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章妙手 云阳最后的希望
烟雾缭绕中，云阳只能看得清忽明忽暗的烟袋闪烁。
“你姐的症结不在外伤，而是神魂遭了重创。”
“神魂不齐，即便四肢健全，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姐到底是怎样受的伤？”
烟雾之间，章妙手有些颤颤巍巍的声音缓缓传来。
云阳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我中途昏了过去，只知道家姐与人打斗了一番，等我醒来的时候，家姐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云阳确实没说谎，他是真的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章妙手没有说话，继续吧嗒吧嗒抽着旱烟。
良久之后，章妙手叹了口气，捻灭了烟头，烟袋敲了敲木桌。
“行了，先交钱吧。”
“十两银子，我先给你姐止血换药，最起码先让外伤愈合。”
“十……十两？”
云阳忍不住惊讶道。
“怎么？嫌贵啊？嫌贵去别的地儿！”
“不……不是，章神医，您医者仁心，您看五两银子行不？”云阳苦着脸央求道。
章妙手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指了指门外。
“出门左转直走三十丈，有一家棺材铺子，五两银子一副上好的棺材绰绰有余。”
云阳深吸一口气，连忙陪笑道：“章神医息怒，十两就十两！”
听到云阳如此说，章妙手的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云阳看了一眼躺在病榻上的赵思春，随后才从自己的棉袄破洞中摸出叠成小方块的二十两银票，缓缓打开，递向章妙手。
这是爷留给自己的银票。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
“那可是你姐，你要是要钱不要命，那老夫说什么也得敲你两烟袋！”
章妙手脸色铁青，扬了扬手中的烟袋，一把从云阳手中夺过银票。
云阳苦笑一声，也懒得和章妙手解释。
“春姐啊春姐，这可是老高留给我的媳妇儿本啊！这下搭进去了一半，你可得争口气活过来！”
“最起码也得帮我解蛊吧？”
“不不不！这还不够，你还得传我个长生不老的方儿！”
“老高啊老高，你也看到了，我也是没办法！”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高你在天之灵肯定也不会生气的吧？”
“要是实在气不过的话，你就当这十两银子是我给春姐的聘礼，这总行了吧？”
“春姐要是当你孙媳妇儿的话，也不孬。”
云阳摸着胸前挂着的红布囊，心底喃喃自语道。
当然了，这话也就自己心里想想，顺便安慰老高。
毕竟春姐是仙人，不对，是仙子，自己岂敢有非分之想？
再说了，自己才十四岁，谈情说爱也忒早了些。
要是献帝墓里的那个玉盒还在就好了，或者是青松道长身上的那个小布袋子可以打开就好了……
云阳心头幽幽想着，冲章妙手陪笑一声。
“章神医，这张银票，您先给我留着，不要兑了。”
“等我过几日再赎回来，您看行么？”
云阳看着章妙手将银票收入钱柜中，又摸出一张十两的银票递给自己，云阳连忙接过，同时不忘了央求道。
章妙手看了一眼云阳，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
云阳连忙拱手道谢。
章神医摆摆手，起身从药柜中抽出一个发黑的木盒，随后冲着屋外喊了一声：“喜儿！”
话音刚落，门外便走进来一个十六七岁身穿绿袄子的少女，扎着羊角辫儿，鼻尖微红，两只大眼睛炯炯有神。
少女看了云阳一眼，连忙接过章妙手手中的木盒，声音软糯道：“师父，来了。”
看来这就是章妙手的弟子——喜儿了。
章妙手点点头，一边挽着袖子，一边冲喜儿吩咐道：“你准备下，这名女子需要伤口清创，还要缝合伤口。”
“是。”
喜儿点头应下，然后打开木盒，露出大大小小不一的锋利小刀刃来，紧接着又瞪了一眼云阳。
“你还杵在这作甚？师父要给病人动刀了，还不赶紧滚出去？”
云阳点点头，告罪一声，连忙退出了房间。
此刻月朗星稀，只是寒冬未去，天气还是冷得很。
云阳就双臂环抱着发财，借着发财身上的点点暖意，在院中转来转去，让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太冷。
这一转就是一整晚，后半夜的时候，云阳实在是熬不住了，就靠在房门前打了会儿瞌睡。
天色将明。
“嘎吱！”
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云阳一时不慎，一头栽倒在门槛上。
这一摔，云阳瞬间清醒了过来，连忙爬起来，看到章妙手一脸倦容拎着烟袋走了出来。
“有劳章神医。章神医，我姐怎么样了？”
章妙手扫了云阳一眼，吧嗒吧嗒吸了两口旱烟，这才不紧不慢道：“有老夫出手，还能出什么岔子不成？”
“喜儿正在照顾你姐，不过……”
“不过什么？”云阳连忙问道。
“不过你姐的状况不太妙，外伤易愈，但神魂难合，恐怕你姐很难醒过来了。”
章妙手说完后，叹了口气，背着手向前走去。
“章神医，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云阳跟在章妙手身后，不死心问道。
章妙手脚步一顿，苍老的嘴唇微动，似是想说什么，可嗫嚅半晌，终究只是摇了摇头。
云阳目送着章妙手离去，心头微动。
章神医刚才的表情，明显是隐瞒了什么，莫非他有法子治愈春姐的神魂？
那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云阳念头一转，春姐要是醒不了，那章妙手有没有可能给自己解蛊？
于是云阳连忙拉住章神医衣袖。
“章神医，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能帮我看看我的身体么？有人给我下了蛊。”
云阳试探着说道，但仍然有所保留。
章妙手缓缓从云阳手中抽出衣袖，眼带疑惑：“蛊？”
“什么是蛊？”
“老夫行医一甲子，倒是第一次听说蛊。”
云阳心底顿时拔凉拔凉的：完了完了，章神医都没听说过，那肯定是没法子治了。
云阳咧嘴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就说中蛊之后会下肢流脓，痛苦不已。”
“那你身体现在可有何症状？”
一边说着，章妙手抓住云阳的手腕，双指搭了上去。
“没……那人说是半月之后蛊才发作。”
章妙手眉头紧皱，双目微闭感受着云阳的脉搏，随后又蹲下身去查看云阳下肢。
云阳心中虽然不抱什么期待，但终归是心存一些奢望。
要是章妙手能解蛊的话，那就太好了！
“怎……怎么样，章神医？”
“你小子是不是拿老夫寻开心？”
章妙手突然站起身来来，勃然大怒。
“你脉象正常至极，下肢也无异常！”
“哪有什么蛊？”
说完后，章妙手拂袖而去。
云阳苦笑一声，心中喃喃：“完了，后路已断，只能靠春姐了。”
“春姐啊春姐，这下你不醒也得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