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废弃厂房的铁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鹿莽头痛欲裂。
他扶着额角，努力回想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鹿莽终于记起来了，半夜时分，又是那个青面獠牙的长发怪女破窗而入，与以往不同的是，怪女人穿起了蕾丝连衣裙，在裙身上的蝴蝶结里，掉出一张纸条，而在裙身的暗格口袋里，还放着一副奇怪的纸牌。
“这不会又是梦吧？”鹿莽环顾四周，看到了床边的那张写着联系电话的纸条，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就决定打电话过去。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你是鹿莽吧，你朋友在我们这儿，他现在很安全，我们已经抑制住了他体内的怪物。”
鹿莽听得出来，那个男人似乎很了解王光玖和自己，关于阿玖身体里的神秘寄生兽，也见怪不怪，甚至听起来知道得更多。
“你……你是谁？”鹿莽问道。
“我姓申，我们以前见过，也许你忘了，那时候，你还是小孩子呢，”那男人道，“见面聊。”然后那男人告诉鹿莽一个地址。
“等一下，先别挂电话，”鹿莽想起一些什么，“阿玖他到底怎么样了，他跟我说过，如何调配他的‘专属抑制剂’，我试着弄了一些，需要带过来么？”
“不需要了，因为我们已经合成出了替代品，比他原来的那种抑制剂更有针对性，性价比高，副作用小，”那男人道，“你尽快过来，我们有事要找你。”
“嗯？找我？”鹿莽确认道，“你找我干什么？”他心里隐隐不安，觉得这个男人也许根本另有打算。
“到了就知道了，我们等你……”那男人挂了电话。
鹿莽并不信任电话里的陌生男人，他还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他们。
“可是，阿玖在他们那儿啊！”鹿莽意识到，自己还是必须得去，不能把王光玖扔在陌生人那里不管，毕竟王光玖再一次变异的起因还是在于自己。
鹿莽看了看酒坛子，决定继续制作更多的“抑制剂”，虽然那电话里的陌生男人说过“已经找到替代品”，但鹿莽并不全信，觉得先多合成些抑制剂，以备不时之需。
正忙得不可开交之时，门铃响了，鹿莽疑惑地开了门，原来是警察找上门来了，为首的警官叫做蔡小油，问了他一些关于王光玖的事情，鹿莽想避重就轻地敷衍过去，蔡小油警官却咄咄逼人。
鹿莽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警方的怀疑。
蔡小油走后，鹿莽继续制作王光玖的“专属抑制剂”，把剩余的药酒合成待尽之后，鹿莽继续若无其事地带着自己的产品“电磁养生仪”与客户谈生意去了。
转眼入夜，鹿莽回到家中，把存放在冰箱里的抑制剂药酒溶液带上，按照电话里陌生男人告诉他的地址，一路寻过去。
七转八弯之后，到了目的地，却原来是一片废弃的工业园，里面乱糟糟一团，鹿莽进去之后却也迷了路，越深入，岔路越曲折，里面的空间比想象得还要大得多。
鹿莽又来来回回走了许久，就是不见人影，里面越来越暗，不像是有人在的样子。
“难道我被骗了？”鹿莽正疑惑间，突然一个黑影掠过，鹿莽急忙跟了上去。
这一冲不要紧，就听到身后稀稀拉拉匆匆忙忙的脚步声，鹿莽一惊，有人在追他，吓得拔腿就跑，他越跑，后面追得越紧，一边有声音向他喊道：“鹿莽，你给我站住！”这声音鹿莽认得，是蔡小油警官！
“我被跟踪了！怪不得不见人，一定是那陌生男人早就猜到，我会被警察盯上！”鹿莽一边跑，脑袋一边转：“必须跑到岔路多的地方去！”
“鹿莽！你别跑了，再跑我开枪了！”蔡小油等人的声音越来越近。
这时候，鹿莽的手机铃响了，他接起来，果然是陌生男人。
“鹿莽，现在你照我说的做，就可能甩掉警察，”陌生男人道，“你右手边有一个岔路，你拐进去！”
鹿莽来不及多想，只能照做。
他就一直按陌生男人指示的路线狂奔，好像那人拥有全知全能的上帝视角，能看到所有的最佳路线。
“现在，你正前方有一间废弃的厂房，左边有一个铁梯子，你爬上去，”陌生男人道，“然后爬到最高处！”
“啊？”鹿莽有些疑惑，“那不是死路吗？爬那么高干什么？”
“照我说的做！赶快！不然警察要追上来了！”陌生男人催促着鹿莽。
“好吧好吧，”鹿莽开始爬铁梯子，“我爬到最高处，然后呢，好像没路了啊，难不成让我跳下去吧，到底怎么回事？”
“你放心吧，小狼女在那里接你！”
“啊？小狼女？”鹿莽一怔。
“没错，就是那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女人，小狼女，陈婳小时候的闺蜜，你那时候也见过她的，难道你忘了她？”陌生男人的话，让鹿莽惊呆了。
“原来，她就是小狼女！怪不得，好像哪里见过一样，”鹿莽一拍脑袋，“我早该想到的！”
青山孤儿院的陈婳，同样是青山孤儿院里走出去的王光玖，还有青莲山上被野狼养大、后来也被青山孤儿院接纳的小狼女……当年的画面，又一幕幕浮现在鹿莽脑中，就像电影片段一样，不断闪回！
正出神呢，鹿莽就发现自己已经爬到了铁梯的最高处，那里果然蹲着那个青面獠牙披头散发的小狼女，弓着背，长着血盆大口，在等自己。
“你抱紧小狼女的腰，她要跳向对面那颗巨树！”电话里的陌生男人指示着鹿莽。
鹿莽无奈，只得紧紧搂着小狼女的小蛮腰。
小狼女这次没穿灰黑色的蕾丝连衣裙，而是着一件黑色紧身服，在夜里也不反光，隐身似的，要不是小狼女月牙一样的虎牙闪着银芒，鹿莽根本看不见她。
小狼女低吼一声，在铁梯子的顶端，俯下身子，突然一蓄力，弹簧似地飞向了废旧厂房对面的那颗巨树。
“啊！”鹿莽吓得惊叫起来，搂着小狼女蛮腰的双手更加使劲，勒得小狼女龇牙咧嘴地表示不满。
在半空中，鹿莽天旋地转地晕眩着，他在小狼女的背上，出现了五彩斑斓的幻觉，觉得自己像鸟儿一样飞翔，像神仙一样飞升。
“啪啦呲呼……”一阵杂乱地碰撞声，以及身体上零星的痛感，打断了鹿莽的臆想，他和小狼女一起落在巨树上的枝丫藤蔓和乱草丛中。
小狼女依旧弓着身子、四脚着地飞奔，鹿莽趴在小狼女背上，死死不放，风声和小狼女的鼻息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天上的月亮也突然从云端露出半个脸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鹿莽觉得小狼女的步伐慢了下来，从原来的四脚着地，慢慢直起了身子，腰肢一拱，把鹿莽撂在了地上，然后一脸气呼呼地看着自己，发出“呲呲”的刺耳唇齿摩擦声，好像在说：“你这臭男人，趴在我身上很舒服吗？现在脱离危险了，你可以我身上滚下来了！”
当然，小狼女说不了话，她只是虎视眈眈地盯着鹿莽看，鹿莽也毫不回避眼神，对峙似地死死瞅回去，自从知道这是小狼女之后，鹿莽的恐惧感荡然无存，反而多了几分亲近感。
鹿莽回忆起过去，6岁的陈婳带着6岁的鹿莽，去碧幽岭找6岁的小狼女玩，还给小狼女带各种糖果、巧克力。那时候，陈婳一点也不怕小狼女，她跟谁都自来熟，而小狼女也似乎对陈婳毫无戒心，俩小女孩成了好闺蜜。鹿莽本来不想去碧幽岭的，但他只想跟着陈婳，便也硬着头皮一路跟来，那个时候，还跛着脚呢，要不是陈婳一路等鹿莽，早落下在荒山野岭了……
“小狼女啊小狼女，我现在也不怕你，”鹿莽也不管小狼女听不听得懂人话，向她一顿追问，“可是我记得，你好像已经学会说话了啊，你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也不是‘妈妈’，而是‘婳婳’，因为婳婳教你的啊……你现在怎么一点也没进步，反倒退不了啊！不上进啊！”
鹿莽也没看到小狼女颜脸色越来越难看，继续说着：“小狼女啊，怎么多年没见，现在长成大姑娘啦，我看看，一米7有没有？你站直身子看看……哎，你不站直就不站直，吼我干嘛？我看你至少1米65，如果不看脸的话，身材还不错呢，但肯定比不过婳婳……”
小狼女听到鹿莽说“婳婳”，也跟着一起喊起了“婳婳”，这是她为数不多会说的人类语言。
正想继续与小狼女叙旧，就听到有一男一女的声音，打断了他俩的所谓“聊天”。
“鹿莽，你来啦，好久不见啊。”这声音正是电话里那个陌生男人。
“我认识你吗？”鹿莽看到了这男人的面容，皮肤白净，相貌英俊，但看得出来，已经是中年人了。
鹿莽使劲回忆着：“我不记得见过你啊，你是谁？”
那男人道：“你小时候见过我，不过我那时候带着口罩，给你做检查，做治疗，你可能不记得我了，但我一直记得你！”
另一个女人也出现在鹿莽眼前，这人却似曾相识。
“你们到底是谁？”
男人道：“我是申深。”
女人道：“我是蔡小糖，我们一直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