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赢
“老子教你抽烟是你的荣幸!”慕随往后蹬了一脚墙,蓄力借墙给的力来了个直直的飞踢,落在了吴子扬的后肩上,他被突如其来的冲击力按向面前的墙,攥着连羌的手松开,两只手猛地撑住了墙,没有撞上去。
吴子扬反应迅速,立刻还了他肚子一脚,把他踹回了墙边:“你还老子老子的,我抽的烟比你吃的盐还多。”
“砰”的一声,慕随再一次撞到那个墙角,另一边的鬓角也被砸出一个血坑,他气得发抖,爬起来还想继续打。
“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在我店里打架斗殴是吧?!”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上衣外面裹着毛皮大衣,看起来特别阔气,是钟秋。
钟秋看清了吴子扬的脸,还有一地横七竖八的人。
“我靠,小吴,你挺猛啊。”他惊呼了一声,忍不住称赞道。
吴子扬没说话,走进旁边的洗手间,开水龙头冲了一下小臂上蹭到连羌的血。
钟秋一把拎起坐着靠在墙边的连羌,看了看他的脸,嫌弃地啧了一声。
连羌那张本来就不怎么样的脸,又成功毁容了,额头上被吴子扬往墙上砸出了一个血窟窿,血肉模糊,红花花的一片,血都顺着流了满脸,看起来特别惊悚。
钟秋松开了手,连羌跟个失落的布娃娃似的就软了下去,倒在墙边。
吴子扬放下袖子走出来:“秋哥,他们先欺负我的。”
墙角的慕随:“他妈的你要不要脸!”
吴子扬没理他,瞥了一眼脚边奄奄一息的连羌,又看向钟秋:“我没用力,就推了他一下,要不我给他们打个120吧。”说着,他就开始在兜里掏手机。
钟秋拍了拍他的肩:“打吧,出人命可就不好了。”
救护车的声响还是大得明显,不过一楼的人们似乎不太在意,只是给医护人员让了个道,该跳舞的还是继续跳舞,仿佛只是踩伤了几只蚂蚁。
江楠抱着吉他没动,但是他看到人群拥挤的黑暗中,五六个担架上都抬着人,吴子扬和钟秋跟着医护人员走出去了,过了几分钟才回来。
太暗了,他看不清吴子扬身上有没有血。
钟秋带着吴子扬上了楼,找了个空的包间坐下。
钟秋:“行了,刚刚够给你面子吧?”
吴子扬嗯了一声:“谢谢秋哥,这是我私事,跟江楠没关系,要辞就辞我吧。”
钟秋笑了笑:“我没说要辞你啊,那些人是怎么回事?都是些社会青年吧?”
“谢谢秋哥饶我不死,那些都是以前年少无知惹的一些人,”吴子扬说,“他们不敢来你店里闹的,最多再去找我。”
“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怎么打趴六个人的?”钟秋说着,满是好奇,“你看我一身肌肉,其实都是些虚的,我不太会打架,没打过架。”
他第一次见到钟秋时还是夏天,他穿了个白色短袖,浑身都是健壮的肌肉,感觉壮得衣服都快撑开了,还以为他打架特别厉害,没想到竟然不会打架。
不过这肌肉没可能是虚的。
吴子扬笑:“你要是试一下,肯定比我牛。”
钟秋得意地点头:“好!希望能有机会历练历练,好保护我女朋友。”
两人下楼时,钟秋忽然看着墙惊呼了一声:“我靠!这里!”他指了指墙角。
吴子扬走过去看了一眼,墙角一个血红色的圈儿,颜色特别深,甚至还往下流了两滴。
钟秋又拍了拍吴子扬的肩:“小吴,以后下手别那么狠,别真出人命啊。”
吴子扬笑着应了。
但是不可能的。
这回下手还是算轻的,他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又挑起事端,本来压根不想打的,结果还是被迫出了手,他攥着连羌的后衣领的时候都有意放轻了很多。
在孤儿院的时候,他打的每一架都是用命在打,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打,因为他不狠一点,别人就会让他死。
离开孤儿院后应烟尘就不让他再打架了,但因为性格和家庭原因,他还是经常被人看不起,放学之后被人约架他也还是会去,每次回家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撕烂了,他硬说是自己摔了一跤。
不过吴子扬也很久没有打架了,初三之后身高跟吃了激素似的猛窜,从那开始就没什么人敢约他打架,除非是皮痒欠揍。
钟秋去忙了,他看了一眼手机,差不多到下班的点了。
吴子扬下了楼,刚刚倒了几个人对大家来说好像不算什么,根本就无人在意,他们正随着音乐舞得欢。
他往台上看,江楠还是坐在灯光下弹吉他,应该是唱累了,这一整首歌完了都没有开口,就慢慢拨着吉他弦。
江楠看到他了,轻轻朝他笑了笑。
下班前吴子扬去了趟洗手间,就站在洗手台前看着镜子。
他盯着自己的脸,不知不觉这天天挨揍的小屁孩都读高二了,跟以前相比长高了很多。长得高对他好处挺多的,少挨了很多拳头,也打准了很多拳头。
时隔三年,他又跟以前的旧相识打了一架,这次没把衣服撕烂,也不用跟应烟尘撒谎了,他轻轻松松打赢了。
时间带来的变化是很多的,就像他跟着应烟尘走的时候,院长跟他说:“长大了就什么都好起来了。”
他发完愣,看见镜子里自己身后站着的江楠。
吴子扬回过头:“到点了?”
“嗯,”江楠点头,“你怎么了吗?”
“没有,”吴子扬说着走了过去,“走吧,去小吃街。”
江楠看起来是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有说。
他想了想,吴子扬身上没有血,应该没有受伤吧。
江楠戴着头盔坐在车后座,手自然地往他口袋里放,无意中摸到一个盒子。
他就摸了摸轮廓,上面有凸起的纹路,没拿出来也知道是烟盒,而且是个普通杂牌,他没有看到过吴子扬抽这个牌的烟。
“上次吃到哪家了?”吴子扬问。
江楠应他:“阿花手抓饼。”
吴子扬笑笑:“又吃饼?”
“嗯,我一会儿想去看看我妈,给她带一块,”江楠说着,松开了手里的烟盒,“她上次跟我说想吃他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