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车窗外风景一幕一幕倒退，红灯停。
沈羡打量下卓拓的神情，犹豫了会，还是开口问：“卓总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卓拓垂眸，语气淡淡：“不用管他。”
话落，手指滑开手机，直接删除掉他哥的信息。
沈羡的好奇心实在忍耐不住，问：“那花是你养的吗。”
卓拓：“嗯。”
沈羡：“想不到。”
卓拓看她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沈羡老老实实地说了自己的片面印象，“看你啊，真不像会养花的人，你知道你给人的观感是什么吗？”
她笑了笑：“就是那种养花花会死，养宠物也会挂的人。”
“……”卓拓抿唇：“你真会说话，你话真好听。”
在两人对掐起来之前，沈羡找补一句：“但是你今天送我的花好漂亮！超级无敌漂亮，养得真好。”
她回忆了下，有点遗憾：“以前我也养过，可是养不好，特别这个品种……”
卓拓：“我知道。”
沈羡愣然：“你知道？”
卓拓：“我高中那会去过你家，忘了？当时在花园见过你的花房，沈旸那个时候还生怕我们动了你的花，盯得死紧，你要知道，你花房里的那些花全都营养不良、生气渺茫的样子，谁敢碰。”
沈羡：“怎么可能忘，说起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很能气人了。”
顿了顿：“哦，说错了，是专门气我。”
卓拓啧了声，扬了扬眉：“姐姐，在我的记忆里，是你先语气不善的。”
因为卓拓这话，沈羡想起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那应该是她生日的前一天。
她在衣帽间试礼裙，因为明天就是她生日，会在家里开生日宴。
她肩颈边上的花朵纹身也是刚纹上没多久，颜色还很鲜艳欲滴。
白色露肩礼裙穿上之后，她下楼找妈妈来看，管家说她就在花园里。
花园曲折的回廊上，有脚步声响起。
她撩起裙摆，旋转了一圈，冲来人笑：“我好看吗。”
可是，出现在回廊拱门边上的不是她妈。
是沈旸。
沈旸的身边是卓拓。
以及卓拓的后边是一大群朋友。
大家看到这幕彻底愣住了，眼也不眨地看着沈羡。
那是沈羡人生第一次在卓拓面前的社死，然后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后来还有无数次。
她整个人热了，熟了。
僵立在原地，仿佛是座雪白的雕像。
空气凝滞。
然后，过了不知道多久，沈羡听见有人轻笑了声。
抬眸看过去——
那人穿着私立高中深灰色的制服，长得很高，五官精致，气质清爽帅气。
是卓拓。
他开声，音色是浅淡的，“好看。”
随着他出声，大家陆续憋出有了不少语气助词之类。
众目睽睽下，沈羡丢脸中带了丝怒羞成怒，她气鼓鼓毫无道理地顶了句：“要你说？！”
卓拓看着她，修长的眉蹙了起来。
众人面面相觑：“！！！”
沈羡羞得扭头就跑。
……
哎，自找的其实。
现在想来，结怨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过错方，是自己没错，可是，这一点沈羡是不可能承认的。
后来每一次和卓拓见面，仿佛双方都奠定了这种不对付的基调。
-
他们话还没聊几句，卓拓的手机又有电话进来。
沈羡无意看到署名，“好像是沈旸找你。”
卓拓突如其来问了她句：“我接吗。”
沈羡一愣：“干嘛问我。”
卓拓觑她一眼：“你不知道原因？”
沈羡：？
下一秒，他解惑：“究竟是谁，仿佛跟我吃顿饭很丢人，不想任何人知道。”
沈羡:“我……”
我了半天她依然没能说出完整的理由来。
沉默片刻。
她解释：“不是丢人，只是我们两个很少会私下吃饭啊，不对，应该说是这是第一次吧，上次在游乐场的不算，你都不知道我在沈旸面前说过你多少次坏话，哦，不不不，是好话，到时，沈旸又大惊小怪，唠唠叨叨……”
卓拓：“就只有这个原因吗。”
沈羡点头：“嗯。”
在他们说话期间，卓拓的手机熄屏，沈旸改发微信过来。
卓拓示意沈羡：“你帮我看下消息。”
说完，指纹解锁把手机递给她。
沈羡诧异：“难道你不担心我会看到你手机里不该看的东西吗。”
卓拓淡定：“那你看。”
沈羡：“……”
她点开了沈旸的语音。
沈旸：【没什么事，只是有点烦想找你聊会，是不是在忙？有空再说吧。】
沈羡觉得奇怪，问卓拓：“你要和他聊吗，他从我那出来的时候没其他的异常啊，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卓拓：“我在开车，你帮我按说话键？”
沈羡嗯了一声，按了说话键递到卓拓的跟前。
眼前是沈羡葱白纤细的手指，卓拓看了眼，很快收回视线，问沈旸：【发生什么事了。】
沈旸叹了好大一口气：【我刚刚去我姐那里了。】
卓拓：【嗯，我知道，然后呢。】
沈旸忧虑到不知道怎么办的语气：【然后！我发现她家里藏了个男人。】
什么鬼啊。
这笨蛋说什么啊。
沈羡点开这条语音的时候，手都抖了下，惊慌抬眸和卓拓视线对上。
沈羡倒吸一口凉气：“卓拓，你叫他不要乱说好吗，什么叫藏了个男人！有这样败坏自家姐姐名声的吗。”
卓拓顺从地把这句转换成自己的语气发了出去。
沈旸回复很快，语气剧烈起伏：【是真的，我经过她卧室门口的时候，听到很短促的一下手机铃声！！里面房间有人是肯定的！】
卓拓：【可能是她自己的手机。】
沈旸激动：【放屁。】
沈旸：【我姐手机铃声不是这样的。】
卓拓在沈羡的示意下继续说：【可能是你听错了。】
沈旸嗤笑了一声：【你以为我只有这个证据而已吗，还有啊，我一进家门，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卓拓:【你在说书吗，不要吊人胃口，一口气说完，你看到什么了？】
沈旸：【有花啊！鲜花啊！】
卓拓：【花有什么奇怪的，你姐长得那么漂亮，收到的花还少吗。】
这句话是沈羡自己加上的，着重强调里面的某个形容词。
卓拓重复跟随她说到“漂亮”两个字的时候，嘴角上扬了一下。
沈羡看见了，她眼睛对着卓拓眨巴了几下：难道我很丑吗。
卓拓摇头。
沈羡满意地笑了下，指示卓拓说：【我听说啊，你姐姐的追求者本来就挺多的，收到花真的很正常，你别乱想了。】
沈旸：【才不正常，还有最关键的——】
沈旸：【特么我看到有男人的鞋子在玄关那！】
听完语音，沈羡呆如木鸡，怎么办，好像真的忘记藏卓拓的鞋子了。
沈旸微信不断，情绪较为激动：【你说，她是不是瞒着我谈了恋爱啊，可是好奇怪啊，就算是谈恋爱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是不是那个男人见不得人？】
沈旸：【我是真的有点想不通，不行，反正我现在还在我姐姐家附近，你说，我要不要杀个回马枪？】
沈羡立刻阻止，让卓拓说：【你这就过分了，她没有在谈恋爱，你少胡思乱想。】
沈旸：【？？卓拓，你怎么会那么肯定啊，还有，你今天语气一直奇奇怪怪的。】
沈羡十分惊讶沈旸的精明，干脆交给让卓拓糊弄过去了。
聊完的时候，也到了目的地。
-
万万没想到，预约好的餐厅系统出了错误，显示沈羡并没有预约上。
这个倒没什么，他们转场去了隔壁的自助餐厅。
搭电梯的时候卓拓问她：“这里真的可以吗，你没问题吧。”
沈羡一下子没意识到这会有什么问题，抬眸不解地看着他。
卓拓：“好歹是个大明星，这样你会被认出来的。”
她还真的没什么明星的自觉，虽然此刻脸上戴了口罩，可是熟悉沈羡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是谁。
沈羡：“没什么好担心的啊，大家都是人，谁会注意我们啊，而且你说错了，我不是明星，我是演员！”
她继续圈了卓拓话里的字眼，双眸弯弯地看着他：“你认为我是大明星啊。”
卓拓：“你听错了，没大字。”
沈羡眼睛亮亮的：“嘿嘿。”
这女人眼睛会说话一样，专注凝视你的时候仿佛藏着满天的星光。
卓拓心软得不行，垂眸看着她：“如果真的不小心被拍了，你就说我是你助理就好了。”
沈羡没想到卓拓这么单纯，脱口而出：“原来随随便便就能招这么帅的助理吗，你当网友是傻的吗。”
话刚落。
沈羡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为什么不过脑子就说了真心话？
卓拓顿了顿，略一沉吟，问：“你是在说我帅吗？”
沈羡破罐子破摔：“对啊，你皮相还算不错。”
看到卓拓的耳朵慢慢红了起来，沈羡觉得自己占据了主导地位，她说：“我多诚实，不像某人，明明说了大明星还不承认说过。”
卓拓：“……”
自助餐厅内，望着琳琅丰富的食物。
沈羡拿着餐盘看，偷偷咽口水：“这里好多好吃的。”
卓拓站在她身侧挡住偶尔路过的人，问：“不控制体重了？”
沈羡：“我最近健身，能吃的吧，明天再运动消耗，我好馋啊，减肥好难。”
卓拓：“那今晚放开吃，不要有负担，最多接下来的日子我陪你运动。”
沈羡微微一顿，看他：“你陪我吗。”
卓拓躲开她视线，目不斜视在拿吃的，嘴里说：“你不是说正在健身吗。”
沈羡：“是这样没错，可是，我为什么要你陪？”
卓拓淡淡：“我想负责不行吗。”
沈羡：“负责什么啊。”
卓拓定在原地。
一秒。
两秒。
三、四、五、六、七、八秒后。
他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句话：“因为是我劝你放开吃的，总之，我是为你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