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意中人
我依稀记得…我好像确实是被冒险者和他的灰色皮肤女仆…啊勒?是精灵吗?记不清了……唔…反正我是被他们送到家就是了。满脸疲惫的父亲正站在我的床边,可以从那双混浊眼珠下深深的泪痕中看出他喜极而泣的状态。此时正在握着我的手的这位…唔,泰拉姐姐……看来我应该是做了什么让他们担心的事情吧?为什么我对过去的记忆没有太多印象?
我只记得昨晚…对,昨晚的我应该确实是与那位父亲友人的儿子——尊敬的派拉蒙克·劳埃德·贵诺大人一起共进了晚餐。想到这儿我不禁有点兴奋,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害羞的感觉,不知怎的,在我见过那位久仰大名的贵诺大人之后,我发现我竟然真的有点开始喜欢上了他,他的举止优雅端庄,言行和谈吐在贵族中都可以说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那迷人的脸庞和那双藏满爱意的眼神,我想,贵诺大人应该也知道我的心意吧……虽然父亲大人应邀参加了贵诺大人的私宴,并且单方面答应了两家和亲的请求,但作为当事人的我,不对不对,我的心意肯定是全权交托于可敬的贵诺大人,但贵诺大人真的会喜欢我吗……
我不禁又陷入了迷茫和沉思之中。
简单应付过因激动过度几乎快晕厥的父亲和表情微妙的泰拉姐姐之后,我一个人坐在床上开始思考了起来。
很久没有像这样思考过我的将来了呢……我喃喃道。
自从被母亲抛弃之后,我与父亲就开始了一段互相陪伴、相互支持的生活,其中参杂各种苦难和艰辛,当然也不乏各种快乐的回忆和温馨的往事,父亲像我人生的灯塔,无时无刻不指引着我前进的方向,而之后加入这个大家庭的泰拉姐姐,更是为我本应悲惨单调的人生,添加了不少更加温馨祥和的画面。
除了家庭带给我的温馨之外,贵诺大人的到来也为我的生活平添了一份色彩:
我已经记不清与贵诺大人相识是什么时候了,但我会清晰地记得那时候阳光非常明亮,我与几乎是我今后的命中注定相遇相识,当然,由于这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细节想不出来肯定属于正常范畴以内就是…不过我可以在内心完全肯定一点,贵诺大人…他的举止优雅端庄,言行和谈吐在贵族中都可以说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那迷人的脸庞和那双藏满爱意的眼神……咦?
这种奇怪的感觉前所未有,不过也可能是因为我太过痴迷于贵诺大人的原因,不过这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喜欢贵诺大人,因为贵诺大人他…他的举止优雅端庄,言行和谈吐在贵族中都可以说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那迷人的脸庞和那双藏满爱意的眼神…
哈哈,我可能是太累了,不过话说回来,送我回家的是…冒险者吗?还有他身旁的那位精灵小姐……啊呀啊呀,我怎么能擅自去想除了贵诺大人以外的其它人呢?真是无礼!之后一定要跟贵诺大人好好道歉…我接着沉浸在对贵诺大人的幻想中,他的举止优雅端庄,言行和谈吐在贵族中都可以说的上是数一数二的存在,更重要的是,他那迷人的脸庞和那双藏满爱意的眼神……
我要去见贵诺大人!
现在,马上!
在产生这个念头的一瞬间,我飞快地下床,在墙边那座盛满我各种精致礼服和便装的大衣柜里寻找能满足我心意的那一件。经过几次简单的搭配之后,我终于选出了自己认为简约朴素但绝不失风雅的一套便装——那是一套淡蓝色的长裙,裙摆周围的花边优雅自然而不喧宾夺主。出自泰拉姐姐之手,就连缝制它们的线头也都巧妙地隐藏在褶皱的阴影下。整件衣服色调单一但绝不单调,整齐的连襟也能得体地契合我的身材。做出这些的一切,当然是为了方便独自出行而不引人侧目或招人碎语。再戴上那顶父亲作为生日礼物送给我的圆帽,我想即便是这样的我,在尊敬的贵诺大人面前也绝不会显得和凡人一样窘迫和无地自容吧……我如是想着,哼着欢快的曲调,跳跃着轻盈的步伐向房门走去,准备向自己的爱情迈出坚决的一步。
而就在我转动房间门把手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仿佛化作一条绝不可能逾越的鸿沟,挡在了我和我对贵诺大人的幻想之间,那扇大门就是那样,悄无声息地,在我独自一人完全沉浸在对贵诺大人的仰慕和爱之中时,狠狠地砸在我本不坚强的心上,几乎如失去存在意义的提线木偶,我被现实剪断了连接我和贵诺大人的那条丝线。
我近乎癫狂,我开始不停地旋转那冰冷的门把手,仿佛根本不可置信,以为是泰拉姐姐跟我开玩笑一般,我用近乎哭泣的腔调,呐喊着父亲和泰拉姐姐的名字,但没人回应。
窒息感从后背的墙壁和眼前冰冷的大门那里争先恐后地扑面而来,我感觉自己的视野开始变得狭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被关在这间屋子里,我不明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也不知道贵诺大人到底是不是会接受这样惊慌失措的我的样子……
我疯狂地拍打着木门,我知道这样做很愚蠢,但我确实非常害怕——那是一种如在大海航行时的艰苦背景下,被自己最信赖的两位水手扔下水的感觉。黑暗、窒息、冰冷,诺大的房间开始缩小,我的身影也开始慢慢缩减,直到卑微入泥尘……
我能感觉的到,门后有父亲沉重的叹息,还有泰拉姐姐轻声的抽泣。一遍一遍,我大喊着为什么,他们没有回应我,而最后我也逐渐忘了自己呐喊的原因。
映入眼帘的除了绝望还是绝望,最后我不得不接受现实,无可奈何地靠在门口。
隔着那扇冰冷的门,纵使意识即将消失,我却还是能清晰地感受到一颗跳动的心脏,虽然不解,但我还是听到了那颗心脏主人发出的的呜咽和悲鸣。
……
“老爷,这么做……”
“……实在是没有其它办法,总之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再次陷入危险中……”
“可是小姐的病……”
“从小她就害怕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亚德蒙老爷……算我求求您,您就让我进去吧,至少让我陪陪她!老爷…现在的我心如刀绞……”
“你懂什么!那个家伙的先天技能会一直控制她!她已经被那小子洗脑啦…你也看到了,而且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她的记忆被修改过…她,你应该知道!我的女儿!她一直被困在幻想的世界里面!你难道没有听到吗?从始至终,她一直在喊着贵诺的名字,还不断说着要见他,要嫁给他的胡话!”
“老爷……”
“派拉蒙克家已经彻底玩完儿啦!那个不孝子亲手夺走了他老爹的一切,现在他又想来夺走我的一切!”
“老爷……”
“我不能……我不想…不,不!他别想得到!他什么也别想从我这儿得到!他根本就…”
“老爷!”
一声巨响过后,那扇看起来厚实坚韧的木门,被焦急万分的女仆长强硬地拉开了 。
门锁整个地断裂在锁鞘里,完全坏掉了。
男人终于放弃了絮叨的碎碎念,循着女仆长的声音,向房间里搜寻自己的女儿。
诺大的房间空无一人,只有一扇开着的窗户和随风凌乱的窗帘。
与此同时,塞尔奇斯的街道上出现了一道引人注目的奇怪景象——一位身着睡衣且衣衫不整,甚至还光着脚的女士,浑身泥土,两眼发白,正一瘸一拐地,拖着一条几乎完全摔断的腿,向着城市中心的方向狂奔,据路边玩耍的孩子们说,那个大姐姐的动作看起来有点眼熟。
就好像是被随意拨弄的提线木偶一般,她用一种和生理构造极不协调的跳跃姿势,手脚并用地,向着前方飞速前进。
“贵诺大人……”我小声喃喃道,接着加快了行走在马路上的脚步,当然这时我也没有忘了自己淑女的风度:我拉低帽沿,理了理裙摆,和周围的邻居礼貌问好之后,便向着我心爱之人的方向欢快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