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被抛弃的前男友2

    作为一所排名中下的普高，海十一中内部教学设施还处在比较简陋的阶段，并没有跟上现在官方提倡的小班化、多媒体化。底部浅青色、上部三分之二处白色的墙壁，不少处细细看去，还能看到些许脱落的墙皮。前后黑板都是老式的木板，还没有换上最近市里开始推广的电脑屏幕，后面的黑板报是极其敷衍的大片摘抄文字和零星小图，可以窥见这班里学生并不怎么热衷班级生活。

    班里还坐着五十几个人，秦实的座位被安排在最后一排。作为文科班里稀少的男同学，他们十几个人被当成国宝似的安排在后排vip席位。

    讲台上，历史老师正在讲着知识点，秦实认真地听着，偶尔在书本上勾勾画画。课间，浅浅到楼道里活动一下，他又回到座位上开始做起部分已经布置下来的作业。

    八班作为文科班里的普通班，学习氛围很浅，同他一样能在课间坐定的人几乎没有。大家喜欢簇拥到教室外面的楼道放风，或者借着打水、上厕所的功夫，偷偷去其他班级那儿看自己心怡的男生女生。

    秦实在八班的同学眼里，真的太呆板、太认真学习了。如果不是现在互联网发达，短视频盛行，谁能想到这个在教室里看起来抓紧一分一秒学习的好学生，在校外却经常跟着海市出名的舞房到处商演，还有一个当大明星的女朋友！

    秦实独来独往，在班里没什么要好的朋友。但是路人缘一向不错，和很多男生女生都是点头之交，虽然他每次给人的态度都比较拽。

    文科班的作业基本以背诵为主。放学，所以人快速一哄而散。秦实还留在位子上，快速写着今天布置的数学试卷。自己留堂半小时以后，他赶完了今天所有的回家作业。

    将作业留在了抽屉里，书包里简单地放了一个笔袋和一本历史课本，然后背着轻巧的书包快速出门。他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行人稀少的校园，又穿过正处在下班高峰期的拥堵街巷，回到已有热饭在等他的家里。

    奶奶正在楼下的石头椅子上，和几个老爷爷老奶奶们聊着家常。秦实风一般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里，奶奶一眼就认出他。这精神矍铄的老太太立马站起身，和话搭子们告了别，喊着秦实名字，跟在他后面上楼。

    小孙子不挑嘴，今天她就简单做了汤面，配菜是甜口的咸菜肉丝，他们家里就好这一口。

    秦实的面碗里，被倒了满满一座小山似的配菜。

    “奶奶你也吃。”他连忙拉下觉得他吃不饱，还要再给他煮点面条的奶奶，让老太太和他一起吃。奶奶是个一贯节俭的老太太，自己只夹了没多少菜，笑着看着小孙子大快朵颐，这才低头慢慢吃起面来。

    一碗面吃完，秦实拿抹布抹了桌子，把自己的空碗放到了水池里。接冷水抹了抹嘴巴，洗了洗手，又去卫生间用自己的毛巾擦干。

    书包被他放在了靠墙边的长凳上，书包靠着八仙桌。祖孙两人一般用不到这靠墙的长凳，正好可以用来放他的书包。长凳边，贴着墙角有个原木色的柜子，柜子里放着台灯等其他杂物。他晚上回家会拿出台灯搁到桌上，然后每天复习一门课本的背诵知识点。

    “奶奶，我出门了。”秦实擦完手，和已经在厨房洗碗的奶奶打了声招呼，得到回应，他又开门下楼，慢慢走着去十几分钟路程外的大学城，那里有个他一贯跟着学的舞房。

    走在行道树茂盛的人行道，穿过稀少的人群，又走过车辆不断飞驰往来的立交桥，再走过一段有不少结伴打闹、笑容肆意的大学生群体的街巷，不远处就能看到一栋独立的三层楼高的商住楼。这儿就是他要去的舞房。

    门头走黑黄相间的街头嘻哈风，走进暂时人烟稀少的大厅，和在一楼前台坐着玩手机的熟人打了招呼，他在对方的打趣里，笑着走上楼梯，慢慢走到二楼去。他现在跟着的老师还是一开始那个，也是从小就带着他的，是曾经住在他家楼上的邻居。

    宽敞明亮的教室里，原木色的地板上，连成一面墙的镜子前，有个正在挥洒汗水的瘦高男人。听到脚步声，他转头时朝他勾唇一笑，手上脚间动作不停，继续编织出帅气好看的舞步，最后随着乐曲终了，干净停住。

    “你来啦。”蔡阅去舞房的休息区拿了毛巾，擦干头上的汗，笑着和秦实打了招呼。

    “嗯。来看你这儿有什么要帮忙的。”秦实也跟着去休息区那儿坐着，把他身侧的黑色水杯递给他，正是蔡阅想要拿的杯子。后者会心一笑，接过杯子，还因默契锤了下他的肩膀，笑闹的。

    蔡阅拿出平板，给他播放最近商演的现场视频。有两支是秦实领舞的，反馈最是热烈，舞房官方视频号上，这两个视频是点赞数最高的。还有网友哭求想要秦实的账号。但是这人现在还没开通任何视频号的。很多网友因为这事，在关注舞房账号以后，还不停刷屏让多拍些秦实的solo。

    “最近有个唱跳的选秀节目联系到舞房这儿，说是想让你参加。”看过几个视频，蔡阅突兀地开口。

    “选秀节目？”秦实扭头看向他，没经什么思索，嘴角一翘，轻率开口，“行啊！阅哥推荐的肯定是好的。”

    他这副全然信任，又似乎全然无所谓的态度，引得蔡阅也转头看他。这比他小了近9岁的男孩子又回头在看平板上的舞蹈视频，俊秀的侧脸稚嫩，脸上神情倒是一贯的淡定如初。

    “嗯嗯，是挺不错的。”蔡阅无意笑笑，扭头回来认真翻看视频，嘴里还接着刚才的话题，“是一家背靠独角兽公司的网络视频平台，他们买下了国外的大ip，现在正要试水。这家平台挺不错的，但是因为节目还在试水阶段，有资源有后台的人基本不愿意冒险，所以有很大希望可以混水摸鱼。也许一不小心你就可以脱颖而出。”

    蔡阅画的饼不错，秦实兀自走了会儿神，心里合算一番，也觉得这次似乎真的不错，又同他问了比赛时间和联系方式，拿手机记下，顺便加了那人的聊天号。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来上课的人陆续赶到。蔡阅站起来拍拍屁股，慢慢走到教室前面去放歌。上课时间一到，他就开始带着学生们练体能、扒舞、最后拍摄片段成舞。加上课间休息，一次课程下来基本就要2－3个小时。

    一周七天，除了周一（舞房休息），秦实有六天的时间都泡在舞房里。工作日都是晚上，周末就基本是一整天。有时候跟着蔡阅，蔡阅没课的时候，他又跟着自己比较欣赏的男老师。这样的坚持，竟然已经持续了快5年，如果小时候跟着蔡阅的那些小打小闹不算的话。

    秦实一直很敬重蔡阅。小时候，他是住在他家楼上的邻居。这是个叛逆又固执的家伙——从小，蔡阅就是秦妈口中的坏榜样，小小年纪不好好读书，竟然去学跳舞。高考结束，又拿着可以进省一本大学的成绩，毅然决然报了一所业界出名、但在家长眼里很不够看的舞蹈学校。

    大一暑假，蔡阅开始楼上楼下地推销自己，说可以交小孩子学跳舞。跳楼价，只要5元每小时。秦妈等家长看着他那头粉色的头发，都觉得他是个忽悠人的骗子，很多家长都没理他，有的甚至还上门找蔡爸蔡妈，让他们管管蔡阅，这孩子每天都上门缠着他们。

    这人又是个固执的，似乎从小就不达目的不罢休。秦妈被缠得烦了，且秦实这小崽子，刚好到了小学三年级，正是闹到鸡飞狗跳的时候。最后秦妈心一横，索性交了两个月的钱，就当是请人带小孩了。于是一整个暑假，乃至后面蔡阅每个寒暑假，秦实都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学。

    大学毕业，蔡阅靠着自己四年兼职、以及从秦实身上刮来的“血汗钱”，租了小区外面的一间小门面，开始招生开舞房。收费按年费算，一年1000多。折算下来，比寒暑假的时候合算多了，秦妈又心动了。刚开始因为没啥人，蔡阅还口头答应了秦妈的“黑心”条件，秦妈承诺未来初高中秦实每年都来他这儿上课，不论怎么涨价，年费照交不误。但是条件是，蔡阅得辅导秦实顺利考上高中——是的，刚初一的秦实，以及成绩差到秦妈都开始担心他不能顺利考到高中了。还好是九年义务教育，要不然她觉得以秦实那破成绩，能不能考上初中都是未知数。

    此后的短短五年间，除了一身胆气，其他一穷二白的蔡阅，从只有一个小破门面，每年每人1000元的年费，还没什么人来；慢慢发展到在大学城里买下一座三层商住楼，同时签下十几个大学毕业的舞蹈老师，学员成千上万，俨然一所小型培训学校。蔡阅还靠着开舞房，在房价动辄天价的海市买了好几套房，最近还有意愿和其他城区的舞房合作，合办“分校”。每年5000多的年费，还有数不尽的人踊跃报名，常规课外，还积极购买私教课。

    看到蔡阅越来越好，钱赚得越来越多，远在国外打工的秦妈，每每在电话里，都要嘱咐秦实好好跟着他阅哥混，以后高考也考个舞蹈学校，毕业后可以和蔡阅一样开舞房。

    不出意外，秦实未来是要走蔡阅走过的路，高中毕业后上个不错的舞蹈学校，然后开舞房。但是没想到，他的贵人，给他指了更加飞黄腾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