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醉酒夏夏
说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 林风起迟疑了一下,音量也不由自主地变轻了。仿佛这两个字神圣而不可玷污。
“什么玩意儿?”闻夏说。
“……”
林风起沉默一下,说:“你醉了。”
闻夏:“呵呵, 你没醉?”
林风起:“我没喝酒。”
“放屁,你是不是没听过一句话?”闻夏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风起:“……”
看来是真的有点醉。
这是林风起第一次见到闻夏喝醉的样子, 明明酒精的味道并不好闻, 可他依然觉得闻夏像一块香饽饽,刚出炉的那种,有一点点的焦,在闻夏身上就变成了微红的耳垂的脸颊。
……好可爱。
他不说话,闻夏看着他眯了眯眼,突然说:“我要回家。”
林风起回神, “嗯”了声。
然后他抬了抬手,有些纠结要不要扶闻夏?闻夏喝了酒,万一走不稳怎么办?可是扶的话,该扶哪儿,肩?还是手臂?
会不会太唐突了?
在林风起思绪翻涌举棋不定的时候, 闻夏已经迈出步子了。他一路向前, 直奔步行街口。
林风起赶忙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去, 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每当他身形晃动,林风起都能紧张得心脏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 两只手抬在半空,隔着一段距离虚虚地护在闻夏左右, 生怕他摔了。
走到路口,闻夏一眼就认出来林风起的车,他径自走过去敲了敲副驾驶车窗, 扭头毫不客气地说:“开门。”
林风起忙不迭打开车锁,拉开副驾驶车门,手挡在顶部防止闻夏磕到头。
等他绕回驾驶座,刚合上车门,扭头见闻夏正在和安全带斗智斗勇。
“这怎么插不进去呢?”他嘀嘀咕咕地说。
林风起犹豫一下,轻声开口:“我来。”
闻夏瞅他一眼,撒开手。
失去牵引力的安全带又缩了回去,而闻夏坐在驾驶座里纹丝不动,就盯着他瞧。
这不就得……林风起喉结滚了滚,一手撑在椅背上作为发力点,小心翼翼地倾身过去够那根往回缩的安全带。
距离愈发靠近,林风起甚至感觉到闻夏的呼吸拂过耳边,带着些微酒气,温温热热。
他心脏猛地一跳,捏着安全带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偏偏这个时候闻夏忽然在他耳边问:“你手抖什么?”
于是林风起手又狠狠抖了一下。
他闭眼深深地、深深地深呼吸一口,假装没有听见,迅速地拉过安全带扣上。手法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后,他没看闻夏,扭头将自己的安全带也系好,然后发动车子。
一路上,闻夏安安静静地歪着脑袋装作睡着了,其实不时偷偷瞥驾驶座上的人一眼。
那人面色紧绷冰冷,乍看之下像是对谁有极大的不满,要开着载着他去哪儿寻仇一样。但他现在大概懂了,也许这个男人,他只是在紧张。
闻夏想起高中时无数次面对林风起的冷脸,有些无语凝噎。敢情自己一直以来都会错意了,他以为林风起是在表达嫌弃,实际上……
实际上,林风起不仅紧张,还感觉天灵盖儿里有个烧开的暖水壶在叫嚷,一直回响着闻夏几乎贴在自己耳边的那句“你手抖什么”,响得他心脏怦怦跳。他甚至想用个什么东西隔开驾驶座和副驾驶,不然自己的心跳太大声,被闻夏听到了怎么办?
不过还好,闻夏睡着了。
这个点的市中心很容易堵,林风起来的时候是从另一条没什么车的小路来的,但回去的时候那条小路封路了,因为到了夜市的点,车辆必须绕行。
等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闻夏中途还真睡了一觉,醒来后反而没感觉好一点,脑袋更晕了。他怀疑是不是林风起这一路上开车把他大脑晃成豆腐脑了,搞得他下车时步子都是飘的。
“小心。”眼见闻夏差点儿一脚踩空,林风起慌忙拉住他。
闻夏皱着眉看了眼面前的台阶,有点不爽:“它是不是在跟我作对?就跟你似的。”
林风起一愣,见他站稳了,霎时无措地松开手:“我……”
“唉,不过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闻夏又指着那个他差点儿踩空台阶,“也不跟它计较。”
林风起看着他一本正经和台阶较劲儿的模样,目光怔怔的。
而闻夏此时是真的有感觉到酒精上头了,他心想这酒后劲这么大的吗?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但就是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皮子和行为举止,他一边想约束自己,一边又看见什么都忍不住叭叭两句,比如;
“这电梯怎么来得这么慢,它是不是不想载我?呵,有趣的小东西。”
“还有这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过一会儿自己还熄了呢?该修了啊。”
林风起说:“这是感应灯。”
“感应灯?要什么感应灯!给我装个24小时不带灭的,一千瓦的那种!”
……
类似的对话在上楼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听过,闻夏总能对任何一样东西发表看法,哪怕是路过的扑棱蛾子他都要教训两句。
像高中时边巡视走廊边指指点点的年级主任。不,比年纪主任可爱千百倍。
林风起这样一路上,脑子里只剩下来回滚动播放的三个字: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他真希望闻夏是只猫,这样他就可以抱着他。不知道闻夏会是什么猫呢?也许是和闻大鸽一样,是只漂亮矜贵的布偶猫。
两个人一个胡言乱语一个胡思乱想,终于进了家门。
阿哞和往常一样前来热情迎接,闻夏本来就有点头晕脑胀的,阿哞吨位摆在那儿,力气不懂收敛,扑得他往后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一堵肉墙上。
那堵肉墙转瞬僵硬得如石化了一般。
闻夏下意识扭头看过去,脸颊险些擦过林风起的唇。
两人都是一愣。
时间仿佛凝固,闻夏和林风起都不知道到底谁先有所动作比较好。这是他们重逢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近到呼吸都快交融在一起。
隐有暧昧起。
林风起喉结动了动,手刚抬起来,惨遭无视的阿哞发出不满的呜咽,用力一个狠扑——把两人撞开了。
主要是闻夏晕晕乎乎的没什么支撑力,是被阿哞撞开的那个。他一手扶住旁边的鞋柜,对大黑狗子指指点点起来:“你就仗着你不是我儿子,你要是我儿子,我狗粮都给你扬咯。”
妈的,后爹难当。
他胡乱地想。
林风起眉头一皱,拉起偏架:“退后。”
阿哞委屈地往后挪。
“坐。”
大黑狗子直接趴下,黑亮黑亮的狗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它亲爹。
而林风起再次看向闻夏,平静的目光底下隐隐有希冀涌动,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然而闻夏压根儿没看他,对着阿哞点头:“不错,乖狗。”
林风起:“……”那我呢?
两人换鞋进了屋,林风起不放心地跟着闻夏到房门口,忍不住开口道:“你……难不难受?”
闻夏转头,用不太清醒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将近十秒,说:“我遇见怪事儿了。”
林风起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闻夏:“你什么时候长了两个头?”
林风起:“……”
“唉,算了,两个头就两个头吧,”他自顾自地满意点头,夸奖终于姗姗来迟,“双卡双待,整挺好。”
林风起:“?”
闻夏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嘴巴里念念叨叨地进了房间。
一进屋,闻大鸽便从飘窗上的软垫跳下来找他,但没过两秒就被他身上的酒气熏跑了,蹲在他枕头边发出不满意地喵喵叫。
被嫌弃的老父亲更不满意,非要扑过去跟他儿子进行和谐友爱的亲子互动,于是一人一猫开始在房间里你追我赶,最终闻夏以自己身为两脚兽的庞大身躯镇压住了可怜的小猫咪。
父子俩正亲热着,房门被敲响。
闻夏抱着闻大鸽去开门,即使是喝醉了也下意识低头——他已经习惯那个频频来串门的小机器人。
但这次不是小机器人,是大的。
林风起站在门口,将手里调好的蜂蜜水递过来:“解解酒。”
阿哞跟在他脚边,看见闻夏怀里的闻大鸽,呲溜一下转身就跑,闻大鸽挣扎着想离开闻夏的怀抱去追狗。
闻夏把不听话的儿子往怀里搂得更紧,看着那杯蜂蜜水说:“我没手拿。”
林风起顿了顿,视线看向房里,沉默几秒才说:“那我拿进去。”
闻夏“哦”了声,侧过身放他进去。
这是林风起第二次进闻夏的房间。
他将蜂蜜水放在闻夏电脑桌上,给自己暗暗打了打气,转身问:“你今天……和谁去吃饭了?”
闻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风起张了张口,有点被噎住。
两秒后,他继续鼓起勇气:“是和廖星沉么?”
“廖星沉?”闻夏根据这个关键词检索大脑,想到的是昨天的相亲宴,口中呢喃,“是吃了饭来着……”
“……”
林风起感觉心口在颤抖,抖得有点儿发疼。他微微阖目,不知道自己还在希冀什么:“那你……今晚上为什么回来了?”
他明明说不回来的,却又打电话叫自己去接他,是否说明他和廖星沉的约会其实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顺利?
闻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回来睡觉啊。”
林风起:“……”
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合理得挑不出任何逻辑漏洞。
林风起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闻夏一句:“早点休息。”
途径走廊,他再次看见那张宠物友谊计划表,这表从周六晚上张贴道现在,两天了,只有他在按照计划表行事。就好像曾经的无数次,只有他因为闻夏的一句话或喜或悲,真真是应对了那句——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到现在也是如此。
林风起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戳了戳停靠在他床头边,未启动的小机器人,声音低落:“我要是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像你一样,随便说什么、随便做什么都能逗闻夏开心。
怎么他就做不到呢?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一见到闻夏他就紧张,他一紧张就总是没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
明明看见闻夏的每一眼,他无时无刻不想对他说,我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
林风起低低叹息一声,起身想去记录一下今天的计划表完成情况。然而转身看见书柜的那一刻却愣在原地。
他的书架被人动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没错,就是它(指阿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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