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32章
被庾一暝的眼风吹拂着,仿若有一片白色羽毛在空中飘浮,它盘旋着飞舞着,最后落入叶之晖的心房。被这片羽毛拨弄着心房,叶之晖不禁有些飘飘飘然,也夸下海口:“当然啦,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庾一暝的目光从叶之晖的双眼缓慢移向她的双唇,柔声说:“那你亲我一下。”
倏忽一下,自以为可以时不时拿白色羽毛作赏玩的叶之晖陡然发现那片羽毛居然使用了变身术,它在自己的心房安家后忽然露出本来模样,变作一只手掌,还用力攫取着自己的心房,整个人瞬间就被它扼住,只能任它予取予求。
叶之晖的心房被扼住,呼吸不畅还红了脸。注意到庾一暝的目光所在后,她臊得慌,低头背过身去骂他:“你想得美。”
庾一暝又不辞劳苦的转了个圈,走到叶之晖面前,轻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了反问她:“不是你说的,什么礼物都可以要吗?”
庾一暝的鼻息离得太近,叶之晖慌忙后退,庾一暝又紧逼上来,叶之晖退无可退,最后抵上了门板,她推拒着挡在身前的庾一暝:“我又没说要亲你……”说到“亲你”两个字时太过害羞,轻不可闻。
“说话不算话,廉廉才六岁都比你靠谱……”庾一暝含着笑把叶之晖搂入怀中,在她的耳廓边低声控诉着。
被鄙视了的叶之晖不敢回嘴证明自己靠谱,但又气不过的在他怀里挣扎,还说:“那你去亲他……”
庾一暝大有惋惜之意,还说:“廉廉才不会拒绝我呢,可惜我只喜欢他姐姐。”说着在叶之晖颊边偷香成功。
叶之晖的脸更红了,庾一暝也不再逗他,而是抱紧她,又在她发间落下一吻,真诚地许愿说:“真希望每年的生日都有你陪在身边。”
叶之晖这会儿忽而心乱如麻,忽而心又满天乱飘不落到实处。说庾一暝流氓吧,他倒不至于真爱动手动脚;可你要说他是个端方有礼的君子吧,以前勉强算半个,现在这个形象整个碎掉,还动不动就要亲自己。叶之晖从前就谈过一次恋爱,前男友也完全和庾一暝两模两样。现在每次面对庾一暝,都会有让她方寸大乱的错觉,庾一暝总会给他失控感,完全不按牌理出牌。
比如此刻,他又在自己耳边说些会让人误会让人耳根发热的话。而叶之晖居然经由庾一暝的许愿,开始认真幻想那个画面……不,这是不对的!叶之晖在庾一暝怀中摇着脑袋,庾一暝不以为意,还抚摸着她的后脑勺。
叶之晖惯善于打破他人的幻想,很不留情地说着:“谁知道明年你在哪儿,我又在哪儿?劝你说点实际的。”
庾一暝低下头,把叶之晖的脸蛋捧起,认真的望着她。叶之晖抵受不住这道目光,只想狼狈逃开,庾一暝却不许她做逃兵,逼着她对上自己目光,两人额头相抵,庾一暝说:“你这张嘴可真坏。”语毕双唇贴上觊觎许久的地方,一触及分。
叶之晖愣了愣,双唇上的温度来得突然也去的突然,庾一暝的双眼仍然注视着她,黑石子的瞳孔里只倒映出自己失神的轮廓,仿佛他的眼中只有她一人。灯光在他眼中洒下光亮,更衬得他双眼波光粼粼,好似泛舟湖面,无边的深情亟待倾泻,可叶之晖却不敢去承接,只能无助看着他眼中的倒影晃来晃去,可能随时就要倾覆。
很危险的,她提醒自己,随时可能会葬身湖底。
那两汪湖水离叶之晖越来越近,近得她快要看不见湖水以外的一切。庾一暝仍维持着额头相抵的姿势,接着故意皱起鼻尖,又碰了碰叶之晖的鼻尖,像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摩挲着。叶之晖从未体会过这样的亲密,怔怔然地想往后退。可庾一暝锁着她的脸,她能逃到哪里去?四目相对下,那两汪湖水甚至幻化出一道人声,诱惑般对她说:“不管你在哪儿,我都会在你身边。”两人这般亲密无间,叶之晖忽然之间喉头哽塞,眼眶里也有了泪意。
“哭什么呀,傻瓜。”
庾一暝吻上叶之晖的眼睛,原来她的湖水要更早一步溃防决堤。谁又能在这场倾覆下独善其身。
那晚,叶之晖也是央求庾一暝等她睡着后再离开,庾一暝没有多问,去楼下超市买了瓶牛奶,用热水烫过后装进她的吸管杯,再端给早就缩在被子里的叶之晖。
叶之晖犯懒不想爬起来,庾一暝便将吸管递到她嘴边,自己站在床边帮她拿着杯子,任她躺在床上咬着吸管一口一口喝着牛奶。
“你怎么都不骂我?”叶之晖捏住吸管,瞅着个空问庾一暝,然后又继续含住吸管喝牛奶。
庾一暝一愣:“骂你什么?”说着拨了拨叶之晖沾在颊边的碎发,免得她把头发吃进嘴里。看着叶之晖的脸颊肉随着吸管咕嘟咕嘟时而鼓起时而放平,庾一暝只觉得有意思了,眼前就像只小金鱼正在吐腮,他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叶之晖鼓起的脸颊,笑说道:“你这不是挺乖的吗?”
叶之晖吞下口中的牛奶,松开吸管。她的嘴巴边还留有奶渍,解释说:“我要是敢在床上躺着喝牛奶,我妈肯定要把我骂死……你不觉得我现在很离谱吗?”
“也许吧。”庾一暝伸出拇指抹去她嘴边残留的奶渍,正好叶之晖伸舌舔嘴巴,无心就碰到了。叶之晖起初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庾一暝脸色变了立刻没胆子的收回舌头闭嘴装死,却因动作太迅猛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她忍不住痛呼一声,脸上瞬间如同打了个结般皱成一团。须臾,又觉得丢脸的很,赶快伸出双手捂住整张脸。犹嫌不够,叶之晖又转身趴在床上,把脸深埋进枕头。
庾一暝知道她好面子,可又担心她当真咬伤自己,便将吸管杯放在床头柜,又坐在床边,伸手去枕头里面挖她的小脸,哄道:“乖,快让我看看,别真咬伤了。”
叶之晖将脸捂得死紧,坚决不肯放手,嘴里咕哝着:“不行,太丢脸了!”她的声调很高,又弯弯绕绕的,庾一暝仿佛能透过声调瞧见她别扭的心思。
“一点都不丢脸!我又不会笑你……”庾一暝一边哄他,一边去抱她的肩膀,硬是把人扳得正面朝向他。
但叶之晖还是不肯放松脸上的最后一道防线,双手依旧遮得严实,任是庾一暝好说歹说也不罢休。庾一暝没办法了,只能去挠她脖子痒,最后当然是叶之晖抵抗不住生理本能,溃败如山松开了手,还连骂庾一暝“卑鄙”。
庾一暝认了卑鄙,又哄她张嘴,叶之晖可坚决不干,视死如归的紧闭着嘴巴,眼神仿佛英烈般决绝,务必要让对方知道死活也撬不开她的嘴,只能就此放弃。
可叶之晖显然低估了敌人的狡猾和意志,庾一暝就是那拷问英烈的敌人,只见他双手捧住叶之晖的下巴,一击致命的威胁她:“你再不张嘴,我就亲你了。”
叶之晖起初受了惊吓,接着眉头深锁,戒备地看向庾一暝,目露怀疑。也不能怪她疑心庾一暝在骗她,毕竟庾一暝并不是个真流氓。以往每次只要是叶之晖拒绝,他都很尊重、也很顺从叶之晖。
“我可不骗你。”庾一暝又说了一遍,叶之晖还是不为所动,好像看穿了他就是只纸老虎,瞧着唬人罢了。
庾一暝也不废话,作势就要低头亲上去,叶之晖这才意识到他动了真章,忙伸手挡住他的嘴巴,服软叫道:“我给你看!你别过来!”
庾一暝见她认输,果断停住向下吻她的动作,但他也没那么君子,又嘟起嘴亲了下挡住自己嘴巴的、叶之晖的手心。叶之晖毫无防备,霎时手心发麻,并一路传导回全身,跟触电似的全身发软。意识回魂后她立刻收回那只手,然后无助的缩紧身子,想尽量抱紧自己、降低自身存在感。庾一暝就这么俯视着她,仿佛随时能泰山压顶,实在太有侵略性。
太有侵略性的庾一暝这会儿又摇身一变,披上了乖巧的模子,仿佛刚才那个要强吻叶之晖的人不是他似的。庾一暝轻按着叶之晖下唇与下巴间的小窝窝,温良无害地对她笑着:“乖,张开嘴巴让我看看,很快就好。”
叶之晖只得不情不愿的张嘴,挺着身子僵在床上,算了,就当自己去医院内科挂号找医生看眼耳口鼻。
“舌头伸出来,我看不见。”
面前的医生太过细致,不停对病人提着要求。叶之晖又把舌头往外伸了伸,她觉得现在的自己一定蠢爆了,就和路边哈气的小狗没区别。她尽量无视两人间奇怪的姿势,眼神一扫就能瞧见专注为自己诊治的小医生。小医生浓眉大眼、高鼻薄唇,再配上流畅的下颚线,无论放大哪个五官都挑不出刺来,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只觉得帅气过分。他这么专注地盯着自己,怪叫人浮想联翩的。
“啊——”
小医生指挥她喊“啊”,叶之晖配合的喊了一声,张大嘴巴。小医生的脑袋在眼前动来动去,五官忽远忽近,还把自己的下巴抬上抬下,煞有介事的模样。见庾一暝心思单纯,叶之晖也放松许多,原本绷直的背也松懈下来。
放松后她的思绪又满天乱飞,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好像有一颗蛀牙,那颗牙齿会不会很黑很丑,会不会被他发现然后嫌弃自己?而且刚才自己喝完牛奶没刷牙,口腔里会不会有异味、会不会很难闻?这样想着,叶之晖又想第一时间罢诊,急忙把小医生的脸往外推,又慌忙闭嘴,谁知却咬住了嘴里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