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肆无忌惮
“爱，就会克制，如果只是喜欢，才会肆无忌惮……”
丙戌狗年，东吴郡，青山县第十四中学。
17岁的苏望澜大汗淋漓，他刚从校笼式足球场里走出来，身边就凑上去一个看起来年纪更小的男同学，“阿澜学长阿澜学长”地叫着。
“阿澜学长，我有一个事情，想问问你。”
“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说来听听，”苏望澜拍拍胸脯，“阿澜学长帮你搞定！”
“这个事情……我们到边上说吧，我有点不好意思啊。”小男生看起来畏畏缩缩的。
“哟，我们的李齐航同学，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啊，”苏望澜欣慰地点了点头，“看来，一定是感情上的事情喽？”
“嘘！”李齐航紧张兮兮地东张西望，“阿澜学长，你小声点，这种事被别人知道，很害臊的……阿澜学长，你怎么看出来的？”
“如果这都看不出来，还能是你的阿澜学长吗？”苏望澜笑了笑，道，“话说回来，这种事其实没什么害臊的，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说，你看上哪个班的姑娘了？”
李齐航把苏望澜拉到僻静处，又小心翼翼地确认周围没人，然后才放心地把头凑到苏望澜耳边，小声说：“隔壁班。”
“隔壁班？哪个隔壁班，往上隔还是往下隔？又是哪个女生？”
“总之就是隔壁班的，能不说名字吗，学长，”李齐航看上去怯生生的，一点都不像平时风风火火的样子。
“哎，你要跟我讲啊，你不讲是哪个，我怎么帮你出谋划策，去追她呢？”苏望澜拍拍李齐航的肩膀，“你要信任学长啊，我才能尽力帮你。”
“不是啊学长，我真心诚意向你请教，怎么追女生，我想先听听看你有什么好办法，毕竟阿澜学长你可是传说中的情场高手啊，你从初中就开始谈恋爱，初三、高一、高二，每年都换两个女朋友，你是怎么做到的呢？”李齐航一脸求知欲。
“那那那，只是江湖传言而已，”苏望澜一本正经道，“讲道理，我每一个女朋友，我都是认真的，我都是全心全意付出的。”高二（一）班的苏望澜，老气横秋地跟高一（四）班的李齐航大谈罗曼史，说到兴奋处，眉飞色舞、唾沫四溅，场面相当滑稽可笑。
说得口干舌燥了，又实在编不下去了，苏望澜就清了清嗓子道：“好像扯远了，不是说帮你追女孩么，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到底喜欢哪个隔壁班的哪个女生呢？你不讲，我就没法帮你分析呀，毕竟每个女孩都不一样啊。”
“嗯……”李齐航依旧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
苏望澜皱了皱眉：“你又想找我帮忙，你又不告诉我，我怎么帮？要不这样，你先大致描绘一下，她是怎么样的，外向内向？高个子矮个子，漂不漂亮，噢对了，还有最重要的，你到底是喜欢她呢，还是爱上她了呢？”
“嗯……”李齐航想了想道，“我跟她不熟，说爱上她，确实没那么严重，那应该就是喜欢了吧，对，我只是喜欢她，还没爱上她。”
“那就好办了嘛，”苏望澜道，“爱是克制，喜欢是放肆。”
“阿澜学长，这怎么讲？”李齐航不懂就问。
“你只是喜欢她嘛，那就放肆一点。”苏望澜道。
“怎么个放肆？”李齐航追问。
“就是越放肆越好，让她印象深刻，永远忘不了你，歇斯底里、肆无忌惮，怎么夸张怎么来！”
“那具体到底怎么来呢？”
“捉弄她！”
“啊？捉弄她？怎么捉弄？”
“拽她辫子！”
“啊？那不是小学生嘛？”
“对啊，你也知道，拽辫子是小学生的方法，但你已经是高中生了，所以必须升级嘛！”
“怎么个升级法？”
“脱她裙子！”
“啊？？？这这这……”李齐航一脸难以置信，“阿澜学长，我好心请教你，你可别捉弄我啊，你不是说真的吧？”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说真的，我开玩笑呢，缓和一下气氛，”苏望澜摆摆手，强行让自己严肃以来，“说正经的噢，你可以给她写情诗，而且越肉麻越好！”
“那应该怎么写呢？我没写过啊？”
“我写过啊！”苏望澜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到时候把我初中时候写的情书拿给你看，你可以参考参考。”
“好啊好啊，阿澜学长，我什么时候找你拿那些情诗呢？”李齐航有些迫不及待。
“我写的情诗太多了，我不知道你到底喜欢哪个女生，你告诉我，我就有针对性地把配套的情诗给你参考，”苏望澜道，“你现在就告诉我吧，你到底看上哪个女生了！”
“这……”李齐航一脸为难的表情，“阿澜学长，我可以跟你说，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可以啊，你阿澜学长我啊，嘴巴最严了！”
“那好，”李齐航又疑神疑鬼四下看了一遭，便凑到苏望澜耳边小声说了一个名字。
“啊？你想追她？”苏望澜有些惊奇，看李齐航的眼神逐渐带着欣赏，“刮目相看啊，你敢追她啊，你难道忘了，你同桌是怎么死的么？”
“阿澜学长，你别听信那些风言风语，”李齐航道，“警方不都调查过了嘛，赵大陆的死，肯定与她无关，不然她早被抓进去了，怎么可能再返校复课呢？”
“你是想寻求刺激么？”苏望澜摸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端详着李齐航，“赵大陆之前追求她，然后莫名其妙惨死在一条阴暗的巷子口，警方第一时间就去传唤调查她，再然后她停了一段时间的课，最近又返校了，但这未必说明她不是凶手，很有可能是警方没证据吧，我说，这个女生很有可能是个隐藏得够深够长的变态杀手啊，你敢追她，简直太刺激了！”
“学长，别人污蔑她，你也这样说她？她肯定是无辜的！别这么说她，她这段时间肯定很难过。”李齐航维护起喜欢的女生。
“就算她不是凶手，那也是受到了‘爱情诅咒’，谁追她，谁就会死掉哎，”苏望澜继续危言耸听，“不过我还是支持你，正所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
“阿澜学长啊，你别开我玩笑了，我是认真的，我觉得她很特别，”李齐航语气很笃定，“我真的想追她！”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有种！”苏望澜向李齐航竖了一个大拇指，“这种向死而生追求爱情的精神，让你阿澜学长我呢，都由衷地敬佩啊！”
苏望澜搭着李齐航的肩膀，两个高中生有说有笑的。
“对了，”苏望澜向李齐航问道，“我好几次踢球的时候，都看到一个男的，好像是你们班的，都坐在笼式足球场外面的一个石凳子上，眼巴巴地看着我们踢球，那眼神，望眼欲穿的，好像很想跟我们一起踢似的，我有几次跟他打招呼，让他一起踢，他都摇摇手，但每次我们踢球，他都一个人坐在那里看我们踢，他谁啊？神神秘秘的。”
“你是说鹿莽啊，他腿不好，别说踢球了，走路都费劲，”李齐航跟苏望澜谈起鹿莽，“他性格有些怪，喜欢一个人发呆，不太合群。据说，他是个孤儿，原来一直住在青山孤儿院，后来青莲山主峰被淹，他搬去青山孤儿院新区去了，从小到大，一直住在孤儿院，连小学、初中都没上过，这次也是白羊校长的关系，直接空降到青山十四中的……唉，你说这个鹿莽啊，有腿疾，又是孤儿，挺可怜的，但其实，我还挺羡慕他的……”
“哦？”苏望澜来了兴致，“你为什么羡慕他？”
“因为鹿莽啊，他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他跟你说的？”
“他这么孤僻，怎么可能跟我说这种事情，”李齐航道，“我们之前一直看到，鹿莽在上课的时候，一直自管自写着什么，那时候赵大陆还活着的，他有一次好奇，偷翻鹿莽书包里的东西，发现好多信，都是写给一个叫做‘陈婳’的女生，在苏溪县上学的。”
“然后呢？”
“赵大陆从信里看到，这鹿莽呢，本来是想去苏溪县上学的，但这陈婳不让，说是下学期会转来青山县，让鹿莽等她，但结果，阿澜学长啊，你知道怎么着了？”李齐航想卖个关子。
“这个陈婳大概是骗鹿莽的，她根本不会转学到青山县，她只是不想他知道真相吧，”苏望澜若有所思地说道，“她不想他见到她现在的样子，她希望自己完全康复的时候，再与他相见吧……”
李齐航听苏望澜这么说，一脸疑惑：“阿澜学长，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好像你比我更了解这个鹿莽似的？你以前认识他？”
“不认识吧，哎，不说鹿莽了，说说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吧，”苏望澜强行转移话题，“你不用羡慕鹿莽有个青梅竹马的小女朋友，你也可以有啊，你喜欢的这个隔壁班女生呢，确实特殊了点，但这种特殊，反而更可以让你对症下药了呢，你不能用平淡如水的方法，要用燃烧似火的模式，去攻陷！除了肉麻情诗这种开胃菜呢，还可以……我以后跟你慢慢道来……”
李齐航听着学长苏望澜的“追女烂招”，嘴上忍住没说，但心里一直犯着嘀咕：“真的可以这样吗？如果，我按照这样去追阿珍，阿珍不会以为我是神经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