间，有人从她对面路过，走进了那条巷子里。
只那一眼，就让许禾僵在了原地。
因为那个侧脸和背影，都像极了裴晏，在片刻的僵硬过后，许禾迅速追了过去，刹那间心如雷鼓。
快些！
再快些！
她追进了那条巷子里，与人撞了个满怀跌坐在地上，顾不得疼痛，只听见头顶上传来一道诧异的声音。
“你没事吧？”
她骤然抬头，瞧见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许禾慌忙从地上起来。
“抱歉，撞到你了。”
不是他。
巨大的失落感和悲哀袭来，她竟然在奢望裴晏会出现在这个时空，真是可笑。
那根本就只是一个存在小说世界里的人，而小说，往往都是虚妄的。
而她刚刚追的那个人，也许只是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罢了，又也许是自己太过于急切看错了。
许禾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灯光昏暗的巷子里，投射出那颀长的身影来。
回到家的时候，许禾脸上带着笑脸儿，看上去今晚似乎玩儿的不错。
但知女莫若母，她又怎会不知，许禾的开心都是装出来的。
许禾最近大概是着了魔，隆泰企业几个字如同魔咒一样缠在她耳边，也许是心里还带着一丝期望，她开始在网上查询关于隆泰企业的咨询。
却发现这家企业早在二十多年前就成立了，只是近些年来发展很是迅猛，到处发展业务，开拓疆土。
而有关隆泰企业负责人的资料，上面却是一张张陌生的脸和名字，她寻遍了所有都没有找到有关裴晏的半点儿影子。
所以……
果然是她太过于奢望了么？
但鬼使神差的，她去过几次隆泰企业额大门，高高伫立的写字楼让人望而生畏，进进出出的白领精英们更是高不可攀。
她甚至去了那条商业街，企图尝试着能否再次遇见那个和裴晏极为相似的陌生人，哪怕一眼也好，这样，她就不至于等日头久了以后，连裴晏的样子都忘了。
可她一无所获，唯一收获的只有寒风的侵袭。
过马路等红绿灯时，她看见一辆黑色豪车停在本市的六星级酒店门前，那擦得油光铮亮的皮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
笔挺的西装裤往上，是那修长挺拔的身躯，再顺着喉结往上……
她的目光忽然停住，心在无法抑制的狂跳。
在路人们诧异惊疑的目光中大喊。
“裴晏——”
这两个人似带着她的心跳脱口而出。
红灯还有短暂的五秒，可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绿灯亮起的那一刻，许禾发疯般朝着对面跑去。
是他！
她不会认错的！
可惜隔得太远了，他似乎并未能听见她的呼喊。
她只恨不得自己再快些，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直到许禾看见一个女孩儿欢快地扑进了他的怀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甚至踮起脚尖在他耳旁说着什么，男人唇角微勾，笑得极其温柔宠溺。
那一刻，她奔跑的脚步戛然而止，脸上的表情也缓缓僵了下来。
她就站在原地，不远不近地望着他牵着女孩儿的手进了车里，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许禾被一股巨大的悲伤所覆盖笼罩。
心脏快要无法跳动呼吸，眼泪滚烫灼热。
那一幕，甚至让她失去了上前询问的勇气，直到站在原地良久。
天空从最开始的零星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纷扬而下。
冷风一个劲儿的吹，可她丝毫不觉得冷，等到那车子彻底消失在她面前了，许禾才自嘲一笑。
捡起刚刚因为跑太急而掉落在地上的包，吸了吸鼻子，嘴唇已经被冻得发青。
她回头往家的方向走，却总觉得越走越远，好像怎么都走不回去了。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也不知是谁在背后撞了许禾一下，猛地将她撞倒在地上，细嫩的双手被粗糙的地面摩擦。
火辣的痛感瞬间袭来，才让她略微恢复了些神智。
冲撞的惯力很足，想要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膝盖也破了，她忽然悲从心来，暗叹自己的倒霉。
撞了人，对不起都不说一声就跑了。
“还能起来吗？”
头顶上忽然多了片阴影笼罩下来，伴随着那道低沉淳厚的嗓音，许禾疼的呲牙咧嘴。
“谢谢，我自己能起来的。”
她看见了男人伸过来的手有片刻的怔愣，于是抬头看他的刹那间，心脏骤停。
工整笔挺的西装外罩着一件黑大衣，高大挺拔的身躯就那样站立在她面前，他还留着和以前一样的板寸头，一丝不苟，严谨板正。
许是等了太久她都没有反应，他索性丢了伞弯腰将她抱起来。
落入他怀里的一瞬间，酸涩涌上鼻尖。
那股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被放进了车里，副驾驶的位置上，弯腰给她系上安全带， 他坐进车里沉默着。
“哭什么呢？”大概是等到许禾缓过气儿来了，他才缓缓开口。
“这么用力，嘴唇都咬出血了。”
男人无奈叹气，伸出手指将她唇边的血迹擦干净，可眼泪是止不住的。
“禾儿。”
他轻唤了声。
许禾死死地咬住唇，大概是不想再哭下去了，和喉咙里的低声呜咽最是能让裴晏心疼。
“别哭了，你不要我了，所以我就到你的世界来找你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死死咬着手背克制着哭声。
裴晏握着她的手腕，倾身压下的那一刻，熟悉的气息传入她的口腔之中，他尝到了那股血腥味儿。
心疼之余又带着几分恶狠狠的报复，可到底是舍不得，又不忍心。
当他看见许禾跌跌撞撞跑进巷子里寻找到他时，他的心就碎了。
恨不得立马冲出去，拥着她，告诉她，他来找她了。
当宋臻宜醒来知晓禾儿因病死亡时，她没有丝毫惊讶和伤心，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样。
如果同一个世界里出现两个任务者，其中一个任务者离开，另外一个任务者是可以感受到的。
许是看不下裴晏那般消沉，又看他竟然开始打理自己的身后事，她就知道，裴晏无法忍受没有许禾在的世界，他不会好好过下去的。
她告诉裴晏，她和许禾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杨立民和他，都只是她们的攻略目标而已。
任务一旦完成，她们就会被迫安排各种方式离开，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
但没有许禾在的世界里，他一刻都不想待下去。
所以在得知裴晏有了自杀的倾向后，宋臻宜用自己和系统达成了一个交易。
她可以继续留下来完成任务，攻略杨立民。
但这个前提是要将裴晏送走，将他送到许禾的身边去。
“笨蛋！”
“本来想要好好惩罚一下你，作为你抛下我的代价，可就是见不得你受伤。”
更见不得她那般失魂落魄的样子。
只要一看见许禾意志消沉，哪怕现在已经拥有了一个健康的身体，她依旧瘦瘦小小的，便知道，她一定没有好好吃饭。
如宋臻宜所说那般，他以为自己只是许禾的攻略目标，只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已，用现在的话来说。
那是走肾不走心。
可当他看见许禾经常一个人对着天空发呆时，他就知道，这小姑娘不是没有心的。
她的心里分明满满当当都是他。
手掌抚摸着女孩儿细嫩的脸颊，泪痕是那样明显。
“还难过吗？”
许禾一言不发，只是那样呆呆地看着。
明明有千言万语，可话到了喉咙里，就又消失的干干净净，无从说起。
“对不起……”
良久之后，所有的话才化成了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许禾欲言又止，心乱如麻，心脏更是在急速跳动着，似有什么东西要从沸腾的血液里呼啸而出。
她只能茫然无措地压着自己的情绪，思念永无止境，当思念之人真真切切出现在面前时，她却又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害怕不过是南柯一梦，梦醒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宋臻宜都告诉我了。”
“我无法理解她口中的穿书局，更无法理解你们所谓的系统，但我知道，你的离开是迫不得己，禾儿，这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说对不起。”
他知道小姑娘性子软，要是一哭起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既然已经选择出现在她的世界里，那以后她就再也别想离开她身边了。
许禾惊愕地看着他。
“臻宜姐醒了？”
“嗯，她用自己接下来的任务，换了一个送我来到你身边的条件。”
许禾瞳孔一缩，所以臻宜姐还停留在那个时空里？
“那……那你是怎么过来的？”
那个时空的人，是不可能出现在真实时空里的，一旦出现，身体就会被挤压成无数碎片，然后消失。
不融于这个时代的人，最终都会被销毁，如果这样的话，那全世界都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带出更外一个虚无的时空了，她忽然恐慌了起来。
裴晏盯着她看了良久，似不愿意说。
可他总是不忍欺瞒许禾零星半点。
“自杀。”
——自杀！
安静的车厢里，她只能听见自己胸膛内那剧烈的心跳声，凉意席卷全身。
“我送你回家。”
裴晏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回头看着许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