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他们定的是五号上午十一点的飞机,苏煜湘根本起不来,被她哥连哄带威胁地抱到了机场。
马上就要回家了,哥哥们的心情都很轻松,只有妹妹要回家补作业,噘着嘴略显沉重。
苏元宁和顾安雅早就在机场等着了,几人过安检后他们先是抱住女儿表述思念,然后又十分欣慰的拍拍苏煜泽和君久念的后背,最后略显惊讶地说:“哎呀,你们还是和同学一起的啊?”
许若宇连忙上前一步,谦逊地说:“叔叔阿姨好,我是许若宇,和泽儿三年级就认识了。”
自家儿子那么多年的好友自己却是第一次见,夫妻俩多少有点愧疚,揉揉苏煜泽的脑袋说:“下次多带朋友来家里玩玩。”
他们工作特殊,一般情况下基本不在家,今天能来接机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苏煜泽理解父母,搂着苏爸的肩膀连声答应。
回去的路上许若宇还有些梦幻,他悄悄拍了拍苏煜泽的大腿,说:“泽儿,咱妈长得怎么那么像这两天被刷屏的那个绝美翻译官大人啊?”
苏煜泽这点和君久念特别像,低调,不爱到处宣传自己家的情况,所以许若宇一直以为苏爸苏妈就是两个比较忙的工薪阶级而已。
密闭的车厢里,再小的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何况许若宇的声音根本就不小,顾安雅这会儿已经很不给面子地“噗呲”笑出来了,苏煜泽揉了下鼻子,打算糊弄他,“没有啊,我妈就一普通的英语老师。”
许若宇夸张地眯起一只眼,一脸不相信。
顾安雅佯装生气地皱眉,“怎么?你妈妈的职业不好说出口?”
“好说好说。”苏煜泽往君久念身上一靠,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没大没小的气质,“我妈妈就是顾安雅女士,你自己上网搜吧。”
许若宇掏出手机开始搜索。
哦,顾安雅女士,外交部翻译司副司长,曾担任外交官苏元宁先生的同声翻译。
苏元宁先生现在坐在他前排的前排开车。
许若宇点点头,脸上毫无表情内心波澜壮阔,又仔细搜索了外交官和翻译官的具体解释,然后抬头瞪着苏煜泽。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大佬竟在我身边!”
苏煜泽身在福中不知福,说:“干嘛要特地告诉你?他们就是我爸妈而已。”
许若宇抱拳,“叔叔阿姨对不起,冒昧了冒昧了。”
顾安雅女士在电视上一向都是凌厉非常的,私下里却温柔多了,她笑笑,不甚在乎,“哪里有什么冒犯的,我不过就是你好朋友的妈妈,下次你再来找苏煜泽,阿姨要是在家的话就给你们做饭吃啊。”
“翻译官大人也会亲自做饭吗?”问出这句话就代表许若宇人已经傻了。
这下就连苏元宁都憋不住了,他有意搞活气氛,笑了一声说:“翻译官大人要是不会做饭的话,她的老公孩子就都要饿死了。”
许若宇憋红了脸,扭头就看见那两兄弟靠在一起笑的直抖。
恰好苏元宁的suv路过遇城的地标性建筑君耀集团总部大楼,许若宇尴尬地转移话题,“是君耀啊,听说这大楼有99层,真大真豪华,我还是第一次那么近距离地看君耀大楼呢!”
车里一片诡异的宁静,就连苏煜湘也闭了嘴,许若宇莫名其妙地看向他兄弟,“给点反应啊,你们那么冷静,显得我很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苏煜泽点点头,“自信点,不用像,你就是。”
许若宇反唇相讥,“干嘛?这又不是你家的!我们半斤八两!”
苏煜泽像是被击败了一样,特别颓败地低着头,“它不是我家的。”
好兄弟被自己质问到自闭,许若宇很自得,刚想安慰两句“大家都不是皇太子,以后就别说这样不像样的话了”君久念就开了口。
“可它是我家的啊。”
许若宇瞪大眼,蓦然想起君久念姓君!
君久念居然姓君!
君耀集团的君!
天哪!小丑竟是我自己!
“苏煜泽。”许若宇有心找回场子,于是更加尴尬地转移话题,“咱叔叔阿姨那么厉害,怎么你英语那么差?”
苏煜泽一秒端庄,皱着眉头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然后憋出来五个字,“你管得着吗?”
安静了一会,许若宇又问:“你说我当你朋友那么久,我是不是已经偷摸摸被政审了?”
“难讲。”苏煜泽有心吓唬他,“你没干过什么乱七八糟的出格事吧?”
小傻子真的有在认真地想,然后哭丧着脸说:“四年级的时候把隔壁班小胖子的游戏机搞坏了然后嫁祸给你算吗?”
“什么?”要不是在车里,苏煜泽都能蹦起来,“我就说那小胖子怎么突然找我赔他的游戏机,原来是你在搞鬼!你个熊孩子平时傻不愣登的其实心里憋着坏呢吧?哥你别拦着我,我要把他扔下去。妈,妈,你看见了吧?亏你还要给他做饭吃,他怎么对你儿子的?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啊!”
许若宇害怕被丢下去,忙连连求饶并且保证再也不敢了。
一路闹到许若宇家,苏煜泽一脚把他踹出去,然后一个人嘀嘀咕咕,大概是“我绝对要把这熊孩子拉黑,我和他的父子关系就此终结。”
“你都拉黑他多少次了?”君久念很清醒,“也没见你们的父子关系因此受到了什么影响。”
退一步越想越气,苏煜泽恶狠狠地看着君久念,然后掏出手机对着许若宇疯狂输出,最后打出两个字:拉黑!
围观了全程的君久念难免有一种兔死狐悲的心情,撇过脸说:“我不是他,麻烦你瞪向别处。”
别处?苏煜泽扭头环视了一遍车厢,苏元宁在认真开车,苏煜湘好久没见妈妈了这会儿正在人怀里撒娇,苏煜泽无人可瞪,又把许若宇从黑名单里拉出来鞭尸一顿再放回去。
苏煜泽生闷气的样子实在是比许若宇还像傻子,君久念揉揉他的脑袋表示了一下安慰,然后转移了话题,“月考后运动会,你要报名吗?”
苏煜泽顺势靠在他肩膀上,不甚在意地说:“不报啊。”
然后捏了一下君久念的手,“我陪着你。”
遇城中学的学生在校级活动中取得名次是可以写进档案里的,这其中也包括运动会。苏煜泽体育其实还不错,参加运动会拿名次绝对不成问题,但君久念因为早产的缘故,身体一直不太好,底子也差,参加运动会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劳烦整个校医院,所以他干脆不参加。苏煜泽什么都陪着君久念,所以在遇中五年,他从未参加过运动会。
作为中学生,从未参加运动会实在是太可惜了,君久念不太愿意因为自己而让苏煜泽的中学生活留下遗憾,所以他尽力劝他,“最后一年了,明年高三我们就没有运动会了,参加一次吧。”
前排正在和妈妈腻歪的苏煜湘闻言转过身子,问他们,“我们要开运动会了吗?我们两个部是一起比吗?”
“在一起开始,但是不一起比赛哦。”君久念回答。
小丫头眼睛一亮,从座位的缝隙里伸过来一只胳膊抓着苏煜泽,“哥哥哥哥,你也参加吗?我去给你加油好不好?”
君久念有样学样,抱着苏煜泽另一只胳膊,“哥哥,参加一次吧。”
苏煜泽最受不了这个了,他也不抽回手,直接动动被君久念抱着的胳膊,“那你怎么办?”
“我给你加油啊。”君久念收回手,比了个拍照的动作,“给你拍很多照片。所以去比赛吧,好不好?”
顾安雅听了半天,倒是很好奇苏煜泽不参加比赛的原因,她问:“阿泽,怎么那么不愿意参加比赛?”
“因为我哥不参加啊,那我肯定得陪着他啊。”
“阿念那是身体原因,如果身体允许的话,我相信阿念肯定也会积极报名比赛的,对不对?”
“当然了,我特别想。”君久念点头。
知子莫若母,顾安雅一眼就看出了儿子的纠结,替他另外找了个思路,“阿念那么想去比赛却做不到,你不如报个名,带着阿念的那份希望,去赢一场比赛。”
苏煜泽扭头和君久念对视,后者回了个温和的笑,“去吧。”他说,“带着我们的希望。”
最终苏煜泽还是同意了,虽然嘴上说着是不想给中学生活留下遗憾,但他其实还是有些私心的。
阿念说这是他们共同的希望。
机场,许家,苏家是三个完全不同的方向,他们到家时已经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了,虽然很累但他们完全没有点外卖的意思,一家人打算一起包饺子。
苏家煮饺子的传统,女人调馅男人和面,然后一起包。
顾安雅一共调了两种馅,猪肉的和虾仁的,女人们精致一点,用花边包虾仁饺子,男人们没那么多花活讲究,统一用月牙包猪肉饺子。
苏煜泽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非要挤到妈妈妹妹那里包虾仁饺子,苏元宁还笑话他像小姑娘一样讲究。
苏煜泽放下一只包好的饺子,反对说:“我这不是怕苏煜湘包得太慢了我们到点儿吃不上饭嘛。”
无辜被涉及的苏煜湘眼睛一瞪,“你胡说八道,我八岁就会包饺子了,而你前年才学会!”
“那又如何?”苏煜泽满不在乎,“我包的比你包的好看多了。”
那倒确实,顾安雅和苏煜湘包的都是普通的花边,苏煜泽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居然包了双层的花边。
小姑娘总是被她哥气的说不出话,她求助地看向君久念,“久念哥,我哥他欺负人。”
君久念眉眼弯弯,“我们湘湘还小,等你长到你哥哥那么大的时候肯定比他更厉害。”
“你听见没?”苏煜湘沾沾自喜,冲他哥挑眉。
苏煜泽嗤笑一声,“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会长大?”
“我。。。。。。”小姑娘哑口无言,只能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看着自家妹妹被气得鼓起来的小胖脸,苏煜泽手又开始欠了,飞快在人家鼻子上抹了点面粉。
“苏煜泽!”苏煜湘狠狠地跺脚,“你去死吧。”
眼看着一场战争就要爆发,顾安雅连忙制止,“你们两个,要打就去外面打,别在这里耽误大人的正经事。”
一家子五个人,苏煜泽和苏煜湘还真是最小的两个,苏煜泽看看桌子上包好的饺子,估记着数量差不多了,当场顺坡下驴,拎着妹妹就走了,“走走走,去外面打。”
“啊,苏煜泽你别揪我领子,我要和你决一死战。”
“这俩小孩。”顾安雅摇头叹息,“一见面就吵,分开又都舍不得,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君久念特别喜欢苏家的家庭氛围,笑着抬头说:“因为是亲兄妹才会这样吧,湘湘都不会和我这样闹。”
苏元宁说:“长兄如父,我们不在的时候都靠你管着他们俩,湘湘是敬重你。”
“还真是。”顾安雅附和,“就连阿泽都最听你的话。”
“阿泽一向很乖啊。”君久念说。
那夫妻俩就笑,说:“你俩关系最好,也就你会这么说他。”
被爹妈亲自认证不乖的苏煜泽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带着苏煜湘再次回到餐厅的时候,小姑娘不但不张牙舞爪,甚至还打算给他端茶倒水。
“阿泽。”苏元宁见不惯宝贝闺女被其他男人随意指使,亲哥也不行,“你给湘湘下什么迷魂药了?刚才还喊打喊杀呢,现在怎么那么听话。”
苏煜湘刚想说,就看见她哥朝她挤眉弄眼,于是咽下了嘴边的话,故弄玄虚道:“这是我们的秘密。”
“行吧。”饺子已经下锅煮了,苏元宁洗了个手坐到客厅,翘着腿唉声叹气,“闺女儿子长大了,学会对他爹藏秘密了。”
“爸,这不是秘密。”苏煜泽去厨房帮忙盛饺子,“这是年轻人之间的共同话题。”
什么鬼!苏元宁抖开茶几上的报纸,心说我也很年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