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受宠的小少爷10

    高思齐刚起身坐到床沿，黏糊的某人就追着靠上他的后背，脑袋埋进他的肩窝，抱住他的腰，拦着不让他走。

    “你要去干嘛？陪我不香吗？”秦实手臂往下一探，抓住他要穿鞋的手，握进手心里攥紧。说出口的话委委屈屈的。

    被这人的短发扎得脖子刺痒，高思齐原本凝重的眉眼微弯，嘴角挑笑。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柔声叫他“别闹”。然后双手使了点力气，把他的手扯开。

    “没劲。”秦实嘀咕一声，放开人，自己后靠着仰躺。双手枕在脑后，半阖眼看他。

    屋外阳光正好。巨大的玻璃窗外，点点绿意流淌。高思齐逆光站着，阳光勾勒出他瘦长的身形，他弯腰，慢慢穿起对身形要求刁钻的军装军裤。浅绿的衬衫正被他塞进军装裤里。美人自顾自行动，偶尔又会浅浅地扫来一眼，秦实眯眼朝他笑。这人和着窗外的景，别有一番意趣。

    高思齐收拾完，进了衣帽间。秦实一骨碌从床上起来，动作迅速地穿上掉在床尾的休闲衣裤，坏心眼地跟着进去。

    “做什么。”高思齐正对着全身镜调整身上的军装。墨绿的军服衬得他高大又帅气，黑色的武装腰带，把他的腰身收得极窄。宽肩、劲腰、翘臀、大长腿。接收到这人不怀好意的游移视线，高思齐翻折衣袖的动作一顿，挑眉打量他一眼，末了笑骂了句“小混蛋”。

    秦实坏笑着全盘收下。

    高思齐要去总统府述职，秦实无趣地哀叹一声，然后让他在某个路口停下，他等会儿自己走回家去。听他要走，高思齐原本任他把玩的手倏地收回，原本闲适的表情也黯淡几分，默默扭头看向窗外，无言反对。

    汽车正穿过商铺林立的大街，街头巷尾人潮挤挤，无数红绸飘动。快要新年，大家伙儿都一起出来凑热闹，办年货、买新衣，预祝来年会有好喜气。窗外的热闹却衬得望着街景兀自出神的高思齐好冷清。

    秦实靠过去，抓着他的手攥进手心里，贴到他耳边和他咬耳朵：“我不走就是了。”语气一贯的好不正经。

    高思齐扭头看他一眼，视线从上而下，带些冷漠。秦实却最好这一口，笑盈盈地仰头咬上他的嘴唇，响亮地香了他一口。高思齐脸上顿时浮起红晕，用没被握住的手，深感无奈地扯了扯秦实的脸——这人怎么这么会投机取巧。

    高思齐去述职的时候，秦实就呆在总统府外的咖啡厅里。在那些白领身后排着队，挑着买了杯店里的招牌咖啡、两块小蛋糕，然后寻着一个临街的雅座，吃会儿点心，又看会儿窗外的景。

    巧得不能再巧，碰上了带着小儿子逛街玩累的他老母。

    李乐诗牵着三岁的小段征，正在这条街上走过。她刚去买了些衣服，有些累了，正打算找个地方歇一歇，没想到在她常去的咖啡店门口碰到了秦实。

    他阿妈一定是琼瑶爱好者，秦实有些不厚道的想，要不然这女人怎么能够眼泪说来就来，就隔着那么个厚玻璃，一看到他，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搞得他俩生离死别过一样。好几个顾客都开始打量他了。小段征也好奇地看着他这个陌生人。

    秦实头大地去外头把他娘俩请进来。

    “妈，擦擦眼泪。”秦实扯了几张餐巾纸递过去，没成想拿到纸巾的李乐诗眼泪流得愈发畅快。还好她是小声地哭。

    扭头对上小段征打量他的澄澈视线，秦实又把自己没有动过的那份甜点推给他。

    小段征扭头看了看自己的阿妈，得到允许后，才拿起勺子开动，还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小模样倒是挺可爱的。秦实抬起手掌摸了摸小孩毛茸茸的脑袋，小段征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心。倒把李乐诗看得又哭又笑。

    “实实，你这两年受苦了。妈看着你晒黑了好多。”李乐诗刚刚止了泪，泪眼婆娑地摸了摸秦实的脸蛋。可说着说着，不一会儿眼泪又开始流出来了。秦实眉头一下皱得死紧。

    “哥哥！”段征最先发现从对街走来的段英。他被一群西装笔挺的办公人员簇拥着过街，这些人里不少是比他年长的，却都是一脸赔笑地引他在前。他高挑的身形被墨黑的大衣包裹，迎风敞开的大衣里是贴身的黑西装。一脸冷淡模样的他和着冷风走进来。这堆人里有人去点单，他被这群人请着去雅座。

    段征看到哥哥没有发现自己，立马翻身爬下位子，小腿“腾腾腾”地跑去找哥哥。

    “嘿，是小公子！”打头恭维段英的一人，扭头时发现小炮仗似的冲来的段征，立马低头和段征招了招手，抱起小孩，把人递给段英。

    “你怎么在这儿？”段英脱下外套，接过小孩抱到自己腿上，低头看着他说话。

    “我和妈妈来的。妈妈在那儿——”小孩乖乖巧巧地回答，还指给他看。段英顺着他指着的方向看过去，只见李乐诗正提着几个购物袋走过来，身后跟着个高挑的清俊男人。段英皱眉打量，发现跟在她后头的是秦实——两年不见，倒感觉周身气质变了不少，变男人了很多。不再只是个喜欢留着鼻涕泡的小弟弟了。

    段英挑了挑嘴角，脸上的冷漠褪去，变得有些痞气。眼眸里也流露一丝兴味。

    “夫人好。”这群人看到李乐诗，立马恭敬行礼。李乐诗脸上的泪水早就不翼而飞，一副雍容贵妇面地笑着和他们问好。

    有眼力见的，立马拉出了两个位子给他们坐。

    段英和他们粗略寒暄，就继续和几个同事谈正事。李乐诗体贴地把段征抱到怀里，身体前倾，认真地听着几人的公事，偶尔会低头喝几口咖啡。

    秦实坐在位子上，无聊地指尖轻点咖啡杯的手柄。偶尔小屁孩调皮地把小脚荡来的时候，他还得握住他脚踝，陪他玩。期间小段征总控制不住地不时发出几声被挠到痒痒处的大笑。两个大小孩倒是关系突飞猛进。

    不过李乐诗不喜欢段征这么调皮，她总轻轻拍拍小孩的腿，让他别闹。秦实依旧老神在在，不过眼里倒是冷淡不少。

    等高思齐的司机来寻他时，秦实立刻站起来，笑着和大家致歉离开。

    李乐诗笑着拉他的手，让他有空来家里玩。秦实露齿笑了笑应了。

    段英扭头看到司机，原本随意飘来的视线顿住，淡然褪去，立刻眉头紧锁地盯着那司机。

    “段公子。”司机常见段英，看到他扫来的视线，立马恭敬行礼。

    见司机特地来找秦实，段英这才第一回正正经经地抬头朝秦实看去——青年极高的身量、健硕又不失雅致的体型，在这种行伍出身的士兵身边也毫不逊色。周身犹如出鞘利剑的锋芒气质，随着他脸上刺眼的微笑，愈发让人厌恶！

    “高思齐呢？他让你来这儿干什么——”段英语气里的冷意都快藏不住，他的眼睛冰冷地盯着秦实看。心里的恶意揣测，让他本来还有些松快的心情一下子荡到谷底。

    “首长还在总统那儿述职，预计是要参加接下来的内部晚宴。所以让我先带秦少爷回去。”段英是高思齐的好友，且领导吩咐的事情不是什么机密，司机就挑着重点说了。不想段英反应极大地站了起来。探来手臂，一下子攥住秦实的衣领把他拉着向前，直到两人几乎鼻尖相碰。

    “秦实！你在搞什么鬼！”段英语气已出离愤怒。一旁的同事皆震惊地站起身，一时呆若木鸡，不知所措。

    另一个当事人倒是处变不惊。秦实笑了笑，一手扯着自己的衣领，一手握上段英的手，火速把他的手甩开！文官力气总干不过武官。段英被甩至身侧的手，立时浮现青紫指印。

    “哥，一切如你所愿。不是吗？”秦实笑得像只狐狸，姣好眉眼弯弯，别样青春俊气。可在段英眼里却不亚于最丑陋的魑魅魍魉。

    “秦实！！！”段英“碰”地一拳抵上桌面，桌子顿时震了三番。几个咖啡杯倾倒，桌面瞬时一塌糊涂。

    李乐诗狐疑地在两人间打量，小段征被吓哭了，她又被吸去心神安抚小儿子。

    秦实没再理这闹剧，一脸愉悦地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