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憎
“阿姒！！”
随着话音传来，上央冷汗淋漓地撩着白袍，急跑进来，一下看到四人对峙的情况，见峻隶完好无损，其他都顾不得了，抬手便对帝浚作揖感激道：“多谢了。”
帝浚含笑道：“阳君不必多礼。”看向他身后来的四人，无奈笑道：“都来了啊？”
上央直走向苍白冷漠的阴姒，尽量稳住声音道：“阿姒，你这是怎么了？”
姒咬着唇瓣，泪水在眸子里打转转。
上央温声道：“阿姒，别哭。哥哥来了，没事了，到哥哥这来。”
姒嗤地一笑，含泪问他：“哥哥是真的疼我，还是不想我站在他身边，怕我伤了他？”
上央道：“那我过去。”说着便走上岩桥，向姒走去。
姒道：“哥哥，你别动。”
上央便停住。
姒低头看了看痴望着上央的峻隶，笑道：“哥哥，他有什么好，让你在梦里都那么想他，要——”
“阿姒！别说了！！”上央疾声打断她。
她骄矜地抬了头，微笑道：“怎么，哥哥，你很怕他知道吗？你很怕他知道——你爱他吗？！”
上央脸色登时煞白。
峻隶怔住了，怔忡地看向上央，却是没有更加痛苦和惨叫出声。因为他觉得姒在骗他。可是上央这般情状，他有些迟疑地问道：“…她说的是真的吗，上央？”
“假的。”上央毫不犹豫道。
姒笑起来，笑得宛然当年花枝招展、明丽娇俏的少女，笑着笑着便落下泪来。
“哥哥呀哥哥，你还真是，怕他受一点痛…”
她笑看峻隶，坠落泪珠在岩浆里转瞬成水雾，笑道：“你真是笨得要死。他若不爱你，他梦里日日夜夜抱在怀里缠绵缱绻的人是你？”
“姒你够了没有，”上央疾步走来，不耐道，“我梦里的是只黑猫。”
峻隶苦笑了一下，对姒道：“你骗不了我，他一直把我当宠物，还厌恶我残暴，怎会爱我。”
姒道：“哥哥，你最好别动。”
上央只得在五步外站住。
姒笑道：“峻隶，你见到他了，该动手了。”
峻隶垂下眸子，上央皱眉问道：“你们还要做什么？”
峻隶抬眸看向他，笑笑道：“放心，我不会再对澒同动手了。”说着抬起右手，遗憾道，“我当年该听你的话，不要逞凶，好好做个帝王，那样，现在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上央稳住声音，道：“峻隶，你现在好好改，等一万年后，我会带你离开。”
峻隶唔了一声，低头笑道：“你肯带我走了？”
上央道：“我肯。”
峻隶嗯了一声，爪子摸上自己的心口，笑问道：“那你带我走，之后要，要怎么对我？还是宠物？”
上央叹了口气，道：“对。”
峻隶苦笑道：“你就不能骗我一回？”
上央竭力平静道：“我不希望你再犯错。不管你和姒还要做什么，现在都收手罢。”
峻隶点点头，在姒眼也不眨的注视下，刹那间往心口按去！
“什！！不要！！”
上央惊呼出声，立刻冲身而前，竟是慌乱到直接踏进了焚心池中，不顾形象地向他游去。
千钧一发之际，只见帝浚迅疾俯身，攥住了峻隶的左腕。
上央几步冲到他身前，一把拉开他的左爪摁在一旁，大怒喝道：“你做什么？！”
帝浚收手起身，峻隶看着上央近在咫尺的惶乱神情，默然道：“我只是个宠物，你这是做什么？”
上央咬紧牙关，定了定神，淡淡道：“生灵皆是性命。“
峻隶嗯了一声，“那你放开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上央咬牙，道：“你罪孽尚未还完，哪里能如此痛快地去死？“
峻隶苦笑着看他，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姒：“他不让我死。“
姒冷酷道：“不用管他。别忘了，是我把他带回来的。“
峻隶一把按下去，却被上央死死摁住右爪，冷怒道：“姒，你是真的想要跟我动手么？“
姒轻笑一声，叹息道：“哥哥，且不说你我动手，万物不存。单说是我把你带回世间，我若想要你消失，你以为是什么难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上央冷道。
姒看向这疾言厉色、满脸厌憎的兄长，有些想哭，咬着唇瓣半晌，道：“我想让他消失，我们俩还和以前一样。“
上央叹了口气，无奈道：“只是这点小事，你用得着闹成这样？“
“我哪里闹了？！“姒听得他熟悉的、无奈又宠溺的语气，终于忍不住哭起来，“我不闹你会醒吗？你就只想着他，你只想要他，不想要我了！”
上央无奈道：“他是宠物，你是妹妹，你们两个，我自然还是看重你。”
峻隶一脸习惯的淡定中。
姒摇头，哭道：“不一样。你别把我当小孩，我早不是小孩子了！我要你心里对我跟对他一样——不要有他了，就只有我！”
上央叹了口气，道：“本来就只有你。”
姒冷笑道：“哥哥，你真的很会骗人。既然你心里只有我，又只把他当宠物，那就让我杀了他，我再给你找一只黑猫好了。你敢不敢？”
上央顿了顿，道：“再找一只，和这只也不一样的。”无奈至极地道，“阿姒，别闹了。”
他们三个在这闹来闹去，看似小打小闹似的，旁边人却都是严阵以待，紧张的人人手心捏一把汗。
甫一进来，司暗便悄声问道：“为什么我觉得，玄浚也不知道怎么处理好？”
灏卿嗯了一声。
司暗震惊地看看他：“不是吧？”
钧天在旁低声道：“此事都在阳君，看他如何选择。”看了看身旁捂着嘴忍泣的枫绣，叹了一声。
司暗忙中取乐，打趣道：“阿钧，动心了？”
钧天无语，道：“我不想跟阳君似的，闹到这般田地。我看玄浚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白敐上帝的法力足以保证他能护住旁人，但是真要消灭阴姒，他分身乏术。”
灏卿皱眉道：“照你这么说，他让我们来是给自己添乱的？”
司暗无奈道：“真是他让我们来的么？你们是不是忘了他家里那位？”
赤焰抱着小栗子，听了问道：“几位王上，那咱们是不是该现在跑路，省得给陛下添堵？”
钧天道：“现在不行了。我们一撤，阴姒必然察觉，到时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看玄浚的意思，还不想开战，不然他早让小舅舅过来了。”
司暗叹道：“你们可真麻烦。”
灏卿道：“处理阳君这种事，我觉得你比较有经验。”
司暗：……
钧天眉头一动，也看向司暗：“有道理啊。你以往不是也在母亲和震泽之间夹缠不清？”
司暗一拍他的肩膀，咬牙笑道：“兄弟，不地道啊。你怎么不说你家那个以往在你和他家丞相之间做墙头草？”
钧天叹了口气，皱眉道：“所以你比我有经验。”
司暗爱怜地摸摸弟弟的肩头安慰，忖道：“阳君现在在怕什么？”
钧天道：“怕峻隶知道他的心意，痛苦难当。更怕姒杀了峻隶。还怕姒开战，澒同要完。”
司暗吐槽道：“他怕的可真多。但我看，他好像是准备牺牲他自己，陪他妹妹了吧？你看看，哭得多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啊。”
灏卿哼笑一声，不以为然道：“是么？”
司暗道：“我觉得，对小女孩，玄澈比较有经验。他这些年养女儿都养出育儿经了。”
钧天若有了悟：“所以玄浚才让小舅舅留在那了？”说着一拍司暗，将他送上岩桥，“去，跟小舅舅一块发挥下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