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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九十四章流离人心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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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城今日迎来两位重要的客人,开道的是百名雪狼族勇士,二十名蒙面女子分立两旁,两辆华美马车穿城而过,里面坐的是天胤朝最尊贵的客人——雪狼国君主和今年下嫁的昭阳公主。

    他们被受邀,不远千里来长安觐见盛帝,却同时,也是向天下昭告两朝缔结友好之意。

    就在最前头的马车里,一名男子目如鹰隼,勾鼻薄唇,原本十分俊美的脸上却多一分杀气、少一分宁和。

    他开口道:“五皇子,我们已经进入长安城了,难道你不觉得兴奋吗?”

    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宁文渊、盛帝苦苦寻找的,天胤身世最迷离的五皇子——李云傲。

    不过他更喜欢称自己——幽阙。所以他道:“我回来只为做两件事,做完后我还是幽阙!”

    “好吧!”雪狼国主耸耸肩,摆手看着幽阙,继续说,“七天前从霜把你送到我的营帐,我原以为她是愿意和我来长安,没想到……哼!只是为了你。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关系吗?”

    幽阙闻言嘴角上扬,深黑的眸色灿如珍珠,“现在还不行。那木尔,等一切结束后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关于颜从霜的一切。

    雪狼国主可不是盛帝,那么好说话;也不是卫王,暴躁喜怒毫无判断;他是翻越雪山的狼王,狡诈多疑只是本性,嗜血也是他的一部分。

    啪的一声!两人中间的矮桌被劈成两半,他拔出手中短刀指向幽阙,刀柄的红宝石熠熠生辉,“别以为拿从霜就能要挟本王!告诉你——如果你不能让本王满意,你的下场就如此桌!”刀尖指向矮桌,一股剑拔弩张的味道在车厢里蔓延。

    “那你就动手吧!你不是愤怒了吗?来呀!”幽阙昂着头挑衅说着,浑身散发的气势毫不输给那木尔。

    “……”那木尔咬牙暗暗握紧手中短刀,用力劈了下去。

    “呀!!”

    就在劈下去的那一刻,刀向忽然诡异的发生变化。最后砍在幽阙脚边的地板上。虽然车厢里发生如此大的声响,可在外面听来只是很小的咚!一声。足见马车良好的隔音性。

    幽阙扫一眼砍在一旁的刀柄,视线顺着握着刀的手向上,问:“怎么不敢劈了?雪狼国人就是如此胆小懦弱吗?”

    “……呀!”那木尔骤然跃起手压住幽阙胸口,用力将他顶向一侧车板,手抵在咽喉,用狼一般的眼神盯着他,“别以为你三番两次挑衅,我就真的中你的招?幽阙……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臣服在我脚下的。”

    “……我是天胤子民,不会臣服异族人脚下。”他说。

    “呵呵!这会儿倒承认是天胤人了!”他笑,嘴角绽出得意的笑容。

    “……”幽阙抿唇不语,用沉默表明自己的立场。

    那木尔却突然松手,后退一步,脸上写满自信与狂妄。“我会听从霜的话在旁协助你,可是我也一定会得到你!”甚至,天胤整片土地都会臣服在我脚下!

    “你不会成功的!”幽阙也用同样的语气回复他,抬手擦去嘴角血丝。

    那我们便我们拭目以待……那木尔忽然萌生一种征服的快感,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幽阙和他见面的场景,然后他会在后面推波助澜,让事情按他预想的发展。

    这个人,这个江山他是要定了!

    就在同一天另一个城门,卫王和宁文渊一前一后进入长安。等到帝都的黑夜降临,芳林巷最深处的七情楼,宁文渊悄无声息的走进一间屋子。

    一进门就见卫王迎了上来,笑着道:“舅舅快坐!您一路辛苦,所以外甥特为您接风洗尘。”

    宁文渊倒是极为冷淡,仆一落座,便道:“只要你给我老老实实,莫要给我添什么乱子就是孝敬我最好的方法!”

    卫王执起酒壶,为宁文渊斟酒,解释道:“舅舅怎么能这么看扁外甥?小王这几年可没有白白呆在雷州。”

    “哼!”卫王一提起雷州之事,宁文渊就更为恼火,气的差点动手打他,“你还好意思说?百年都告诉我了——你在雷州这几年私收税费,屯兵屯粮——动作不小啊!”

    “嘿嘿!还是舅舅教导有方!”卫王没有察觉宁文渊的愤怒,笑着举杯,十足邀功意味,“舅舅敬你一杯!”

    “哼!”宁文渊猛地一拍桌子,刚好景德进屋,心觉气氛有些不对,便安静的关上门站到一边。

    宁文渊淡淡扫一眼景德,只觉他的样子似乎在哪见过,又是十分陌生,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卫王身上,浑身散发着极大地压迫力,“我什么时候教你如此胆大妄为?正大光明的招兵买马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想等着他先派人杀你不成?”

    卫王自小就怕舅舅,故不敢顶撞,但还是觉得委屈,喃喃道:“这些年皇帝不是一直没有派人嘛……这就说明他们还不知道。”

    “你还敢顶嘴?”宁文渊猛地拍桌子站起身,怒斥卫王,“他没有动,那是因为他觉得你还不成气候!他等的不是你!而是老夫!对他而言你只是一只跳梁小丑根本不足为惧!”

    “那舅舅我…我…”卫王站起身望着宁文渊,满脸慌张模样。难道盛帝真的早有察觉?只等着机会一举把他们全端了?

    宁文渊狠狠瞪他一眼,考虑屋子里还有旁人在场,不好骂的太狠,气道:“慌什么?你还是我宁氏子孙吗?给我摆出王爷样来!”

    “是是……舅舅”卫王头低的死死的。十分听宁文渊话,宁文渊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宁文渊见状怒气稍平,“你立即修书一封把你的乌犬之众散了!兵器暂时藏好,银子也先兑换成方便携带的银票。记住——动作仔细点,不要再让人抓到把柄!”

    “是是是!都听舅舅的!”卫王连连点头,吩咐心腹快马加鞭赶回雷州办理此事。

    “舅舅来,喝酒!”宁文渊重新替宁文渊斟上酒,看一眼站在屋角的景德,才想起屋子里还有这人,连忙引荐道,“舅舅!这就是我要向你引荐人……人称天胤第一美男的金公子——景德。”

    景德听完卫王对自己的介绍,神色仍是正常,上前颔首道:“见过宁元帅。”

    宁文渊上下打量一眼景德,微微点头,可当目光落到他腰间玉佩时,微微一惊,问道;“玉宇凌霄阁的赤怜舞和你什么关系?”

    景德闻言浑身一僵,但很快恢复正常,抬头笑道:“元帅说的是谁?景德从未听过。”

    卫王也是疑惑,低低重复一遍宁文渊刚才的话,问道:“舅舅,你说的玉宇凌霄阁是不是云州那个最大的歌舞坊?……可赤怜舞是谁?”

    “嗯……”宁文渊点点头,眼睛却微微眯起盯着景德,再问:“你真的不认识她吗?”

    景德嘴角上扬,笑着反问:“我该认识吗?”

    “不认识就算了。”宁文渊轻轻摇头,或许只是长得相像罢了。

    他手捋胡须,点头赞道:“人人都说金公子景德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天下最美丽的相貌,今日得见果真如此。”

    “元帅过奖了。”

    卫王在旁却道:“舅舅!金公子可是真心投靠我们!有他相助,我们便能拥有天下最多的财富,他日夺回帝位指日可待!”

    宁文渊听完不为所动,抿一口酒,酝酿一会儿问:“叫你找的人可有找到?”

    卫王一听宁文渊提起找寻幽阙的事,立即想起青狐山上的一幕,气的牙尖发酸,道:“还没有!不过等我抓到他会报昔日耻辱!要他不得好死!”

    “别打草惊蛇!”宁文渊淡淡吩咐一句,对于卫王总是有太多不放心。

    “您就放心吧……”卫王拍拍宁文渊胳膊,一副自信满满的表情。

    “元帅,景德心有一计不知当不当讲?”景德突然开口道。

    宁文渊闻言转头看着景德,颇有审视意味,“尽管说,老夫不会怪你。”

    景德微微顿了一下,开口道:“青狐山一事闹得天下皆知,幽阙为了一个女子不爱江山爱美人。而这个女子是谁?我们也都很清楚,她就是前玥冥宫宫主慕燊之女慕锦兮。”

    “哼!就是这个女人,坏了本王好事!”卫王猛地放下酒杯,酒水四溢出来,渐在他的手上,桌上。

    景德抬头扫一眼卫王,宁文渊的表情,接着道:“青狐山一战后,两人便下落不明,全江湖人士都在寻找这二人,一、杀幽阙好报仇雪恨,二、逼慕锦兮交出凤鸣琴。因为,凤鸣琴曾在慕锦兮手中当众示人。”

    “凤鸣琴?”宁文渊眸色暗了又暗,接去话头,“传闻凤鸣琴是由西夷族先民以雪狼国极北之海一种特有的香木做骨,凤泪做魂,凝成琴弦,是一把举世好琴。更为重要的是——这里面藏着一个惊天秘密,这个秘密后来被叫做凤鸣九洲。”

    “舅舅,究竟凤鸣琴里藏着什么秘密?让您执意命我寻找?”卫王问。景德在旁是一脸晦涩复杂神情。

    宁文渊继续说道:“凤鸣琴本是西夷族至宝,却在百年前意外流失辗转流落中原,幸被一对夫妇所得,那对夫妇都是绝世高手,感怀凤鸣故事,故创作出一套精妙的武功心法,取名叫做——凤鸣九洲。”

    “原来凤鸣九洲就是一套武功心法啊?”卫王哧鼻,就算是一个武功再高强的人面临千军万马也难挡百人敌手。凤鸣九洲不过尔尔。

    “不!”宁文渊摇头否认卫王的猜测,睿智的眼睛里露出复杂之色,“绝不会这么简单,否则它也不会是先帝想要得到的东西!”

    “父皇也曾想要得到它?”卫王彻底惊异了,他从不知道还有这事。

    景德也震惊万分,脸上的线条陡然绷直——先帝想要得到凤鸣琴?难道?难道这就是他派人灭玥冥宫的原因?

    宁文渊点点头,道:“是!先帝曾不止一次告诉我,他想要得到凤鸣琴!可是他却没有告诉过我为什么?”忽的,他眼睑下垂,掩饰眼底的愤恨之色。

    乾帝,我就不信了!我宁文渊还斗不过你一个死人!

    “景德公子,不知你的法子是?”

    “很简单”景德启唇笑了笑,掩饰方才的猜测,“一石二鸟——用慕锦兮,解开凤鸣琴的秘密,再引出幽阙束手就擒。”

    “如何引?”卫王冷笑一声,“我们耗费人力资源才查出那个女人被盛帝带走,可是被藏在哪里却怎么也查不出?请问我们该如何从盛帝手里抢走那个女人,逼幽阙就范?”况且这招上次卫王就已经用过了,这次,他还会上当?

    景德明白卫王的疑虑,缓缓道:“王爷说的极是!但幽阙无情残忍,慕锦兮是他唯一的命门。否则盛帝也不会带走慕锦兮,他定是和我们存着同样的心思,想要收服幽阙。景德早已在宫外埋下探子,只要盛帝出宫,我们就一定能找到慕锦兮的藏身之地。只要我们得到她,幽阙一定会同意我们的任何要求,哪怕是要他的命。”

    “守株待兔?”宁文渊眸子微眯,嘴唇紧抿,“你的意思是?”

    “对!我敢肯定!慕锦兮一定在这长安城内!”景德拱手斩钉截铁回答道。

    宁文渊听景德如此信誓旦旦,胜券在握,似乎早有盘算,嘴角不由泛起一丝赏识惜才之意。一旁的卫王看见心生不悦,冷冷对景德道:“你可以先下去了,本王要好好和舅舅说话。”

    “是,景德告退。”景德听出卫王话里的酸味,和凤目里露出的嫉妒,嘴角上扬,笑着起身开门出去。

    “舅舅,来品尝七情楼的美酒。”卫王没想到景德如此知趣,心里十分满意,转头主动为宁文渊斟满酒。

    宁文渊抬头轻撇一眼屋内摆设,然后问,“这个景德……倒是个人才,可他真是主动投靠于我们的?”

    “当然!”卫王说一句,眼睛眨了眨,“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他想继续荣华富贵就必须依靠一个有力靠山。本王能看上他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如今有了他的财富做军饷,舅舅可高枕无忧!”

    宁文渊却摇摇头,放下酒杯,道:“齐儿,景德这人不简单呐!”

    “舅舅怎么说?”卫王也放下手中酒盏,凑上前问。

    “我听闻这个景德的产业不单在天胤,雪狼、祁国都有几分生意,能把生意做得那么大,肯定有几分手段!”

    商人讲究利益,如果景德不是为了利益绝对不会投到宁文渊麾下,说是投诚,合作恐怕更为恰当!

    “舅舅……?”

    “齐儿……”宁文渊拍拍卫王肩膀,表情晦涩玄秘,宛如翻开一本难解的书,“景德这个人你一定要小心,他绝对不是良善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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