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铸灵柩 滴酒未沾西江月
半空中,墨风雨看着前方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子,眉头拧成了一团麻花。
此人自己认识。
金丹后期散修,在渭北之地也颇有名气。
墨风雨单手握住了腰间的寒刀。
“朱疯子,你要与我揽月宗作对?”
长相猥琐地老头嘿嘿一笑,露出半截黄牙来。
“不敢不敢!”
“不敢便滚!”
感受到鹰愁涧中潜藏的危机,墨风雨冷喝一声,寒刀已然出鞘。
朱疯子笑得更灿烂了。
“都说揽月宗墨风雨一柄寒刀斩尽愁肠。”
“今日贫道倒要见识见识!”
话音一落,朱疯子袖间滑出一只拨浪鼓,发出叮叮咚咚响声,迎向墨风雨。
“见识你妈!”
墨风雨横眉冷对。
……
鹰愁涧中,云阳刚得手了野尾草,便听到背后一道劲风响起。
一股磅礴而冷冽的气息缓缓升起。
就如旭日东升般。
匆忙之间,云阳背后的难桥轰然出鞘,一式云走牢牢护住后背。
“嘭!”
一声闷响传来,云阳只觉仿佛被十头筑基后期的奔甲犀给撞了一般。
紧接着,便看到云阳的身影高高飞起,如秋风中打旋儿的落叶一般,重重坠地。
云阳趴在地上猛地吐出一滩鲜血,缓了半晌后,方才艰难爬起看向后方。
半空中,一人身穿黑衣,凌空而立。
云阳并不认识此人,但其身上传出的气息,早已远远超出了筑基期。
金丹境!
云阳瞳孔一缩,眼中寒意暴起……
……
半空中,在墨风雨的神识感应中。
只是刹那间,云阳的气息便萎靡了不少。
自然,墨风雨已经发现了一直潜藏在鹰愁涧中的金丹初期修士。
墨风雨顿时暴怒,手中寒刀卷起一阵阵刀罡,朝着朱疯子打去。
但朱疯子手中的拨浪鼓却舞地密不透风。
墨风雨知道,金丹后期的朱疯子根本不想和自己分出生死,只是想拖着自己罢了。
拖到云阳死去。
朱疯子一边闲庭信步转着拨浪鼓,一边笑道:
“墨副掌门,你我大可不必如此心急。”
“只需一炷香的时间,我便让你过去。”
“嘿嘿,过去给你们那九窍灵心弟子收尸嘿嘿……”
“朱疯子!”
“你这是在找死!”
“若是云阳没了,我揽月宗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墨风雨寒刀怒斩之后,厉声喝道。
朱疯子呵呵一笑,手中的拨浪鼓将墨风雨的刀势接下。
“贫道一介散修,居无定所。”
“等事成之后,贫道便离开这渭北,你们揽月宗能把贫道怎样?”
墨风雨一刀横斩。
“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本门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朱疯子翻了个白眼,对墨风雨的威胁不以为意。
若是威胁能管用的话,自己还要这一身本事干啥?
专门修嘴上功夫不就得了?
“墨副掌门不必这么大的火气!”
“有这功夫,不如给你那门中弟子铸一副上好的灵柩!”
“诶……不过也难说,那云阳能在金丹境修士下留有全尸么?”
“我看也不用废那闲工夫了。”
“随便找个坑埋了更省事,还能福泽花草灵药!”
“哈哈哈哈哈!”
朱疯子一边摇晃着拨浪鼓,一边哈哈笑道。
言语之间,似乎早已断定云阳必死无疑。
而墨风雨闻言,更是怒火三丈高。
可惜,毕竟境界差距摆在这里,金丹中期的墨风雨比朱疯子低了一个小境界。
再加上朱疯子本就成名已久,自然也非浪得虚名之辈。
所以墨风雨哪怕使出浑身解数,也依旧无法突破朱疯子。
墨风雨心中升起一阵绝望之意。
难道真要看着云阳葬身此处么?
……
鹰愁涧中,云阳的手微微颤抖着,握紧了难桥剑柄。
感受着剑柄传来的冰凉之意,云阳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不少。
“谁派你来的?”
云阳不动声色问道。
自己和这位金丹境修士素不相识,自然谈不上恩怨。
用大拇脚趾想,也知道此人是受人指使。
这幕后之人当真是瞧得起自己,居然动用了金丹境修士来对付自己!
想到此处,云阳心中苦笑一声。
黑衣金丹修士并不答话,只是打量着云阳。
看了片刻后,黑衣修士唇齿微动,眼神骤然变冷。
“该上路了。”
话音一落,黑衣修士单手成爪,便朝着云阳抓来。
隔着十几丈,云阳便感受到了一股令人窒息地压力。
如落泥沼中。
如坠深海中。
正当黑衣修士以为云阳该被自己抓得四分五裂时。
“确实,是该上路了。”
一道醇厚嗓音响起,自上而下回荡在鹰愁涧中。
黑衣人脸色一变,手上速度丝毫不减,反而是更快抓向了云阳。
下一刻,一柄赤红大剑从天而降。
黑衣人势不可挡的身影,便在赤红大剑落下的瞬间,烟消云散。
连一丝血迹都未曾留下。
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幻。
一袭白衣缓缓下落,手中还握着一个朱红葫芦。
脸色煞白的云阳这才回过神来,看向白衣男子,眼中有些不可思议之色。
一剑便秒杀金丹修士?
这该是何等修为啊!
诶……这……这不是初见徐青槐时,在清冽泉边看到的那个白衣男子么?
愣了片刻后,云阳拱手见礼。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没错,出手的不是别人。
正是西江月。
西江月洒然一笑,仰头竖起葫芦欲灌一口佳酿。
可等了片刻,葫芦口也不见酒水淌下。
没酒了……
西江月干咳一声,若无其事将葫芦撇在腰间,随后才看向云阳,眉宇中神色复杂。
跟了云阳半年,总算是在最后一刻等到了出手机会的西江月,心中难免有些五味陈杂。
这一路,着实也太煎熬了些!
云阳从揽月宗出发不过半月后,自己葫中酒就已经见底了。
也就是说,剩下的五个半月,自己滴酒未沾!
这三十五道宗门委托任务,也太久了些!
有好几次,西江月都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帮云阳解决所有的麻烦了。
憋了这么久的西江月,此刻颇有些如释重负之感。
“小姑爷客气了。”
“小姐都称我为月叔。”
“若是小姑爷不嫌弃的话,也叫一声月叔即可。”
西江月冲云阳和善地笑笑。
小姑爷?
刚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的云阳,神色顿时一僵。
很快,云阳便想明白了什么。
妙!
妙极!
云阳心中感慨一声,顿时也跟着笑了起来。
“月叔好……月叔好!”
西江月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这个少年。
距离清冽泉边初次相见,已经过去了一年又半载。
现在的云阳看起来,没了当初的稚气。
不算宽阔的肩膀,已经不止能挑起两桶水,好像也能挑起更重的担子了。
随后,西江月的目光落在了那柄难桥上。
这柄名剑,应当是这个少年浑身上下,除了人之外最贵重的东西了吧?
给了小姐。
嗯……不错。
片刻后,西江月哑然失笑。
不太对。
就连最最贵重的人,也给了小姐。
见西江月不知为何笑了起来,云阳一头雾水。
“月叔,怎么了?”
西江月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什么,想到一些令人欢愉之事罢了。”
“好了,还有一个摇拨浪鼓的傻帽在等着呢!”
话音一落,入地三分的赤红大剑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