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绳之以法
入夜时分，嬴煜在府邸后院里摆上了一大桌的美食，大部分都是周国的特色菜。
武曦坐下后大为感动，除了兄长第一次有人为她庆生。
“来，试一下菜怎么样。”
“嗯。”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鲫鱼的鱼肉，放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味道刚刚好。
“殿下，这菜是谁做的？非常美味！”
嬴煜笑而不语，示意她再试试其他菜。
此时褚宗走了过来，递上一本大秦的礼规。
“宫中御厨做的菜还能差？殿下，您私自强抢御厨罚令下来了，陛下让您把礼规抄写一遍。”
嬴煜收起笑容，接过礼规看了看，两指宽的厚度让他的手忍不住颤抖。
“这……”
就是打他几个板子也行啊，抄这没用的东西不是浪费生命嘛！
他的手腕已经开始酸痛了。
武曦嫣然一笑，将礼规拿到自己手中。
“我来帮殿下抄吧，正好平日里在府中也无事，我模仿他人笔迹很像的。”
这时天空突然升起几个光点，转瞬间怦然炸开，散作夜空中绚烂闪亮的烟花，煞是漂亮。
嬴煜双手环抱在胸前望着夜空，问道：“褚宗，你说抢御厨已经被罚过了那偷礼部的烟花是不是就不用罚了。”
“明日您上朝的时候就知道了。”
“唉……不过要是将这东西做成武器的话我大秦是不是就能横扫齐楚。”
“不知。”
两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五彩斑斓的烟花正绽放着。
五颜六色的光芒与皎洁的月光交织于一起映照在武曦绝美的脸庞。
而她将目光偷偷放到了嬴煜的侧脸上。
就在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远嫁秦国也许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
……
第二日，嬴煜上朝。
入殿后都是一样的流程。
而让百官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七杀步入大殿，朝堂上的气氛顿时变得压抑，群臣一多半已经不寒而栗。
因为他们深知，烬云司的人一旦上朝就代表着屠刀亮锋，必要有人因此丧命。
“陛下，烬云司有所查获。”
此话犹如晴天霹雳炸在一些做贼心虚之人的心头。
秦皇饶有兴趣地扫视群臣，“有何查获？”
“户部司郎中林均极其下属各官一十二人贪污抚恤之银，人证物证俱已掌握。”
“你！你血口喷人！臣绝无此举啊陛下！”
林均急忙出列自证清白，额头的冷汗唰唰直冒。
秦皇却没有搭理他，而是从李明松手中接过呈上来的账册。
看完后他冷哼一声，将账册撇下去。
“真是朕的好臣子啊，郑渊！”
“臣在！”
刑部尚书郑渊一步跨出，躬身待令。
“且慢！”
户部尚书陈礼出来阻挠给林均治罪。
“陛下，此事有些蹊跷。”
“说说看。”
“首先，林郎中若行此罪事必不会留下如此明显的证据。
其次近来诸公皆未曾听闻有关恤银之事，烬云司为何会咬定户部司贪银并追查下去？此事有待商榷。”
七杀微微偏头，面具下的眼神无比凌厉，“陈尚书认为我在进诬陷之言？”
“不敢，只是民间未有传言，刑部亦尚未知情，在下知晓烬云司耳目众多，可未免也太多了。”
此言一出群臣皆是附和。
这个时候就轮到嬴煜登场了。
“陈尚书，恤银一事是我在返京途中发现的，也是由我告诉的烬云司。”
说完还不忘朝陈礼挑衅一望，这下林均在劫难逃。
陈彬面色一变，眼中阴沉，如此一来他也哑口无言。
户部是太子一派，右相郭允不能不管。
既然林均已经无法救下那就拉三皇子下水。
郭允沉吟片刻，开口道：“三皇子无职在身竟也能直接沟通烬云司，未免僭越了。”
嬴煜暗叹，不愧是右相，老谋深算，言语犀利。
要不是父皇早就把烬云司交给自己了肯定要受一番猜忌。
“那个……诸位，容我插上一嘴。”
卫王嬴晔站了出来。
“其实三皇子是先同本王讲明，也是由本王督察得烬云司调查。”
郭允见状也不再多言，心里如同明镜一般。
卫王向来不理政事，如今他能掺和进来就说明其中肯定有陛下授意。
自己也就不必再去说三道四自讨没趣。
秦皇见底下的众人都无话可说，于是平淡说道：“革职，抄家。”
林均面如死灰，吓得瘫坐在地。
殿内守卫的御卫军当即就要把他拖出去。
林均不经意间看到了地上的两本账册，瞬间就知道是高家卖了他。
顿时怒从心中起，自己就算是完蛋了也不能让高家好过。
他在御卫军手中挣扎着喊道：“陛下！臣请求定罪京都高家！他们有罪！他们助我洗白恤银还连年少交税款！”
林均被拖出殿外，喊声渐小。
但陈礼却接过此话，他知晓嬴煜多次帮助高明，所以笃定高家已经反水。
他自然要抓住机会，狠狠出口气。
“陛下，依林均之言高家当诛！”
嬴煜答应过要护高家周全，此刻他当然要出言维护替高家开脱罪名。
“陛下，高家为商林均为官，洗白恤银乃是受胁迫所为，此次查证高家积极配合，可功过相抵，而且少发的恤银高家承诺代户部出钱。
至于少交税银纯粹是无稽之谈，商税最重，高家之税想必数额巨大，如此之税若是少交户部还不知道的话，那陈尚书要么是无能，要么就是有瞒上之意。”
“你……”
陈礼气得说不出话来，不曾想有一天竟然会在三皇子手里吃亏。
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秦皇看得倒是心里暗喜，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也能在朝堂上压制住世家的官员。
要知道嬴煜回京之前，太子在朝堂上屁都不放一个，你不问他他就不说，事事都听郭允的。
还有二皇子，有那个心没那个能力，要不是有郑渊在，他能被人耍得团团转。
心情大好之下，秦皇也愉快地免去了高家的罪过。
“三皇子所言有理，高家就功过相抵吧。
户部司郎中一位就此空缺，诸卿可有人选？”
“陛下，臣以为三皇子可担此任。”
嬴煜刚松了一口气，结果郭允这一句话又让他不得不出面做口舌之争。
这老小子真是一肚子坏水！不说则已，一张开嘴就是要把人置于死地。
看似帮他争取一份美差事，实则要将他推上风口浪尖。
更何况去了户部不就成为陈礼的下属了？
那估计以后只要有机会陈礼就能给他安个罪名，没机会也能创造个机会。
为了防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急忙说道：“陛下，建军一事非同儿戏，臣恐怕分身乏术。”
一直未曾言语的左相杜正勋此时也出来帮腔。
“三殿下所言极是。臣也有一位人选。”
“哦？何人？”
秦皇来了兴趣，平时杜正勋对于京官的举荐可是不怎么上心的。
“此人名为长孙流云，虽家境贫寒，然有满腔报国之志，亦有经天纬地之才。”
“长孙流云？有些耳熟。”
秦皇一皱眉，总感觉这个名字他在哪里听过。
“陛下之前所观议楚军政一文就出自此人笔下。”
顿了顿，郭允接着道：“此人有才不假，可年方弱冠，授其户部司郎中一职未免太高。”
秦皇面露思索之色，觉得郭允之言有些道理。
嬴煜见此情形连忙搅局，长孙流云要是不行那岂不是又要回到自己的头上？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右相大人此言差矣，有志不在年高，谁言岁轻难居高位？选官并非看资历而是要看才能。”
秦皇心里默默赞许，朝堂上都是一帮老气横秋的家伙，是需要一点新鲜血液。
而且他也是时候为太子培养一些听话的臣子了。
念及此处，秦皇直接决定道：“朕意已决，征召长孙流云出任户部司郎中，其余官位由吏部拟定后呈报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