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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敲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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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冷,用一般的词汇来形容,还真就无法表达出彻骨中略带着胆颤的那种感觉。不过我知道一个词汇,用它来形容这种感觉非常贴切,只是据我所知,这个词汇很少有人知道,百度百科上更是也没有,却在河南北部地区被偶尔使用,并且使用者也多半是姓陈,究其原因可以追溯到东汉时期的阴阳大师陈寔之,一句“明月出云寄秋思,远山眸深夜窗知”真是写得令天下的离愁人点头称是呀。

    不过他除了会写诗,算卦,看相之外,还有一个本事,却很少有人知道,那就是敲词。他在其自己所写的自传《枯堂月语》中说:

    吾嗜酒,好闲静,酒醉退而得易卦,闲静欣然写萧诗,故而世人皆知吾卦第一,诗第二。然亲旧皆知吾实所善者,唯敲词耳。

    每逢看古书看到这里,我总是会想起大才子徐渭的那句话:“吾书第一,诗次之,文次之,画又次之。”世人都知道他的书诗文画甲天下,但又有几人知道他曾也是叱咤东南,血性抗倭的好男儿呢。

    相应的,陈寔之以算卦闻名天下,却很少有人知道他还很擅长“敲词”,也就是推敲出一些容易理解且便于传播的词汇。由于陈寔之是颍川人,也就是现在的河南北部地区,所以他敲的很多词在这里被传播地很广。

    我想要说的这个词汇,究竟是不是陈寔之老先生敲出来的,就不得而知了,毕竟年代久远,无法考证。说到这个词,就要讲到我的一段旧事了。那还是在我十六七岁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深秋的晚上,玉米已经被收割完成,麦子也刚刚种下。在我们这里,收割玉米有一个专有的词汇就是:阙玉蜀。阙的意思就是“终了”,蜀的意思是“蜀锦”,玉蜀就是为了表达玉米的成色如玉似锦。

    刚种下的麦子是需要浇水的,我们称之为“浇地”。一般城市人可能不大明白浇地是怎么回事,但是对于大多数像我这样在农村长大的人来说,肯定特别熟悉,具体过程就是在水井上架一个大泵,把井中的水抽出来,让水顺着已经挖好的沟渠流到自家的地里。由于架大泵的过程非一人之力所能完成,所以通常都是几户人家合着安装一个泵,当然这几家也就合用一个泵,等把这几家的地全部浇完后,众人还要合着把泵给卸下来。

    几家人大概有几十亩地,通常要好几天才能浇完。浇地是挨着顺序一家一家浇的,如果正好挨到晚上浇的话,就有点麻烦了,因为晚上浇地,夜色太黑,特别是在没有月亮的情况下,更是看不清水流的情况,哪个地方漫水了,也看不到。当然可以拿个手电筒,但是一手拿着手电筒,另一个手拿着铁锹干活,确实很不方便,并且就算有手电筒,也看不到流水的全貌,所以一般情况下大多数人都不会在晚上浇地。

    虽然晚上不浇地,但是泵还在井上,咱又不能晚上卸下来,明天白天再安装上去,那样的话,就实在太费事了。泵是不能卸下来了,但是泵这个东西又挺值钱的。农村有专门趁夜色偷泵的人,他们都是合伙作案。

    曾经有一年,我们附近六个村子的泵在一晚上全部被偷了,其中有两个村还是有人在看着泵,就这样竟然也被偷了。这件事在我们那儿被当做了传奇故事,因为泵很大很重,一晚上偷六个,一般人还真是做不到。由于害怕有人偷泵,所以轮到谁晚上浇地时,这个人就要专门看守泵,以防被人偷走。

    我的这段旧事就发生在晚上看泵的时候,那天晚上正好轮到我一个陈姓的哥们家浇地,为了容易表述,咱们就叫他陈二狗吧。陈二狗不愿意晚上浇地,所以就叫上我,带着铺盖,去水井旁边看守泵。那个时候还没有智能手机,就算是现在被称之为老年机的那种带有键盘的小手机也只有大人们有,所以晚上到地里之后确实很无聊。

    “不若,要么我去买点花生米,带点烟酒,咱哥俩喝点儿?”此时已经躺下正在看着天的二狗突然坐起来对我说。

    我也感觉挺无聊,又睡不着,就说:“行,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泵,对了,再来点花生豆,花生豆比较好吃。”

    “你这个儿不高,要求还挺高,还花生豆。”二狗一边啰嗦着,一边骑着自行车就走了。

    二狗走后,我就站起来,在路边走走,当然也就是在这个水井周围。沿着水井旁的这条土路,约莫走了二十来分钟之后,我看见一个穿着白布上衣,头发披肩的人,站在一片庄稼地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片庄稼地。秋风吹来,我甚至隐约看到她的头发也在散乱的飘着。当时我是漫不经心地散着步,也没太注意前面有什么,并且那是在晚上,黑灯瞎火的,也看不清。等我看到这个人时,我距离她已经非常近了,大概四五米吧。我还没有来得及害怕,只见那人转过了头,我一看是吴二妈,具体她的全名叫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大家都这么叫她。

    我一看是同村的人,就赶紧打个招呼:“都这么晚了,您还来看看您家的地呀?”

    她笑了笑,温和地说:“是呀,来看看。来家了?”我那时在外地的一个寄宿学校上学,要很久才能来家一次,所以很多熟人给我打招呼都是这句“来家了?”

    “是,放假了。”说完,我笑了笑,就拐个弯,朝着水井的方向走去了。

    等我到了水井旁,约莫四五分钟后,二狗就来了,带了老村长酒,花生豆。

    “我说,你买个酒就买半个多小时呀?”那个庄稼地离我们村不远,应该不会这么长时间。

    “唉,别提了,来的时候,咱们路过的那个猪圈,那里面的那只狗没有拴,拦着路在那儿狂叫,不让我过去,我直接拿起路边的一根木头去打狗了。”二狗一边说着,一边把酒和花生米放在地上,准备开吃:“说来也挺奇怪,那只狗认识我呀,怎么今天像疯了似的。”

    “它是不是看见你拿着花生豆,就想为你要点花生豆吃?你这不给也就算了,还打它一顿,你说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你可真有意思。”我拿起一颗花生豆放在了嘴里,开着二狗的玩笑:“不过有件更有意思的事儿,就是你刚才去买酒后,我就在这儿散散步,谁知道碰见吴二妈了,这都十二点多了,她还来这儿看她家的地,你说怪不怪?”

    二狗此时刚坐下,喝了一口酒,听我说完,他嘴里的酒直接就喷了出来,喷的我满脸都是。

    “你说谁?吴二妈?”二狗立马站了起来。

    “是呀,怎么了,你今天有神经病呀你。”我一边檫这脸上的酒,一边奇怪着。

    二狗瞪大眼睛,不知道是吃惊还是害怕:“在哪儿碰见的?”

    我指着刚才碰见吴二妈的方向说:“那儿呀,你看,嘿,好像还在那儿呢。”我隐约好像还能看见那个白衣服:“就是那个白衣服,我刚才还和她打招呼呢。”

    二狗看了一眼,没头没脑地就去骑自行车:“快快快,快走,快上车。”

    “怎么了,这是?你不会偷她家东西了吧?怕她打你呀?”我很是奇怪。

    “先别说了,等到家了再说,快快快。”二狗已经坐上了自行车,连那些酒和花生豆也不顾了。

    虽然感到奇怪,但是看到二狗那么认真着急的样子,我知道这里面有点事情,所以我就赶紧坐在后座上,二狗急忙骑着自行车就往村里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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