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猎魄如麻 海棠鸦杀
“阿礼,我出门了噢,”胡海棠推了推睡眼惺忪的丈夫薛礼。
薛礼还在半梦半醒中,下意识答了句:“哦,这么早啊。”
“哎呀,你忘了啊,昨天说好,陪我同学上翠芒峰,到青山孤儿院去的嘛,我走啦。你别睡过头了,你还要到村里开会去的。”胡海棠收拾妥当,带着钢叉,推门而去。
谁会想到,胡海棠这一去,便再也返不回来了。
胡海棠与蔡小糖两人,当天一大早便结伴上山,去往青山孤儿院,她们与孤儿院的志愿教师白若晴联系好了的,说是要看看孩子,谈谈领养的事,这当然是蔡小糖的借口,她真实的目的是去调查青山孤儿院的秘密。
蔡小糖依旧带着她的生物样本采样箱,一路采集菌类、植物样本,动物粪便,以及土壤和水。
“昨天你不是采过样了吗?今天又搞?”胡海棠不解。
“对了,海棠,我还没跟你说,我昨天晚上用带过来的一些试剂、仪器,分析了样本,结果发现一些很奇怪的成分,特别是在野猪的粪便里面,居然发现了坨烃瓴素和啱嗒酮酶,”蔡小糖煞有介事地跟胡海棠介绍起来,说了一大堆海棠从来没听过的拗口专业名词。
“你等等,你等等,你说什么……什么来着,托听林素,什么酶?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我也是学生物的啊,跟你同一个大学,同一个专业,我像听天书似的,现在世界变那么快了吗?”胡海棠满脸问号。
“也对,你已经离开这个行业这么久了,听不懂很正常,我跟你说啊,这个坨烃瓴素,还有啱嗒酮酶,都是经过多年科研、人工合成的特殊生化液,具有改造生物基因、诱发突变的功能,不过这两种物质,只被允许出现在实验室里!但却被我在青莲山的动物粪便里采集到了,你说,是不是有古怪!”蔡小糖继续说道:“我今天再次采样,是想更确认我之前的想法,我觉得,那天看到那些穿白大褂的人给野猪注射的,很可能就是这种改造基因的生化液,而且我推测,他们不仅给野猪注射了,还给更多动物注射过了,这些所谓青山孤儿院的医疗团队和环保团队,根本就是把青莲山当做他们的生物基因改造试验田,这可是违法的!”
听了蔡小糖这番不可思议的话,胡海棠惊得瞪大了双眼:“你是说,青山孤儿院其实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其实是一所非法开展生物实验的秘密基地!我说呢,为什么会把孤儿院造在荒山野岭,这儿原来可是大片荒坟啊,原来是别有用心!”
蔡小糖拉拉胡海棠的手,说道:“我们去青山孤儿院,就是去探个虚实,借看孩子为由,观察下孤儿院里的情况,没准能发现他们实验室的所在!”
“好呀,我胡海棠最喜欢探险了,看来我们‘双糖组合’又要重出江湖啦,我们潜入青山孤儿院这个秘密基地,大破非法生物实验室,想想就刺激啊!”胡海棠来了兴致,不仅不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双糖组合!?对了啊,我们以前在大学时组过这个组合呢,哈哈,你不说我都忘了呢,好怀念那时候的大学时光啊,”蔡小糖和胡海棠当年都是青山大学生物系生物技术专业一班的同窗,两人同进同出、同吃同睡,一起上课,一起逃课,一起上图书馆查资料,一起在实验室做实验,看起来比亲姐妹更亲,被大家昵称为“双糖姐妹花”。
“对了,不知道申深学长怎么样了,那时候他可追过我啊,”胡海棠突然提起了当年青山大学的学长申深,“不过,我可不喜欢他,我有了阿礼嘛,别人再优秀,我都不会变心的,你说我是不是一个忠贞的女子啊,小糖,怎么啦,跟你开玩笑呢,不好笑是吧,你也不用发呆啊……”
当胡海棠突然提起申深,这让蔡小糖心头一震,这个申深当年确实追过胡海棠,海棠则因为与青莲村青梅竹马的薛礼早就“私定终身”为由,拒绝了申深。其实胡海棠不知道的是,蔡小糖曾经向申深表白过,结果被拒绝了,申深转过头来却向自己的闺蜜胡海棠来了番表白,虽然海棠拒绝了,但这在小糖心中,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芥蒂。
“小糖,想什么呐,继续上山啦,”胡海棠的一声吆喝,打断了蔡小糖的回忆,“好的,海棠,我们抓紧时间赶去青山孤儿院!”
两人一路上山,一边闲聊,蔡小糖继续问东问西:“海棠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胡海棠随口戏谑了一句。
“哦,那算了。”蔡小糖悻悻然。
“开玩笑的,你问嘛。”胡海棠嬉皮笑脸地向蔡小糖吐了吐舌头。
“那我可问喽,你别生气噢,”蔡小糖清了清嗓子,“你应该听过‘青莲会’吧,听说是很厉害的黑道帮派,好像近些年来在青山县以及周边地区挺活跃的,这个‘青莲会’是不是在你们青莲村诞生的?”
胡海棠一听,果然有些生气:“别听人家瞎说!青莲会什么的,根本是以讹传讹!所谓青莲会,20多年前就是村里的一个保卫队,后来青山县里的黑道帮派,借用了“青莲会”的名头而已,算是鸠占鹊巢!因为当年创始人“青莲会十八罗刹”威名远播,这些个黑社会团体就想借尸还魂、狐假虎威罢了,结果最初的青莲会不知所踪,青山县那个“假的青莲会”反而变成“真”的了。”
“所以说,青莲会的锅,我们青莲村不背!”胡海棠正色道。
蔡小糖忙道:“没有没有,我就是随便问问,海棠啊你可别生气。”
两人正说着,看见不远处有两个男人在山路中间说着什么。
“看起来是在争执吗?我们去看看。”胡海棠与蔡小糖走近前去,才看清是一个和尚在劝着一个样子挺斯文的年轻人。
“施主,听我的,别去碧幽岭,那儿各种凶猛奇怪的野兽出没,你去那儿,恐怕有危险啊,”和尚对着年轻人苦口婆心,年轻人却执意要去碧幽岭。
胡海棠认出那个和尚便是青莲寺的六大武僧之一“如麻”,便上前打招呼:“如麻师傅,怎么啦,这位是?”
“哎呀,这位施主不听我的劝,海棠姑娘啊,你帮我跟他说说,”如麻有些无奈。
那个年轻人看了看胡海棠和蔡小糖,便自我介绍道:“叫我阿琛好了,我是想去碧幽岭见阿芳的,你们认不认识阿芳啊,知不知道碧幽岭荷花池怎么走啊?”
“碧幽岭荷花池?碧幽岭根本没有荷花池这个地方啊,你会不会弄错了?”胡海棠劝年轻人阿琛,“而且碧幽岭野兽出没、人迹罕至,你又好像不是本地人,千万别一个人过去,再说了,碧幽岭不可能有人住在那儿的,你要找的那个阿芳到底怎么跟你说的?”
阿琛就把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原来,阿琛与阿芳也仅有一面之缘。
“我第一次见阿芳的时候,她在戏台上唱着月剧,”阿琛口中的月剧是脱胎于传统越剧的一种地方戏曲,在江南地区红极一时,江南道三郡——蒯麂郡、东吴郡、春藤郡,包括各郡治下的都、县、镇、村都有不少月剧舞台演出。
“我其实没见过阿芳到底长什么样,当时她在戏台上扮着戏妆,”阿琛自顾自地说起了他与阿芳的相识,“不过,她的戏太好了,简直还原了我心目中的女神——月酩女帝!”阿琛越说越投入,“演出结束后,我想去认识她,原来,她是青山县人,她跟我讲住在青莲山上碧幽岭荷花池,后来,我们开始通信,”阿琛越说越陶醉,“通信了半年,我们就约好,要在青莲山碧幽岭荷花池再次见面的,可是我来了,这儿的人却跟我讲,不存在荷花池这个地方,怎么可能呢,阿芳跟我讲的,不会错的!”
胡海棠听得一头雾水:“你一定是搞错了,要不这样,我们呢,要去翠芒峰上的青山孤儿院,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没准青山孤儿院的人听过荷花池呢?”胡海棠转头看了一下如麻,便说道:“如麻师傅,你也一起去,怎么样,人多有个照应。”
如麻挠了挠自己的光头:“我还有事,要去瀑布那边练功的,这不是在路上遇到这位阿琛施主,问我去碧幽岭怎么走,我劝他他都不听,还好遇到你们,我先走了,还要去监督我那几个徒儿练功,就是归扬、归图、归离他们,练功要偷懒的。”
蔡小糖一听“归扬”,就在胡海棠耳边小声问道:“他说的归扬是不是那天在青莲寺拿棍子要打我的那个凶巴巴的归扬和尚啊?”胡海棠瞪了她一眼:“你还说,想起那天我就来气,小糖啊,你要记住,在这儿,其他事请我都可以依你,但你就是不能亵渎神灵、污蔑菩萨,要记住了噢。”蔡小糖敷衍地点了点头。
告别了如麻,胡海棠、蔡小糖便硬生生说服这个山路上偶遇的陌生年轻男人阿琛,一同去往青山孤儿院。
快到翠芒峰之时,他们又看到了一群身穿白大褂的人在山林间捉着动物注射。“我们悄悄上去,看仔细一点,别被他们发现了,”蔡小糖猫着腰,偷偷摸摸地靠近那群“白大褂”,阿琛满脸疑惑地问胡海棠:“怎么啦?那群人很危险吗?”胡海棠没回答,示意阿琛小声点,随后也猫着腰慢慢过去,阿琛也依样画葫芦。
三人蹲在草丛里,只听“白大褂”们在讨论着什么,其中一个说道:“没道理啊,为什么不行?熊可以、狼可以、雕可以、蜥蜴可以,为什么野猪和猞猁都不行?什么原理呢?”另一个说道:“看来我们的生化液还需要精进,而且我们还不能完全控制它们生长的进度和变异的程度,我们回去继续分析数据,争取尽快突破,这样才能解开真正的基因密码!”
“果然!”蔡小糖心中寻思着,她认为青山孤儿院潜藏着的医疗和环保团队,一定就是非法开展生物基因实验的罪恶组织。正盘算着,小糖突然发现那群“白大褂”中有一个熟悉的侧脸,虽然带着口罩,但那人就是化成灰,蔡小糖也认得——申深!小糖曾经爱过的青山大学生物系学长!
“申深怎么会出现在这儿?难道他……”蔡小糖不敢想下去。
就在此时,只听胡海棠一声惊叫,蔡小糖闻声看去,见到了凄厉恐怖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