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金玉
“那时候，远征计划正式启动，我还只是一个材料学博士。想着要为国家尽一份力，便去研究能在火星搭建起大型建筑的，新型轻质材料。”金玉家里的灯光，给人一种安宁，平静又十分温暖的感觉。是那种比较明亮的暖光。
“报名了之后，我成功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登上火星。那时候哪能想到，这一落地，就在火星待了一辈子。不过在地球也差不多吧。小时候听过父亲说，之前的地球还有一些景色的，但是我所能看到的‘景色’就只有垃圾山。”金玉絮絮叨叨的着，时不时喝口茶润润嗓子。
“我刚到火星的时候，条件还十分艰苦。要顶着拳头大的石块儿和沙尘暴，在火星表面进行材料实验。虽然说与宇航员完全可以扛住，但是在沙尘暴中运动十分困难。时常实验结束，脱下宇航服的时候，全身上下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
“我们虽然可以在实验室里模拟出火星的环境，但终究是要在火星的沙尘暴里试一试的。多的也就不说了，毕竟你我都不是一个专业的。说多了也不懂。”泽听着金玉的讲述，看着悠闲的房间，觉得非常的舒适。
唯一让他感觉有点反感的，就是那个放在客厅角落的，一个带着摄像头的电脑。他觉得那个摄像头，好像一只眼睛在死死的盯着自己。他安慰自己想:“应该是最近神经太紧绷，产生了一些错觉吧。”
“就在那段时间里，我认识了你黄叔叔。当时他也是研究材料的科学家之一。比我大两岁，已经走了十年了。”金玉说着，眼神中露出了一丝伤感。
“黄叔他是…”泽有些疑惑，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说到一半才突然发现自己这么说，有些没礼貌。
“啊，在一次反对出局人的暴动中，一个炸弹炸毁了城市的外墙。那时，他正好在附近，他只是路过，想去看看华儿。就被强大的气压吸了出去。”金玉并没有对此有什么不满，继续平静的说着。
“好了，先不谈这些伤感的了。”
“记得那次在沙尘暴里实验新材料的时候，我不幸被一块非常尖锐的飞石穿破了氧气瓶。他就猛吸了一口气，把他的氧气瓶接在了我的宇航服上。我们两个就这样一路跑回了实验基地，幸好实验基地设置的很近。”
“到达基地的时候，他的脸憋的紫青，像一个猪肝一样。哈哈，他就是这样。明明平时很聪明的人，有的时候却变得很傻，傻的可爱。氧气瓶明明设计成，在紧急的时候可以两个人接一个。他当时一着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从那件事之后，我就认定了这个人。”金玉又一次笑了笑。只是这一次，她的眼里满是对过去的追思。
“啊，然后就如你所见，我们两个结婚了。后面还生下了华儿。虽然我们两个经常忙于工作，对华儿的关心比较少。但好在他长大了之后，还是很孝顺的一个人。”
“只可惜，之前他搞了个什么‘思维前缀’的实验。太血腥了，严重的都进了监狱，也是这一次，我实在对他失望了。”金玉将目光移到了窗外的风景上。
“不过我总觉得，应该是华儿研究魔征了，太急于求成了，才会那么做。在监狱的那几年应该也能让他学会忍受。”
“不过，他的本性应该并不坏，对吧？”金玉看向了泽，充满期待的问。
“是的，他的本性并不坏。”泽一边说一边心想:“我并不知道他的本性坏不坏。但是他所做的事情，都代表了一件事——至少他是有罪的。”
“唉，至于锁死科技这一点，我也和他说了好久了。我之前也是一个科研工作者，自然明白这方面的严重性。可是那孩子就当耳旁风，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金玉叹了一口气，他非常明白锁死科技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对了，之前看新闻上说，高远先生过世了。”
“嗯，是的。”只有说这件事的时候，泽的脸上才会露出一丝伤感。
“真可惜，多好的一个人啊。”金玉感叹了一句。
“我的人生，和你还有高先生没法比，我的是平平淡淡的，而你们却是波澜壮阔的。”金玉明显想把这个悲伤的话题结束。
“是啊，但是波澜壮阔的海洋，底下总是潜藏着危险的鲨鱼。”泽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笑着摇了摇头。
“诶，管家，快把客人的茶杯倒上些茶。”金玉看见泽的茶喝光了，立刻对一旁，最开始给泽倒茶的机械人说。
“不用了，阿姨，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也快该走了。”泽说着把手上的茶杯放在了面前茶几上。
“哦，那有空常来坐坐呀。也谢谢你听我这个老太太唠叨了这么多。”金玉突然转动了轮椅，将电动轮椅开到了角落里的一堆盒子旁，翻找了一会。
“对了，我这有几根华儿送来的人参，私人菜园养的，不是合成食品，很有营养的。你收下吧。”
而泽看见金玉，把从那堆盒子中翻出来的，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礼盒递给自己。立刻说:“这太贵重了，我可不能收。”
“还是收下吧，我这一个老太太，要这人参也没用。倒是你，一脸的憔悴，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呀。”金玉说着，把礼盒往泽的手里塞去。
“那好吧，我就先收下了。”泽拿起了那个礼盒。
“阿姨再见。”泽很有礼貌的说。
“小泽再见。我这腿脚也不好，就不送了。”金玉又又吩咐机器人去把大门打开。而泽在听到金玉这么说之后，才回头往外走。
一路走出门外，打开了停在路旁停车位的，自己悬浮车的右车门。而另一个身穿黑色大衣的人，已经坐在左车座上等着他了。
“泽先生，上次你被袭击的事情那已经全部调查利落了。”罗印岩在泽坐进来，并将车门关闭之后说。
“你这么突然找我，觉不会奇怪吗？”
“放心吧，我之前也经常找其他出局人谈话，这并不稀奇。而且这件案件本身就需要向你汇报。”罗印岩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放在了泽的腿上。
“好不容易抓到的几个杀手死活也不说。光凭你和叶清秋听到的一句‘黄大人’根本不能定罪黄子华。你现在需要找到的，主要是一个人证。”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案件的材料都在那个文件袋里了。还有一些是黄子华的构不成关键证据的罪证。因为无法构成关键证据，所以一直没有班上用场。既然你要，那我就给你顺手送过来。”罗印岩刚想打开车门，却又停下了。
“对了，我送给你的那包茶叶喝的惯吗？”
“我不怎么喝茶的，但是能感觉出来，还不错，我还是挺喜欢喝的。”
“那就好。”这次罗印岩果断的打开了车门，走了出去。
“开车，回家。”泽说完之后，打开了文件袋，细细查阅着里面的资料。
随后想到:“看来现在需要做的，最重要的就是让洗夫人下定决心。只有如此，我才有可能找到黄子华的罪证…不，是她才有可能找到。”
泽揉了揉太阳穴，开始闭目养神。
而他这次去拜访金玉并不是毫无理由的，他这是为了下一盘大棋。只是也可以说是下一盘小棋。
他回到家之后，并没有做别的事情，直接就将自己的意识，传输进了礼者游戏。找了一圈之后，他才发现了一件尴尬的事情——洗夫人还没有上线。
因此，他只能先定一个洗夫人上线，就会提醒他的闹钟。随后开始搜索金玉的个人资料。
“金玉——材料学家，在研究，适合在火星上建设的材料中，贡献巨大。是著名的材料学家。丧夫，丈夫为材料学家黄羽其子有著名心理学家、政z家黄子华…”
泽一字不落的查阅完了资料，而资料上所写的正如金玉她本人所说的一样。随后泽坐在椅子上，大脑开始不停分析金玉这个人。
就在他想到一半的时候，铃声响了，洗夫人上线了。泽立刻将意识传输上了游戏，并以领袖的身份单独召见了洗夫人。
两人出现在了一片狭小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中央有一个小正方形的桌子，和它两侧的椅子，而两侧的椅子上各自坐了泽和洗夫人。
“怎么样？想好了吗？”泽用轻柔平和的语气问。
“领袖，我真的没办法对黄子华下手！”洗夫人满脸的抗拒。
“可是，你只想着护黄子华一人。那你想过没有？现在火星上这几十亿人的未来，又该由谁来负责？”泽我的语气逐渐变得严厉了起来。
“我知道这么做是不对的…我也知道黄子华有罪…可是我真的做不到。就不能让其他人去吗？”洗夫人有些动摇，但内心仍旧抗拒。
“因为你是最有可能完成求证的一个，除了你，我别无选择。”泽露出了一张无奈的脸。
“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是你不能因此就放弃对黄子华的求证。你难道就为了一己私心，置这天下人与不顾吗？”泽说完，将那些已有的，但是无法成关键证据的罪证从身后拿出来，拍在了桌上。
“你自己看看，受害人加在一起都超过十万人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存在会影响几十亿人！如果他不被求证的话，那么这几十亿人还能不能看见星星？！”泽几乎是用呵斥的语调说。
“怎么会…黄子华他明明…怎么会？”洗夫人有些哽咽的看着那些资料。虽然那些都不是关键证据，但是还是让她彻底动摇了。
“现在黄子华什么东西，你也应该明白了。”泽的语气再次变得柔和起来。
“我明白了…请给我几天时间，我需要缓一缓，到时候一定给领袖一个交待。”洗夫人甩了甩头，仿佛要把刚才那些都忘掉。然后退出了游戏。
泽看着对方的离开，自己也松了口气。看来自己刚才的那一套，应该是成功了。
泽又找到了叶清秋，此时她正在以kmr高层“爱因斯坦”的身份处理着一些文件。
“领袖，你来了。”叶清秋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姿势如同上次泽进入她的办公室时一样。
“现在有什么求证人提出要求了吗？”
“有，项羽组织内索要了一些，可以偷取别人硬盘中信息的装备。朱元璋要求我们给他创造一个和他所要求证的，局人的一个独处的机会，至于他之前说的准备。已经准备就绪了。”
“项羽的因为要求比较少，所以高层直接批准了。至于朱元璋要求的独处机会，看上去很简单，实则非常难，需要调用大量的力量。所以还在等待您的批准。”
“批准吧，如果他真的求证成功了，一定要把他保下来。”泽说完，立刻退出了游戏。
“好的。”叶清秋对着泽消失的地方说了一声。她并没有怪对方这么有领导架子。毕竟除了泽，哪怕在礼者游戏里头，暴露身份，也很有可能引来觉的暗杀，这是在保护自己。他是在演戏给觉在kmr的卧底看。
泽退出游戏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这段空闲的时间里，该干些什么。想了一会之后，他拿起那个金玉送的长方形礼盒。打开并从中挑了一根，在后厨了一些度数比较低的清酒和一个瓶子。泡了一瓶人参酒。
他将人参酒放入了浸泡加速器中，过了十分钟。就泡好人参酒了。
泽品了一口，味道和普通的清酒差不多。只是在回味中，增加了一丝药苦，药苦之后又增加了一丝回甘。
“在对抗觉的过程中肯定是苦的，但是这丝回甘应该就是让未来的人飞上太空了。”泽一边品酒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看来他才喝了半杯酒微醉了，酒量和高远一样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