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们一家,欺人太甚
当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降临时,夏离正趴在窗户前紧紧盯着,她惊喜地对厨房的人说“黎倏!下雪了”
黎倏盖好锅盖,走到夏离身后,他搂着她,望着窗户外纷纷扬扬落下的雪花,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下意识地摸上夏离的手“好凉,不要站在这里了”
夏离扭头看着他,黎倏能看到女孩儿白细的脖颈上有一条粉嫩的疤痕,他轻轻触摸上,说“明天给你买条围巾吧,伤口不能受冻”
夏离无声的笑了。
木甚坐在酒吧包厢里的沙发上,夏离去的时候,地上绑着一个人,刚打开门,木甚就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阴暗的环境,没有多少灯光,他坐在沙发的角落,藏匿在阴影之中的神情让人害怕。
夏离站在门口没动,包厢里一群人,倒在地上的人发出呜呜的声音,只让人觉得恐惧涌上心头。
“怎么不过来?”木甚翘着腿,缓缓抽了口烟。
白色的烟雾在昏暗的环境内显得突兀,夏离镇定地走过去,坐在木甚对面的沙发上。
“喝酒吗?好久没见你了,夏离”木甚将身前的酒杯往夏离面前推了推,橙黄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夏离没动,只是解释“我住院去了”
“哦?”木甚伸手,将手中的烟灰簌簌抖落在烟灰缸里,有些意外“怎么回事儿?”
“……被刀砍伤了”
木甚怔了一下,随即唇边的笑意加深“除了那次你故意没躲过去之外,还有谁能砍伤你啊?”
夏离坦白地盯着他,脚下的呜呜声更加刺耳“我妈”
木甚愣了愣,手上的烟烧到皮肤上,他才猛地回过神,将烟揉碎了按在烟灰缸里。
“你妈回来了?”对方锐利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夏离,夏离说“又走了”
她能察觉到木甚悄悄松了口气,内心的愤怒和怨恨却有些按耐不住。
“这人你认识吗?”他随意地踢了踢脚下的男人,随即喊了一声“沟子”
站在他身后的手下快步上前,利落地拽起倒在地上的人,他大手狠厉地掰着那人下颌,将那人的头抬了起来,昏黄的灯光骤然打在男人熟悉的脸上,夏离的心脏猛地漏了半拍,她死死地盯着那人,是李平。
黑暗中的人忽然嗤笑一声,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后问“认识吧?怎么说不出话来了?”
夏离沉默着,李平满眼的红血丝,他被迫扬着下巴盯着夏离,脸上带着纵横交错的伤疤。
“李平?要不然你说”
木甚低声笑着,仿佛恶魔。
李平呜呜地企图发出声音,眼里全是崩溃与痛苦,借着幽暗的光,夏离看到他扬起的脖颈上一片血肉模糊,喉咙处有血迹正缓缓往下淌。
“不肯说话,就只好把他的喉结挖了”木甚垂下眼说的漫不经心,仿佛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对他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
夏离的呼吸略微带着点急促,这样的环境让她窒息,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面前人模糊又痛苦的面庞,结果却听到木甚的声音。
“夏离,你长本事了,敢在我爸公司楼下找人监视?”
头皮被人狠狠地拉扯着,夏离睁着眼,对上木甚趋于疯狂的眼神。
在这样的环境下,两个家庭残缺的人互相激烈地对峙着,他们的眼里都带着复杂交错的情绪,悲恨,怨怒,以及长年以来的崩溃。
他们都恨透了彼此,恨不得弄死对方,夏离的目光很亮,亮到木甚恨不得把它扣下来踩碎。
他抓着夏离的发丝,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在夏离嘴角勾起笑容后,几近毁灭般地将力气转移到女孩儿的脖子上,他掐着她的脖颈,手劲大到令人窒息,仿佛要将其溺毙一般。
“你想搞我?还是木成林,你知道了对不对?你妈亲自告诉你的?”突兀的笑声从木甚喉间发出,他抡起胳膊将她甩到沙发的扶手旁,女孩儿咳了几声,木甚的神经系统此时正处于极大的亢奋状态,他红着眼紧紧盯着她,掐着脖子的力道不断激烈地加重。
这么多年,他一直看着她在自己身边,每时每刻都恨不得杀了她,跟那个贱人长得四分相似的模样,让他无时无刻不在受到折磨……
这条生命,跟外面的那些没有任何区别,蝼蚁一样轻贱,踩死了也无妨,死了也无妨……
他蓦地抓起女孩儿全是淤青的脖子,崩溃地一声低吼,把她掐起来往沙发边缘撞去,激烈的撞击声在包厢内攀升,浑身生满乌青红肿,血不知从哪里流出来,疼也感觉不到疼。
夏离像破残的娃娃一样喘不上气,她仿佛觉得自己身处于和粥粥坐的摩天大楼之上,被人剧烈地摔动,整个身体仿佛都要甩出去一样,夏离死死盯着面前人的脸庞。
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他们都是站在黑暗中的士兵,守护着这一屋的阴暗,生命不在他们的保护范围内,只有低低的呜咽凄厉地回荡在房间内。
夏离脑袋一片昏沉,已经无力反抗,暴虐还在继续,她却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一样,只能听见激烈的砰砰声。
她眨了眨眼,眼睛死寂一般地盯着头顶晃动的天花板,随后茫然地咳了几声,嘴巴里的血滴落在沙发上,灵魂不断地向下沉。
骤然间,夏离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死死地瞪大眼睛,脑海里涌上一个少年的模样。
突然,她用力地攥住木甚坚硬的胳膊,张开嘴巴,不断地喘着气,用尽全力,断断续续地说“你……你要是把我……打死了,我就,我就让人把,所有的证据,全都公之于众……”
一句话在木甚耳边陡然炸起惊雷,他捏着夏离的下颌仿佛要将其捏碎“你说什么?你个贱人!你敢!!”
夏离笑了,嘴唇上涌动着鲜红的血液,混合着极白的皮肤来看,几近妖化“你说……我敢不敢,木甚,你们一家……欺人太甚!”
夏离说这话时,一字一句,异常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