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剑道现 前车之鉴铸己道
剑池中的驳杂剑意，虽然没有意识，但也能感受到云阳的战意。
废话，让人用剑指着，是傻子也知道对面的意图吧？
剑池仿佛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剑池中一柄柄残剑，纷纷震颤不止，似是在控诉云阳无耻。
铺天盖地的剑气、剑意向云阳压去。
这里多说两句，剑修练剑，除了剑胆之外，剑气和剑意也是至关重要。
但相比剑胆的重要性，剑气和剑意自然是要弱上几分。
一般来说，初入剑道的剑修，剑上所携带的，都是剑光或者剑势。
剑光和剑势，都是武技或者剑本身所携带的，对于剑修来说，并无什么特殊的作用。
硬要说用途的话，只是看起来更好看些。
等剑修对于剑道领悟到一定程度后，便可水到渠成悟出剑气。
这剑气，是锋芒毕露。
悟出剑气的剑修，相较于寻常剑修，则可以称得上是脱胎换骨。
也就是从悟出剑气开始，剑修方才可称得上杀伐第一，力压同境修士。
至于剑意，则是剑气精深到一定程度后，由气转为意。
由有形转为无形。
剑气虽各有区别，但都大同小异，基本都不出锋芒毕露四字。
但剑意可就不一样了，算是剑修意志的另样呈现。
剑意往往千奇百怪，与剑修的个人领悟息息相关。
但相同的是，有剑意的剑修，便可做到剑随心动。
借着剑意，剑修可在万里之外出剑。
借着剑意，剑修可做到弱胜强。
剑气和剑意，始终算是身外之物。
而剑胆又不一样了。
剑胆，是剑修对于剑道体悟高低的体现。
千人千面，每个人对手中剑的体悟是不一样的，所走的剑道自然也千差万别。
但相同的是，若是能在自己所走的剑道上，悟出剑胆来，那便意味着这条道是通的。
故而才会有练剑先练胆，道行不会浅的说法。
剑胆对于剑修来说，就像是黑夜中的灯塔一般。
指明方向，点亮前路。
时刻提醒着剑修，该怎么走，要如何走。
如果一柄剑，不知要递向何方的话，那这是一柄没有前途的剑。
如果一个剑修，不知自己要走向何方的话，那这是一个可悲的剑修。
话说回来，这剑池中的剑气和剑意，非是一柄剑所有。
而是这葬剑池万载以来，所有的剑意交融在一起，方才形成剑气和剑意。
这些剑气和剑意极其驳杂，而且野性难驯。
云阳的目标，也并非是这些剑气或者剑意。
而是通过向剑池出剑，向诸位已经故去的剑道前辈意志出剑，直面这些驳杂的剑气和剑意，在生死之间，去找到自己的剑道。
其实这已经是揠苗助长了。
按理来说，云阳应该一步一个脚印修行去找到自己的剑道。
但在宋言的催动下，这一切都变得快了起来。
想要更快，那自然要遭更大的罪。
这铺天盖地的剑气和剑意，便是云阳要遭的罪。
云阳深吸一口气，鼻腔和肺里似乎也插满了刀子。
云阳强忍住痛，手中满是豁口的揽月剑，甩出一式风起，朝着淡黄剑池涌去。
“揽月宗云阳，向诸位前辈问剑！”
说完后，云阳已是口鼻溢血，模样颇为狰狞。
说来也是奇怪，这漫天的剑气和剑意，似是对云阳的剑招毫无兴趣，反而是让开一条道来，任由风起式落入池中。
风起式卷起一层层浪，搅动着一柄柄残剑。
这些残剑微微浮动，对于云阳的招式毫无反应。
这代表着云阳这一式剑招，并未能让剑池中的剑认可。
若是为之认可的话，那残剑便会飘到半空之中，任由云阳观摩。
观摩的，并非只是残剑本身，而是残剑主人生前所走的剑道。
以前车之鉴，筑己之剑道。
这漫天的剑气和剑意，虽然不会拦着云阳的剑招，但对于发出招式的主人——云阳可没有半点客气之意。
一道道剑气划过，在云阳的躯体下留下一道道伤口。
深可见骨。
一道道剑意，碾压着云阳的神识，刺的云阳脑子发疼。
半点不弱于青松道长的惊神弄。
由于距离剑池还有半丈远，故而这些剑气和剑意不会要云阳的命，只会一点点折磨云阳，让云阳知难而退。
这让云阳想起了自己在苍山上采摘雪莲时。
也是这般，被风刮得浑身麻木，被冻得几乎失去知觉。
但那又如何？
在苍山上，顶着风雪也要向上攀爬。
在剑池边，面对漫天剑气剑意，也要出剑。
云阳身子晃了晃，继续出剑。
这是一式花落。
剑招入池，停顿片刻后，剑池中缓缓浮起一柄断成几截的剑来。
赫然正是倒在云阳剑下的那位筑基剑修的长剑。
被云阳葬入池中，也为云阳剑招所动。
云阳凝神盯着断剑。
仿佛看到了那个高瘦的筑基剑修，满心欢喜第一次拿起长剑，打出第一道剑招时激动无比，背着长剑游荡在小不夜城城郊……
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看完了筑基剑修的一生。
“多谢。”
云阳心中暗道一声。
长剑哀鸣一声，仿佛也在为自己的主人哭诉。
紧接着，长剑又落入了池中，寂静下去。
已成血人的云阳，再度出剑。
一柄细长软剑悠然飘起。
这是一位女修的配剑……
……
小不夜城上方，吴迪面无表情看着云阳的身影。
这小子，不过是在白费功夫罢了。
剑池中，那道最强的剑意，已经被取走了。
剩下的，都是一帮炼气期、筑基期、以及少数金丹期剑修的配剑。
这些最底层的剑，最底层的剑道，又能观摩出什么？
垃圾堆里再怎么翻找，也只能找到一堆垃圾！
瞥了一眼老神常在的山巅居士，吴迪心中不由得一笑。
名剑丹青，很快就是自己的了。
山巅居士也知道云阳当前面临的处境。
可眼下，已经别无他法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云阳初入剑道不久，想要悟出那一丝青元来，势必要遭一番罪。
山巅居士所担心的，其实不是云阳遭罪，而是云阳遭罪之后，还一无所获。
若是如此的话，那可真是太令人伤人心了。
只希望云阳不要因此而气馁。
不对！
还要搭上自己的老伙计丹青！
山巅居士顿时有些懊恼。
自己和吴迪赌什么赌呢？
当年同门修行的时候，就从来没赢过吴迪。
这人呐，当真是不能不信邪！
……
在这样的煎熬中，时间一天天过去，很快便来到了第十九天。
云阳已经看尽池中剑，览遍万人剑道。
此刻的云阳，正盘膝坐在剑池边上，已是不成人形了。
四肢隐约可见森然白骨。
浑身上下，密密麻麻满是剑伤。
而云阳的脑子，始终是浑浑噩噩的，仅凭着意志，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不对！”
“不是！”
“错了！”
“还是不对！”
……
一道声音在云阳心头反复重复着，喃喃着，否定着云阳所找到的每一条路。
在一片浑浑噩噩之间，云阳身前，仿佛有着一万条密密麻麻互相交织着的羊肠小道。
自己该走那一条路呢？
那一条，才是最正确的路呢？
云阳迟迟做不出决定，自然也就找不到属于自己的剑道，凝练不出那一丝青元。
恍惚间，云阳想起自己问青衣老头。
“怎样的拳，才算得上是好拳？”
青衣老头说：“称心如意之拳，让你得偿所愿之拳，便是好拳。”
云阳心头猛然一亮。
顿时，眼前仿佛有一条通天大道升起。
剑池中万柄长剑，缓缓升空。
仿佛在庆祝，在欢呼，这个后生，终于找到了自己满意的道。
漫天剑气剑意更加狂暴，但却不再针对云阳。
因为这个少年，即将有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即将凝练出那一丝剑胆雏形来。
一条康庄大道，摆在了云阳的身前。
云阳站在起点，遥遥望着这一条通天大道。
大道生辉，仿佛在向云阳诉说着大好前程。
一旦踏上大道，便可得偿所愿。
不仅能凝练出一丝青元，更可成就那剑仙。
“这便是我的剑道么？”
“令我得偿所愿之道？”
……
小不夜城上空，山巅居士腾地一声站起。
第十九天！
云阳终于找到属于自己的剑道了！
只要踏出第一步，便可凝成剑胆雏形，便可凝练出一丝青元来！
而一旁的吴迪，则面露诧异。
不可能！
不可能！
明明剑池中所有的剑，都不过如此。
为何还能让这小子领悟自己的剑道？
正当两人心思各异时，却看到剑池中的残剑，纷纷下坠。
漫天的剑气剑意，又开始朝着云阳发起了攻袭。
山巅居士脸色一白。
云阳，没有踏出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