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生气
徐权升在车里委实坐立不安，就在刚才他摸到了包里的手机，想到楚燕朝会因为没手机而无法打车回家。
他一个冲动朝坐在驾驶座上的徐父大声喊道：“停车！”
徐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一震，很快稳定下来，“臭小子，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为你刚才的行为负责！”
“我忘记把手机给她了！”徐权升抓着手机内心有些急切，“今天的家庭聚餐我不去了，你半路放我下去吧。”
徐父压根没听进去，“胡闹！”
“儿子你别担心，我打个电话给燕燕妈。”徐母看出了徐父多少有点生气，连忙拿起手机打电话。
毕竟家庭聚餐自从徐父成为新贵以来，就一直坚持。爱面子的徐父无法容忍自己的孩子不去。
他等徐母弄好后，瞥了一眼车内后视镜，稍加调了下。
一路上气氛很沉重。
就算到了市中心最有名的一家西餐厅，徐权升还是摆着一张臭脸，跟在他们后面沉默无言。
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看见徐父过来打了个招呼，“哎呦又来吃饭啊，老徐这是刚出差回来吧，好久不见了。”
徐父立马换上一副笑脸，握着对方的手恭敬道：“庄总好久不见啊，这是…莹儿吧，又长漂亮了。”
庄莹儿察觉到自家老爸用手肘碰了碰她，放下手机敷衍应声：“徐叔叔，徐阿姨好。”
“这孩子真懂事，不像我儿子，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知道，也就拿成绩说话了。”徐父按着徐权升肩膀的手收紧，他提高嗓门说道。
庄莹儿朝徐权升挑了下眉，你爸倒还是这个样子，去了一趟国外，毫无长进。
啧。徐权升剜了她一眼，耐心正在减少。
半响，他们讲完后，服务员才出现领着三人进了包间。
一进包间，徐父松了松领带，徐母在一旁帮他脱下外套。
“别傻站着，赶紧坐下。”徐父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徐权升用力地将椅子一拉，发出的声音刺耳又难听，他却无所谓的往那一坐。
徐父皱了下眉，懒得和他计较。他伸手招呼服务员点菜。
徐权升没啥胃口，玩着手机在聊天页面上反复点开。
他知道楚燕朝肯定有另外一部手机，一直等着对方发消息。却没想到包里的手机震了震。
她没有关机吗？这么晚了会是谁发消息给她，是那小子吗？
一想到今天碰到詹幸，他就来气，楚燕朝她是笨蛋嘛，怎么就猜不中自己的想法！
听到老妈在喊他，徐权升回过神疑问道：“怎么了？”
徐父放下手中的刀叉，用纸巾慢悠悠地擦了擦嘴，“看来你是一丁点儿都不想和家里人吃饭，所以摆出这副模样来。”
徐权升：“你想说什么？”
徐父板着脸声音含怒，“你妈妈刚才喊你多少遍了！装聋作哑是吗？”
他爸的脾气喜怒无常，稍加控制不住便会恶言相向，愣是往对方心窝子捅，却没想过在外面他也照常控制不了。
他低着头不想回答，徐父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狠狠地拍了拍桌子，“从今天开始，你就老老实实学习，继续上课，上补习班，不要想着其他有的没的，到了下学期我就送你出国留学！”
“凭什么！由你来规划我的人生？”徐权升冲着他歇斯底里地叫喊。
出国出国！你就只会拿出国来压我！
“你还敢跟我叫板！”徐父想上前一步，被徐母紧紧拉住，她用力地摇了摇头，满眼都是对儿子的责怪。
“小升啊，不要和爸爸吵架，算妈妈求你了！”
徐父：“让开！你不管他就反了天了。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我赚钱供他吃喝穿住，他就是这么报答我的！！”就差没把白眼狼叫出口。
“嘭——”门被重重地甩上，把房间里的暖气都带走了一半。
徐父看到这一幕，直接把徐母推开，指着她骂道：“这就是你养的好儿子！无法无天了！”
徐权升披上外套，背着包走在大街上。晚上的市中心很是热闹，有不少人陪着家人出来散步，明明很冷却有些暖意。
“爸爸，我想要棉花糖！”
“好，爸爸给你买！”
而他屏蔽四周的声音，独自行走。
随便找了一家路边摊，叫了一碗馄饨。
老板问道：“什么馅的？”
“随便。”
老板笑道：“小哥挺高冷，那就三鲜的喽。”
徐权升简单“嗯”了声，找个空桌坐下。不巧，一个穿着破烂棉衣留着胡渣的大爷也顺势坐下。
他咳了声，见大爷没反应，索性放弃。
等馄饨上来后，徐权升见大爷紧盯着他，满脸堆笑，“小子，怎么大冬天一个人出来吃饭啊？你爸妈呢？”
见徐权升不搭理他，大爷改口道：“看你一脸烦恼，莫非有什么心事，如果你给我吃几口，我到可以帮你解决！”
徐权升一听，来了兴趣，“怎么个解决法，杀了我爸？”
大爷顿时愣住了，“你小子戾气真重啊。难不成和家里人吵架了，离家出走？”
“不，我开玩笑的。”徐权升垂眸看着馄饨汤里的倒影，眼底掠过一丝惊诧，原来这句话很轻易就可以说出。
半响，大爷听了他说的事，连忙插话，“父母生你养你，当然要一切听他们的安排了，你爸说的很对啊，没必要有这么多怨言！”
徐权升阴恻恻地看着他笑了起来，“你还真是……”
大爷朝他露出了黄黄的大牙，“我怎么了？说的不对吗，你要学会理解体谅他们。”
见他站起身转身就走，大爷先是看了一眼桌上冒着热气的馄饨，赶紧问了一下，“不吃了吗？那我吃了！”
大爷一口还没吃进肚子里，就被一只手端起碗，徐权升俯视着对方，把刚才没说出口的话，随着一碗馄饨倒在地上的时间说完了。
“你还真是封建社会留下的毒瘤！”
“欸！我的馄饨！”
大爷眼睁睁看着馄饨倒了一地，满脸的心疼。
随后，徐权升给了老板两倍的价钱，小声说了抱歉。
回到家已经天黑了，好不容易等旧手机开机，楚燕朝先是接到了一通电话。
庄莹儿埋怨道：“你什么意思嘛，不接电话也不回消息，非要我打你另一个号码才接？！”
“哎呀大小姐，我手机落别人身上了，这才到家呢！”三言两语说不清，楚燕朝索性一语带过。
她用脖子夹着手机接电话，手不带停的拿着换洗的衣物进浴室。
“我跟你说啊，今天碰到徐权升他爸妈，他爸还是那样，就差没点头哈腰，徐权升显然要被气死了。”
听到庄莹儿吐槽，她沉默了一下。
“你干嘛不说话，哦对，还有后续，徐权升和他爸吵了一架后跑了出去，听那里的服务员八卦，走的时候脸很黑，这换谁谁受得了。”
楚燕朝拿着衣服的手一顿，这是要离家出走了？
“不说了，我爸喊我了！”
耳边传来嘟嘟声，她切换页面，按下一串号码拨了过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正忙……”
长长的睫毛盖住了她眼底的着急，连续打了几通都没打通，逐渐有些焦躁不安。
“快接呀！”楚燕朝小声嘟囔了一句。
徐权升和他爸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好几次他都可以忍过去，这次是来真的了？
电话嘟嘟的响着，终于等到对面熟悉的声音，等待的每一秒都在考验她的耐心。
他不开口，她便继续沉默。
对方“啧”了一声，语气有些冷淡：“打过来怎么不说话？”
“生气啊，正在平复心情。”楚燕朝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为什么？”徐权升迟疑了一会缓缓开口道。
楚燕朝听着耳边传来几道声音，踱步到阳台，望着窗外，眼底透着一丝隐约的担忧，“你有事我没法跟阿姨交代。”
徐权升皱着眉头，又是拿他妈挡箭牌，好似发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阳台，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好吧，不打算下来见见我吗？”
“太晚了。”楚燕朝眉心微微动了动，拉上帘子，挡住了一片倾洒满地的月光。
站在楼下的徐权升看清帘子遮住了明亮的灯光，眼前变得昏暗。
他低声说道：“果然真生气了。”
转身回到卧室，楚燕朝气不过给了空气邦邦两拳，又穿上外套悄咪咪下楼，生怕吵醒刚睡下的父母。
外面的温度如她想的一样冷，只好裹紧身上的外套。
瞥见人还没走远，赶紧叫住他，“徐权升！”
听到声音，他脚步一顿，插在口袋里的手也微微攥紧了。回头看着她，眸光意味不明。
紧接着听见她说：“你真是的……不冷吗，为什么要闹脾气，明明不是只有吵架可以解决问题的。”
本不想说出口的话，看见徐权升这副模样又管不住嘴。说了半天没得到回应，她不好意思说了。
“说完了？”
不等她回答，徐权升拿出手机递给她，“你的，一路上消息弹个不停，我嫌烦，把它关机了。”
“哦…”楚燕朝接过，愣愣的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就先回去了。”
他的语气平静到几乎听不出什么问题。
楚燕朝盯着他的脸，没来由的抛出一句话，“有什么心事可以找我倾诉，我们不是朋友嘛！”
“朋友吗？”
“对，朋友！”
徐权升看着她的眼睛无奈的笑了笑，微微动了动唇，把话咽了回去。
你不懂，我又不想把话挑明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