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西境穆州
秦皇见嬴煜久久不回话，便引开话题。
“西境穆州的税银被劫，太子已经前往探查，过几日你带着长孙流云也去助他一臂之力。”
穆州山川秀丽，物产丰富，乃是西境三州中的第一州，为三州之首，地位等同于北境的鸿州。
而且穆州是六大世家之一楚氏的地盘。
楚氏嫡长女楚月怜乃是太子妃。
穆州有了问题让太子去无可厚非，长孙流云是户部司郎中，税银与他有关，他去是本职所在。
但嬴煜搞不懂父皇为什么让自己也前往。
总不可能是想让他们兄弟之间促进感情吧？
不太现实。
于是他便问道：“父皇，太子殿下一人已经足够，再派去长孙大人理应可以解决，儿臣就不用去了吧？”
秦皇摇头回复，“朕怀疑此事涉及楚氏，太子心仁，必须你去，而且你还要带着武曦一起。”
一提到武曦，嬴煜立马不干了，态度十分坚决。
脑袋都快要摇成了拨浪鼓。
“不行！绝对不行！太过危险了。”
秦皇无语至极。
这臭小子！把武曦看得也太重了吧？
秦皇直接抛弃皇帝的形象，一把搂过嬴煜，两人的头离得很近，更像是兄弟一样。
只听秦皇仿佛在哄骗小孩，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你放心，朕会让坐镇西境的天府时刻保护她的。”
“真的？”
秦皇顿时一瞪眼，拍了一下嬴煜的后背，“朕何时骗过你？”
只见嬴煜的头晃得更厉害了。
什么叫何时骗过我？明明是你无时无刻都在骗我。
“我不信，除非您告诉我让武曦去干什么？”
秦皇无奈，这臭小子随自己，真不好骗，只得说道：
“武湛有了权肯定要渗透渡雾台，西境渡雾台的势力还算可以，武曦去了不仅有渡雾台保护你们，关键时刻你还可以借助渡雾台的力量。”
嬴煜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那天府呢？”
秦皇一愣，好小子！有了渡雾台竟然还惦记着天府。
不过为了让嬴煜带着武曦去穆州，他只好妥协。
“反正烬云司也听你的，你自己决定。
再说了，主要的事务有铭儿，你没多少事，就当着带武曦游山玩水了。”
嬴煜略微思索，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好吧。”
秦皇长呼一口气，松开嬴煜，“答应了就好，你可以滚了。”
嬴煜瞪大了眼睛，这么快就卸磨杀驴？
咳咳，比喻不对，是过河拆桥！
秦皇见他不滚也没有搭理他，自己转身径直离去。
可走了不远他又折返回来。
这可把嬴煜吓坏了，还以为又有什么事要坑他呢，于是连忙问道：“父皇，你还有事？”
秦皇见他警惕的眼神不由心中暗想，这孩子心眼真小！
不过嘴上还是很正经地说道：“也没别的事，就是你那天玄军都是新兵，不见血不杀人是不行的。”
“所以呢？您有什么好办法？”
嬴煜也知道问题所在，但不知解决办法。
总不能让他带着五万人在京都周围四处乱跑找人杀吧？
其实秦皇还真有方法，他提议道：“朕可以将祁州和附近州的死囚行刑权给天玄军。”
嬴煜考虑了一下，觉得可行，便同意了。
秦皇这才真正离开。
夕阳落山之后。
嬴煜与武曦一起从苏清尘府邸出来，步行回府。
两人缓步走在星下无人的街，夜晚的秋风不断吹拂。
使得武曦的秀发时不时划过嬴煜的脖颈。
“你回府收拾一下，我们要去一趟穆州。”
“我也要去？那苏瑶怎么办？”
“有君凌陪着她，应该不会出问题。”
“嗯。”
武曦点了点头，显得十分乖巧。
月光清冷，更令秋夜凛冽。
嬴煜扬起大氅细心地披在武曦身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但越走越近。
最终，那宽厚的肩与那柔弱的肩贴了在一起。
“嬴煜，为什么你当初要和陛下说要把我送回周国？”
武曦突然问了一句。
搞得赢煜不知如何回答，他摸了摸鼻子比较尴尬。
父皇的嘴也太大了吧？这都往外说？
“额……其实我是怕我被贬之后你在大秦受委屈。”
武曦停住脚步，两人转身相对，他很认真地问：“难道我在你眼里是不能共进退的人吗？”
嬴煜看着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美目，莫名地心慌，急忙道：
“绝无此意！”
“那你说说我在你眼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嬴煜关键时刻词穷了。
但他多机灵啊，直接就剽窃了高明的词。
“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接着说啊。”
嬴煜心里大叫，高明就说了这四个啊！
他好不容易憋了半天又蹦出一个词。
“唯一。”
武曦轻抿薄唇，莞尔一笑如天上仙子下凡。
她不再为难嬴煜，两人转身继续前行。
而在不远处的房顶，柳玄延与七杀正目送着月夜下两人的背影。
“殿下与皇子妃之间关系好像亲密了许多。”
柳玄延饮尽酒壶中的酒后也认同道：“确实亲近不少，看来这桩婚事并没有那么坏。”
“你回剑派拿剑是想要去齐国与沈野再战一场？”
“不是，时机还未到，再让那个畜生苟活几日。”
柳玄延说完后又想到了某件事，提醒道：“不知为何，穆州最近可不太平，许多江湖上的高手都去了，你们烬云司注意着点。”
“穆州？”
七杀略有疑惑，“天府昨日也是传信给我，与你所说大致相同，看来我要亲自走一趟了。”
……
兵部尚书府，白夜玄与苏清尘站在府门处望着棺木前的白君凌和苏瑶二人。
“苏大人，今夜就让君凌留在你府上吧。”
“好。”
苏清尘应下，他又纠结了一会后问道：“侯爷，不如……我们改日为这俩孩子定亲如何？”
他弟弟就这么一个女儿，所以他想为苏瑶寻得一个好归宿。
之前的日子，他也观察清楚了。
苏瑶很喜欢白君凌，而白君凌似乎也不讨厌苏瑶。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开口提定亲之事。
白夜玄在很认真地思考。
知子莫若父，他清楚儿子的心思。
不过他并不想就这么为儿子做主，婚姻大事理应由其自己决定。
“待我回去问问君凌的意愿再给苏大人答复吧。”
“也好。”
两人的谈话白君凌和苏瑶全然不知。
他们俩已经在苏翼虎的棺木前跪了整整一天了。
他们之间的沉默也保持了一天。
终于，苏瑶扭过头啜泣着问道：“父亲可有遗言？”
白君凌回想起苏翼虎对他说的话，于是回道：“苏将军还牵挂着你，嘱托我照顾好你。”
听完此语，苏瑶的泪又一滴接着一滴地流下。
她忆起了从前与父亲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此时，那个可以无限包容她的父亲已经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冰冷的棺木里。
“苏瑶，都怪我，没能救回苏将军。”
“不怪你。”
苏瑶怎么会怪罪白君凌呢？
怪罪一个孤身远赴千里去救自己父亲的人？
怪罪一个陪自己在父亲棺木前跪了一天的人？
接下来两人又回归于之前的沉默。
随着黑夜渐深，难过疲惫的苏瑶不知不觉间睡去。
她的头就搭在白君凌的肩膀上。
白君凌慢慢转过头，对着熟睡的苏瑶小声道：
“以后，我会代替苏将军保护你一辈子的。”
这是一句承诺。
白君凌一生只许给了苏瑶两个承诺。
第一个是一定会救回苏翼虎，他食言了。
这是第二个，他此刻自以为可以做到。
可他最后依旧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