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山雨听了许久，在大家或悲伤或麻木的声音沉默下来。
小孩子的就更简单了，无非是大人不在身边的时候被抱走，被一颗糖，一个玩具哄走。
这些孩子因为可以立马卖钱，待遇也比女孩们好多了。
只是畜生扎堆的地方总会有更畜生的，有一次有人试图对小孩下手，被陈岚带着女孩把那人打了一顿。
虽然后面她们也受到了一番惩罚，但好歹是保住了这些孩子。
山雨脑子里忽然冒出曾看到的一个句子：“因为我淋过雨，所以想要给别人打伞。”
她长吁一口气，光脑上是李安发给她的询问话术。她一时间却不知道该不该问这种揭人伤疤的事。
陈岚看出她的犹豫，虽然还是板着脸，声音却缓和许多。
“你问吧，我们会如实回答，再惨的我们都经历过了。。”
其他人没出声，算是默认陈岚的话。
“那行，有任何不适都可以随时暂停。”
“被拐后，他们对你们做过什么，带你们去了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知不知道一些关于他们的隐秘信息。”
陈岚依旧是第一个，面无表情，眼神却有些恍惚起来。
“先是带着我乘坐飞船辗转几个星球，到最后我自己都不知道去了哪儿。然后联系顾客，有人愿意高价买第一次的就卖，没有他们就上。”
“可能我长得还不错，第一次有人买，但对方就是垃圾！”她恨的咬牙切齿，声音隐隐发抖。
山雨知道这对她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想叫停。
陈岚却很快收拾好情绪做了个深呼吸，用不带起伏的语调，诉说了那人对她做过的事情，极其恶劣，让人恨不得拿把刀把那人的作案工具给割了！
“因为每次出门都是被迫隔绝视线，去了什么地方不知道，但见了哪些人我记得，有虫族。”
又是虫族。
山雨发现无论是之前寻找传销案的那伙人，还是这次，都有出现虫族的影子。
她总觉得虫族在这件事中不只是买主这么简单，但没有别的思路只能暂时将其抛在脑后。
“至于他们的信息……我们没法知道，每次接完客都会被关起来，他们平时嫌弃我们不会跟我们说些什么。”
……
山雨用了几乎一晚上的时间去倾听这些女孩们的经历。
到最后她们又哭又笑的说完，山雨一颗心都沉甸甸的。
二十多个女孩里，起码有一半都怀过孕，但是为了不让孩子生下来，她们想了各种办法把孩子打掉。
她们说，不想让孩子一生下来就被卖掉，她们也一点都不想怀上人渣的孩子。
离开车子时，山雨整个人都仿佛笼罩在一股阴云中。
在车前站了好一会儿，方卉有些担忧的看着她。
“小雨，没事吧？”
山雨缓慢的摇头。
“我没事，天快亮了，车上还有营养剂吗？她们应该很久没吃饱过了，弄点吃的吧。”
“放心，程晓已经去准备了。”
山雨又点点头，带着一身疲惫回到了隔壁车，李安也在。
经过一晚上的搜索，整个村子和山村连接的山都被搜了一遍，要带的都已经带走了。
“山雨同志，问完了？”
她把记录仪递上去，“都在这儿，她们还说了一些名单，我记下来发在你光脑上了。”
李安松口气，郑重的跟她说谢谢。
山雨抿唇，“之后会怎么对她们？”
李安愣了下，“那些女孩？”
“还有那些人渣。”
“回去我们就会联系她们的家人分批送走，至于那些畜生……我们还要收集证据。”
捏了捏眉心，山雨有些累的慌。
“我休息下，回去再叫我吧。”
她坐到车子最后一排，把外套盖在了脸上，闭上眼睛，脑子里却止不住的回想那些遍体鳞伤的女孩。
一开始，她一心想要抓到放火的凶手。
可现在她觉得，比起世间的罪恶，报仇仿佛都可急可缓了。
为死者伸冤，为受到不平的人鸣不平，为帝国效力。
说来有些可笑，可她真的在这一瞬间，想要海清河晏，天下太平，想要世间再无罪犯。
天色大亮后，军用悬浮列车驶向了z78号星球的派出所。
这些人要带离z78星球必须要有派出所的相关文书。
山雨他们本来是要一趟回去的，但在悬浮车上，他们接到了顾元帅的通知。
放火的人有线索了，让山雨回去再说。
白泽将程晓和其他人留下来，带着山雨先回到了首都星。
到军区的时候，顾元帅正好有事，他的勤务兵给了山雨一份资料。
资料夹杂着一些音频和模糊的视频。
顾元帅相当于是把山雨的二十三年全都调查了一遍。
三岁以前的没有相关资料，但自从到了枣枣孤儿院，大到去医院上学，小到一日三餐都有记载。
山雨心中感慨一声继续看下去。
前面的信息都无碍，直到她上18岁那年勤工俭学，视频里开始频繁出现一个女人跟踪她的画面。
更准确的说是一个同龄姑娘，那张脸她也十分熟悉，是之前在一家餐厅做寒暑假工时经常服务的客人。
画面一转，转到了她工作时的视频。
这些应该都是店里的监控，更加清晰。
女孩和另一个同龄男生时常到她工作的店里吃饭，一来二去三人也算是熟悉了，朋友称不上，但见面也会打招呼问问一二。
频繁出现这个女孩的脸，山雨已经有了猜测，资料的最后是纸面报告。
那个女孩叫迪莉娅，曾在八月份雇星际海盗，海盗那边没有线索，但几乎可以确定是针对山雨而去的。
“所以那个黑衣人是星际海盗？”她眉头紧皱，心绪繁杂。
勤务兵接过她的话摇头，“现在可以确定有两批人意图对孤儿院下手，但这个迪莉娅一家已经偷渡离开，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线索，元帅希望您去一趟这个迪莉娅的家中查询。”
“什么？”
山雨又是一愣。
迪莉娅，为什么会涉及间谍？会有那么巧的事？
“如今没有确凿证据，我方也在怀疑阶段，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山雨懂了，只是证据不足，但间谍一事基本可以盖棺定论。
她深吸口气，心情复杂难言。
“好，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越快越好。”
然后又对白泽道，“白队长，此去定有危险，顾元帅让您陪同。”
白泽起身敬了个军礼，伸手示意山雨，“走吧。”
山雨甩甩脑袋，暂且将迪莉娅和孤儿院放火一时剥离关系。
他们来之前，房子已经被相关部门的人仔细盘查过，山雨的主要任务就是询问房子里的非生命体。
打开房门，屋内的物件们就纷纷打着哈切，无聊的打量着进来的一男一女。
“又来了，他们都在这儿看多久了，怎么就不知道往地下看看呢！”
“地下太深了吧，为了不引人瞩目他们不用仪器很难发现下面还藏着一架飞船的。”
“倒也是。”
山雨没想到一进来就听到这么个消息，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她哽了哽，看向白泽。
“这个房子下面有一架飞船。”
话音刚落，屋内的物件们纷纷“嚯”了一声。
“她怎么知道的？”
白泽则是挑眉，“问问从哪儿下去。”
山雨走到最近的花瓶前，“问一句，你们说的那个地下，要从什么地方进去。”
“卧槽！”
“嚯！”
“她能听懂我们的话！”
非生命体你一声我一声闹开来。
好一会儿，房子才发出一声呵斥。
“年轻人不用理它们，入口在后院喷泉的立柱上，在水池壁上有个按钮，按下去就能打开入口，去瞧瞧吧，他们走的匆忙，里面说不定有很重要的东西。”
山雨道了谢，和白泽说一声，往后院走去。
他们果然在房子所说的地方找到了按钮，按下去，喷泉的立柱出现一个狭窄的只能一人侧身过的楼梯。
“我先进去。”
白泽拦她一步先下去，片刻后从下面喊她。
“可以下来了。”
用手挡着喷池的水，从楼梯上艰难下去，空间变得宽阔起来。
“啪。”
察觉到人来，地下空间的灯自动打开。
但是奇怪的是，下面没有任何非生命体的声音。
“听见什么了？”白泽问她。
山雨拧眉摇头。
“没有任何声音，有点不对。”
“小心点。”白泽将她拉到身后。
往前走不到十米，又一枚灯打开，一艘庞大的飞船出现在他们眼前。
“看起来年头有些久了，还听不到声音？”
山雨摇摇头。
“可能已经死亡了。”
白泽倒是有些意外，“非生命体也会死亡？”
“会，到了年限就会。”
白泽走上前打开了飞船的舱门，舱门已经退化，打开一阵灰尘扑面而来。
山雨咳嗽两声，正要往里走，忽然听到一声喊叫。
“快走啊！不要进来！我要爆炸了！”
声音很小很虚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山雨确定她没听错，当即要拉着白泽后退。
白泽已经先她一步，将她拽开的同时，把她护在身下。
下一秒。
“轰！”
巨大的爆炸声冲破天际。
山雨耳鸣一阵，感觉身上传来阵阵疼痛，脑袋一嗡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