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贵妃薨逝
近日宫中流言传出，佟贵妃娘娘已经生产，或是佟贵妃娘娘怀的是个死胎，有宫人曾经亲眼看到佟贵妃瘦得像个干尸，丝毫没有曾经的风采。
皇帝迅速下旨抓了传播流言的小太监，命令所有宫人前去观看小太监行刑。
果然，没有人再敢说贵妃如何了。
承乾宫，贵妃躺在床上抚摸着肚子，这肚子很小明明已经八个半月，肚子却看上去只有四五个月的大小。
太医和两个医女更是常住在翊坤宫，方便随时看诊。
今儿个太医刚听完医女检查下来的结果，心里略算了算，无奈只能硬着头皮对佟贵妃道：“启禀贵妃娘娘，孩子可能会早产出来。”
佟贵妃一惊，虚弱地看着太医，成姑姑代替问道：“怎么会提早，是孩子出了什么事情吗？”
“娘娘已经有待产的迹象，主要还是娘娘的身子孱弱，负担不了孩子的营养了。”佟贵妃轻手抚摸着腹中的孩子，她能感受到孩子也在努力活着，可现在老人都说七活八不活，到底该怎么办，贵妃有些绝望。
承乾宫的事情很快就有人禀告到翊坤宫，康熙正在逗着六阿哥，被六阿哥嫌弃还乐此不疲。
梁九功进入殿内躬身道：“万岁爷承乾宫有消息，贵妃娘娘可能今日就会发动，提前进入待产的状态。”
康熙蹙眉，八个月就早产吗？
欣妍替皇帝穿好衣服，准备送皇帝出去，却不料皇帝拉着她的手道：“你陪朕一起去吧，这几个月，朕一直无法面对表妹，也无法释怀她宁愿要一个孩子也不要健康地活着。”
所以，这就是万岁爷一直派人守着承乾宫却又不敢去看望贵妃娘娘吗？
欣妍叹了一口气，她能明白贵妃娘娘坚持的原因。
“臣妾随您去看贵妃娘娘。”
两人匆匆上了御辇，来到承乾宫的时候，贵妃已经被送去产房。
产房里面成姑姑守着佟贵妃，此时佟贵妃如同从水里捞出来那般湿透。
太医已经准备好所有吊命用的药，生怕贵妃挺不住一尸两命。
佟佳氏有些发冷，她抖着唇道：“姑姑，我好冷。”
成姑姑流着泪又给主子烫了个捂子，跪在床边道：“娘娘，万岁爷来了，您别怕，您有真龙天子保佑一定会平安生产的。”
佟佳氏眼眸亮了亮：表哥来了吗，唔，我还以为表哥生气再也不愿意理我了。”
皇帝的到来似是给了贵妃勇气，因着孩子本身就不大，生得也还算是顺利，但太医还不敢掉以轻心。
孩子抱出来的时候太医做了检查，只有四斤不到的体重，怕是很难养活长大，佟佳氏低头看了看自己幼小孱弱的女儿心疼不已，若不是自己身子不好，也不会连累了孩子。
佟贵妃想亲亲自己的女儿，却听见医女惊慌失措大声道：“太医，娘娘，娘娘血崩了。”
太医听闻赶忙拿了人参和针灸，企图为娘娘吊着命。
贵妃却很淡然，对着已经哭到不能对自己的成姑姑道：“姑姑，我想见万岁爷和宜妃。”
姑姑点点头，快速飞奔出去，此刻她不顾礼仪，直接奔到康熙的面前，跪下磕头道：“万岁爷，娘娘快不行了，想见您和宜妃娘娘。”
康熙点点头。
产房迅速地清理，但还是掩盖不住屋里的血腥味，太清楚从不允许皇帝进入产房，他们小心翼翼将贵妃挪到贵妃榻上，又开了一扇小门，能让娘娘看得见万岁爷。
而欣妍则进入殿内，走到佟贵妃的身侧，恭敬地对贵妃行礼：“臣妾给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贵妃收回看向康熙的视线，对着欣妍和善一笑：“你来了。”
“是， 臣妾来了，娘娘。”欣妍就这么蹲在贵妃的身侧道。
“本宫从小要强，也从不把万岁爷的两任妻子放在眼里，一直以为皇后的位置必定会有自己的一份，如今是我太高看了自己。”
又看向皇帝道：“表哥，对不起，是我没有听话，硬要这个孩子，表哥，我只求你，不要再让佟佳氏的任何一人进宫为妃。”
皇帝允诺。
佟贵妃笑了，又拉着欣妍的手道：“我虽然不喜欢万岁爷身边的女人，但唯独对你并不讨厌，本宫将我可怜的孩子托付给你可好，以后你就是她的额娘，我只求你平安让她长大。”
欣妍没有想到贵妃竟然会把孩子托付给自己，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个孩子太小了，太弱了。
看出欣妍的犹豫，贵妃道：“若是孩子自己发育不足，去了我不会怪你，若她能健康或者求你让她平安长大。”
欣妍看着佟贵妃为了孩子不顾一切，最终还是点了头：“娘娘放心，臣妾会把五公主当成自己的孩子抚养长大。”
贵妃这才放心，所托之事都已托完，心中一阵轻松，而成姑姑看着主子身下流淌着止不住的鲜血，再也忍不住跪倒在主子的身旁，握着主子的手道：“您别离开奴婢，求您，您走了奴婢怎么办，娘娘。”
“莫哭，姑姑，我会让万岁爷同意放你归家，你若想回佟府荣养也可以，你要回家也好。”
“我不走，不离开你，主子，奴婢看着您长大，说一句托大的话，奴婢早已当恁是自己的孩子，奴婢不会让您一个人离开。”
“您何必呢。”
似是感受到自己的额娘就要不在了，五公主微弱如同小猫儿一样的哭声响起。
佟贵妃喃喃道：“你该哭的，该哭的。。。”
眼睛一闭，身子也没有了起伏。
成姑姑站起身向着欣妍磕头：“奴婢替主子谢谢宜妃娘娘抚养小主子 ，奴婢要去陪着主子了。”
说完，卯足了力气撞向一旁，当场咽了气。
欣妍微微颤抖，又看着医女抱着的五公主，起身接过孩子，向着贵妃叩首三次后，对着怀中的孩子道：“平安，你额娘去了，再见一见她吧。”
康熙红着眼眶背过身，良久才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对着梁九功道：“皇贵妃薨逝，让宫中所有人换上素服，妃位开始轮流守孝，驻足七日，去往陵寝。”
梁九功称是。
一夕之间，所有人换上了素服，皇后亲自为皇贵妃主持丧仪，看着躺在棺杶里的皇贵妃，她看了良久，点燃一根香拜了拜便离去。
七日后，皇贵妃去了归程。
宫中虽然不再穿着素服守孝，但皇帝却要求所有人吃满一个月的素食。
惠嫔恹恹地看着宫人们拿下白布，对着敬嫔道：“死了还要折腾我们，大阿哥正在长身体，怎么能吃得了一个月的素。”
“万岁爷也是伤心而已。”
“哼哼，我早看出来了，万岁爷啊没有心，对谁都一样，看着宜妃确实得宠，若真得宠岂会让她吃力不讨好，却养一个迟早会夭折的孩子。”
敬嫔没有说话，只看着大阿哥练字。
惠嫔看着外头喃喃道：“或许下一个就是我了吧，也不知道万岁爷会不会给我一些哀荣。”
皇后在处理好皇贵妃的身后事就又病倒了。
由容妃和端妃共同协助管理宫中之事，每三天去景仁宫做一次汇总。
而欣妍自从皇贵妃薨逝后，就专心守着平安，因着皇贵妃离开，宫中没有给平安办理洗三，康熙也没有给她取名，希望她能度过三岁的关卡后，再珍重取名，怕自己若是取了早了，公主承受不住。
翊坤宫的所有人都知道主子领养了五公主，又特地敲打过他们，不允许任何人以后对着公主胡言乱语。
就连几个孩子也知道额娘有了个很小的小宝宝，小到他们只敢远远看一眼。
胤祚不明白宜妃为何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明显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可能潜意识里，他就觉得孩子只是妃嫔们争宠的工具，不是自己的孩子岂会真心实意地去相待，更何况，她还有自己的亲生孩子。
胤祚一直细细观察着宜妃，但不管有人还是没有人的时候，欣妍都是事事亲力亲为，小公主也很努力地努力地活着，虽然吃几口奶就累得睡了过去，但她用行动告诉所有人，不要放弃她，他在努力活着。
好几次五公主险些过不去，欣妍就这么陪着她，康熙怕欣妍身子吃不消，强硬地让她去休息。欣妍却摇摇头道：“万岁爷，这些孩子都是臣妾的命，包括这个小的，既然是臣妾的孩子了，臣妾没理由让她一个人面对。”
康熙沉默，六阿哥在乳母的搀扶下摇摇晃晃扑倒在康熙的脚边，康熙抱起儿子，一大一小看着欣妍。
但也不再制止她。
又过去了两个月，其间卫氏生下了八阿哥，晋升为良贵人。
而随着新生儿的诞生，似乎也给了小公主一丝勇气，公主的情况逐渐康健，这让翊坤宫全体上下都高兴坏了。
太皇太后听闻后更是对苏姑姑道：“宜妃是个好的，本性纯良，宫里恐怕没几个人能做到像她这样，皇帝身边有她陪着，哀家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