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二十年前的惨剧
“轰隆隆…………哗啦啦……”
夜色渐渐黑暗，大海上飘过来的阴云，在到达广州省城上空时，阴云越积越厚变成了。
阵阵的东南风呼啸的刮着，庭院里的小树随着风吹东摇西摆，雨水在风力的加持下，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一个劲儿的拍打着房顶。
“噼里啪啦……”的雨声，微弱的灯光，轻微的咳嗽，床铺上白发苍苍的老者，靠着床头，喝着参茶，虽面色平静，但有心的人能感觉的到，老者心事重重，抬头看了看窗外的风雨飘摇，似是老者内心真实的写照。
老者身边的家人，都很熟悉，每到阴雨天，靠在床头，两眼无神，看着窗外的风雨飘摇，似乎成了老者生活里的一种常态。
然而……这种常态所掩盖的，是难以言表的痛苦和悲伤，这种常态已经整整二十年了，二十年了…………漫长的二十年啊。
二十年前也像今天一样，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入夜不久沐家上下异常的忙碌起来，沐老爷子站在后院的回廊下，来回的走来走去，内心很急切。
“哇…………”
一声洪亮的哭声，似耀眼的光芒打破了夜雨的孤寂。
回廊下站立的沐老爷子惊住了，“如此洪亮的哭声，一定是个男孩”沐老爷子兴奋的手舞足蹈，沐家人也跟着高兴起来。
沐老爷子不顾雨水打湿自己的衣衫，快步朝着西厢院走去，内心的激动难以仰止。
“恭喜家主，是个小少爷”出来的产婆看到沐家主后，第一时间恭贺道喜。
“少妇人，怎么样？”沐老爷问道。
“少妇人元气伤的厉害，需要长时间的调理”
“母子都平安就好，这比什么都要好，好好照顾少妇人”沐老爷子急切的说道，心里总算踏实了。
“少妇人……少妇人……少妇人…………”
突然间……房内传来侍女急切的呼喊声，其呼喊声越来越急切，似乎喊声中略带有一丝的哭腔。
见到母子平安，已经转身往回走的沐老爷子，听到房内的呼喊声，突然转身，一动不动的看着，产婆听到屋内传来的呼喊声，第一时间小跑进了屋子。
似有不好的感觉涌上了沐老爷子的心头，伫立在雨中的沐老爷子一步也不曾挪动，死死的盯着，不知上天是否有意……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房子的门突然被打开，产婆冲了出来“少妇人……不行了……”，跪在地上的产婆，掩面痛哭了起来。
“你是在说笑吗？刚才不是说，少妇人不过是元气大伤吗？怎么就不行了呢？”沐老爷子强忍住内心的波澜，皱着眉头问道。
“是……是……产后大出血，血流的太多，控制不住了”产婆哭咽的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林儿要是回来了，我该怎么说啊？”沐老爷子第一次感觉到是如此的无力。
沐老爷子推开下人，跌跌撞撞的走了进去，屋内一片狼藉，床榻上的妇人此刻已经没了呼吸，血液染红了半个床。
沐老爷子哆嗦着右手摸了摸妇人的脸庞，泪珠不由自主的落了下来，想要张口说些什么以安慰妇人，却发现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了。
一个叫易的中年人扶住了身躯颤抖的沐老爷子，这时襁褓中的婴儿被侍女抱着来到了沐老爷子的面前。
看到婴孩，沐老爷子流泪的脸庞有了一丝的笑容，缓慢的抬起右手想要抚摸时，院子里扑通扑通的响了几声。
因为有些不太寻常，沐老爷子迈着沉痛的脚步走出了房门，看到的是头缠白布，身穿麻衣，双膝跪地的侍卫。
心情沉重的沐老爷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这时，它的右臂突然被捏的生疼，当沐老爷子不解的看向易时。
突然意识到什么的沐老爷子，睁大着眼睛，推开易，慌慌张张的走到跪在地上的侍卫面前，弯下身子，瞪大着眼睛，仔仔细细的就这么看着，一句话不说，一句话也没有问，所有的侍卫都不敢抬头。
这个时候几声马的撕叫声从墙外传了过来，听到后沐老爷子看了一眼大门，站直了身躯，一步一步朝着大门外走去。
大雨滂沱，沐老爷子浑身都湿漉漉的，雨水混合着泪水，已经分不清了，夜雨中孤独行走的沐老爷子，让人心疼的想哭泣，这个时候所有人似乎明白发生了什么。
沐家大门气派宏大，沐宅烫金的匾额挂在大门的正中央，侧门打开，一位老人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并不老……其动作迟缓像一个老人。
沐老爷子出现的那一刻，所有人齐齐的跪了下来，中间的三辆马车，盖着白布……当看到的一瞬间，沐老爷子颤抖的身躯难以直立。
易先生第一时间从背后拖住了沐老爷子，沐老爷子快步走到第一辆马车，急忙的伸手……可是在即将掀开的那一刻，沐老爷子又停住了，他多么希望眼前的这一切都是梦啊。
将白布掀开后，沐老爷子仔细的看了看，甚至闻了闻，又急匆匆的走向第二辆马车，仔细的看了看，又闻了闻，紧接着去了第三辆……如此往复的来回十几遍，上下掀了几十遍……
“哈哈哈哈……”风雨交加，寒风凛冽，年过半百，孤独的老人，蹲在泥水中……他在放声大笑……
…………
“老哥……该歇息了……今年的雨水特别多，有的地方出现了洪涝”一位上了岁数的老仆人，走到床边，将腿上的被褥盖到老者的胸口，接过老者手里的茶杯，放在了一旁的桌櫈上，说的话看似无关紧要，其实是在宽慰老者的内心。
“没几年活头了，有的是时间歇息”老者看着窗外默默的说着。
“老哥还要抱重孙呢！！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易……你是我沐家的恩人啊，如果没有你……沐家恐早就不在了”老者正是沐家老爷子，外人眼中的沐家泰山，而此刻他的眼中两滴泪珠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易……跟随老哥已经五十多年了，早就是沐家人，哪怕死了也是沐家的鬼”叫易的老者跪在床边，握住沐老爷子的手，深情的说道。
“哈哈哈……好啊，你我兄弟间的情分，即便是亲兄弟，在你我面前，他们会惭愧、汗颜，不是亲兄弟却远胜亲兄弟”沐老爷子的心情有所缓和，然而在易老的眼中，沐老爷子始终没有放下二十年前的那场悲剧，因为造成那场悲剧的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即便如此，那又能怎样呢？？偌大的沐家只有他们爷孙俩了，沐老爷子若不在，沐家将分崩离析，树倒猢狲散，沐生若不在了，沐家就真的断了，此刻的沐家已经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沐老爷子心中的苦楚，只能自己扛着。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给活着的人留下岁月难以湮灭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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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