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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西出函谷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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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风扭断了抽击其体树冠,而后雷电在暗夜中的村落上方自由的绽放着酱紫与银白。

    外界的轰鸣让蜷缩在狗窝的老狗们瑟瑟发抖,至于小崽子恨不能将狗头挤进墙缝里去。

    罕见的恶劣天气让本已睡下的村民们看着看不见的屋顶一阵阵担忧,偶尔透过窗棂的电光并没有带来光明,反而那一闪而逝且造型各异的剪影在光秃秃的墙体上左冲右突着。

    胆小的娃儿们早被惊醒了,但是怕的他们只能紧紧的贴着父母来寻找唯一的安全感。

    爱幻想的,好动的,自然也就留意上了墙体上的光影变化,那些暗影像极了大人们口中说的鬼怪,他们也不知道为啥与生俱来的就怕这

    村里只有两户灯光亮着,一家是杜家,一家是纪家。

    因为杜家生了个胖小子,接生婆一边道贺一边担忧的看着外面让人心悸的黑夜,尤其是这个使人走两步缩三步的怪天。

    纪家没有人道喜,却是让老两口心里着实的欢喜着,只是脸上挂着一抹忧色,这种忧色让他们不时的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看着孩子安静下来后的可人模样,妇人将孩子搂得更紧了些,哪怕是女婴,但她明显不想失去,因为这孩子是捡的,就在风雨将至时,大门处传来孩子的哭声,所以这孩子是老天给他们的,他俩都这么认为着,但是孩子脐带明显新断,这说明了一种随时会失去的可能。

    时间在不经意间流转,人生总会有很多难以忘怀的过往被埋在心田,总有那份难舍又不得不舍的抉择要面对,这或许就是生而为人所必须承受的

    刺骨风,钻衣雪,刚刚修缮的坟头上纸张发出哗啦哗啦的响声,若无那石块压制着,恐早已跟随烈风游荡远方。

    跪立于碑前的身影一动不动的看着墓碑,随风飞舞的发丝露出一张中年人的面孔,岁月的痕迹未能遮盖住男子的风霜之色,青色的胡渣印在干白的嘴唇周围,眼睑下两道没有被风带走的泪痕仿佛告诉世人,悲伤!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没有止境的。

    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抚摸了墓碑片刻,杜淳风双手拄地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对着墓碑平静的说道:“爹,娘,我走了。”

    看着远方那萧瑟之地,他抬头向前。

    “函谷关,我来了…”

    踩着雪地上的咯吱声如同这些年的记忆一样在其脑海中盘旋。

    快乐的童年,慈祥的双亲,青梅竹马的女子以及所有的苦楚同这纷乱的思绪一同涌现,又随着吹过脸颊的风刀一起远去。

    年少多美好,不知愁苦,他从小就爱笑,后来就笑不起来了,那份纯真也被深深的藏了起来,他怕那份纯真会永远失去。

    好想去走走啊,怀揣梦想,走着想走的路,人生不必辉煌,但只要踏实安逸就已经足够,有梦的日子总是美好的,有着不一样思想的杜淳风也是如此。

    生不知何来,死不知何往,痛与不痛让人措手不及又在摸索中经历这份莫名其妙的人生。

    有的人可以一直笑到死,而有的人却要承受一份份避之不及的惊喜,当然这份惊喜应该是命运在光顾一个人时,对自身安排后的得意,那股劲儿就像瞪大了眼看着一万只飞虫呜洋而去,却一只也没撞进眼里,而恰恰留着缝隙偷瞧的那个人的眼珠子被其光顾了。

    倒霉吗?也许吧,反正是慌了,痛了,泪了。

    是不公平吗?也许吧,反正下次闭眼不看时,眼皮也同样被撞得生疼。

    正当杜淳风构思未来美好生活片段的时候。这个家的天塌了,因为他的父亲疯掉了,他惊呆了,这到底是为什么,平时父亲虽然严肃些,但那父爱是是山,让他靠的踏实,更未曾打过他一下,他小时候淘气惹祸少不了被教育一番,能在笤帚疙瘩下逃离也是其父的功劳,对邻里也是和善相处,从没有过脸红的时候,更没有任何症状出现的前奏。

    杜淳风不解,打死也不愿意相信会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父亲身上,但看着乱语而不眠不休的父亲在房舍和田野里来回的折腾。

    明明都被认可的一个好人他咋就突然的这样了呢。

    杜淳风怎么也想不明白,只能是眼睛红红的,泪,不自觉的流着。

    因为父亲已经有三日没有合眼了,他只能着急,却什么也不能掌握。

    母亲奔走于医舍和家庭之间,看着母亲的发角突然有了一些银灰,杜淳风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突然之间他的想法混乱至极。

    未来的样子在扭曲,那条构思的路和景色在慢慢的褪着色彩,直到成为黑白,风化为一撮细密的沙。

    私塾里少年们朗朗的读书声穿过围墙传入山间。

    眉清目秀的杜淳风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学堂。

    读书声断了,议论声起,少年人的话总是很直接。但直接的让人心里在滴血,他感觉自己快支撑不住了。

    “啪”的一声,严夫子的戒尺打在书案上,静的呼吸声仿佛都消失了。

    严夫子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学子,最后停留在学堂门口的杜淳风身上。

    杜淳风的指甲几乎要掐到肉里,对于这些嘲笑之声只能用自身的疼痛来提醒自己冷静,忍耐。

    “淳风,即使家里有变故也要坚强起来,天灾人祸更是难测,所以你不要放弃,相信一切会好起来的,你也不要太过在意,心若失守,神医难治啊,你要明白其中道理。好了,回自己座位上把落下的功课补上。”严夫子严肃而不缺乏温暖和鼓励的话在他耳边响起。

    抬起头看着平时非常严厉的花甲老者。

    杜淳风心怀感激道:“学生谨记先生之言,日后无论有何困阻亦当静心对待,只是学生却不能再聆听您的教诲。家中发生如此变故后,母亲日渐苍老,父亲更是让人无从以对,所以学生自此以后便不来学堂了。”

    留恋的看了眼熟悉的座位

    略带遗憾的继续说道:“以后的家就由我担起,虽然会失去很多,但能得报父母养育之恩,学生心已足亦。”

    说完后杜淳风一礼拜过转身就走。

    “等一下,决定了我也就不拦你,若以后不想断了读书的念头,可以来这里借阅。”停住身形的杜淳风再次前行。

    只留下一句带着微微哽咽的“谢谢”回旋在石廊上……

    药物总能让人安静些,父亲不在那么闹了,可和正常人的差距还是很大。

    杜淳风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了,虽然上山打柴,地里除草,自己分担了下来。

    但其母亲的状态不见好转。

    他知道母亲的心里很苦,却不会对任何人说。也知道母亲不想让这样的情绪给自己加重负担,把所有的困惑与迷茫压着那已经日渐消沉的身体里。

    很多事,很多人总在成长且变着,更契合那种相对的极端而显得突兀,这应该是自尊心下的计谋,以进为退或者是从此开始了自我的否定,心,除了会疼还会残忍,一旦开始它就会调皮的轻车熟路,那或许是对自己最后的认可。

    明媚的少女,粉嫩的脸蛋,如水的眸子,黄莺般的声音喊着:“淳风哥,你最近怎么都不和我说话了呢,是不是不想见我啊?”

    甜甜的笑容挂在晓芙的脸上,一双大大的眼睛盯着眼前挥洒汗水的少年。

    “没…没有,最近家里农活太多顾不上,这里太阳毒辣辣的你还是回去吧!”杜淳风又狠狠的锄了一下。

    转过身看着眼前的晓芙,勉强让笑容挂在嘴角:“回去吧,不忙了就去看你。”

    “那可说好了啊,不许骗我哦。”晓芙满怀欣喜的脸上带着明媚的光转身轻摆着罗裙像蝴蝶般离去。

    牵强的笑容僵硬在脸上,他的眼中闪着明灭不定的光。

    如约而至,少男少女的青涩总在少量的言词中飘摇,我的梦,你的梦,总是让心中有一道明确的光,那是温暖的,充满了希望的。

    人心需要慰藉,哪怕一点点暖也可燃起不灭的光辉

    可天下事岂能尽如人意

    杜淳风的脸上难得有了些欢喜的色彩,轻快的脚步让其回家的路途轻松了许多。

    好安静,父亲今天怎么没乱语?

    推开房门,跌倒在地上的母亲,蹲在地上茫然的父亲,这

    杜淳风的头“嗡”的一声,所有的想法都成了空白

    一瞬间心神聚拢,飞一般的冲到母亲身前。

    疯魔般的呼唤,杜淳风的哀苦也许让天地醒来,只是看着母亲那无神的眼,他的心沉了下去。

    郎中走了,却让杜淳风到了绝望的边缘,苍天的玩笑开的也太勤快了,母亲的病如同父亲一般,只不过区别在于母亲失心不言,父亲狂乱胡言。

    “…为什么……我有对不起谁吗?缘何如此待我?……!”他又哭又笑的冲上山顶质问高高在上的天宇。

    没有人回答,只有风嚎与雷鸣。

    厚重的黑云再也拖不起那沉重的负担。

    轰隆隆的雷霆先行开路,大肆在云层里切割的闪电也照不亮那被黑幕遮盖的苍穹,只能辉映出仿若一张张形色的各异怪脸,俯瞰着的大地。

    冰冷的雨水卖力的冲向地面,冲向质问于天的杜淳风

    鼓噪的风你也如此的无情吗?唯有他僵硬的站在风雨中

    倾泻的雨水使得回转家中的杜淳风走的异常的艰难,呜呜的风吹起了毡粘在单薄身体上的衣。

    “我是怎么了?父母还没有吃饭呢,这就是我曾在夫子面前说的尽孝吗?杜淳风啊杜淳风!现在这个家就真的靠你了,你万万不可自弃啊,在艰难也要挺过去,不要怨天尤人,不要让人轻视,我需要坚强起来,不管怎样我得做好这个儿子。”冰冷的雨滴让茫然无措的杜淳风想起等待自己照顾的父母,想起严夫子对自己说过的话。

    这些无力的自励支撑着不满十六岁的少年艰难的走向回家的路。

    火镰摩擦中砰起的火星,像黑夜后的朝阳从这一刻将杜淳风拉了回来,他熟练的灶台操作,诱人的饭香味从锅盖的缝隙中飘出。

    哄诱着父母吃下暖暖的粥食后,杜淳风静坐在木凳上听着父亲的自语声,想着以后的生活…

    他在天亮之前将父母安置好后去了难忘的学堂。

    “夫子,不知我可以在您这里借些书籍吗?”杜淳风小心的问道。严夫子温和一笑:“上次你离去之时我就讲过,你若是想读的话,就直接过来取就是,喏,那边书架上的你都可以阅览,有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问我。”

    听闻此言杜淳风欣喜谢过后走向那高大书架…

    告别了严夫子的他走在回家的路上很是匆忙,只因怕父母出现意外。

    窈窕少女站在路中看着匆匆步伐的少年欣喜的喊道:“淳风哥,你去做什么了,怎么走这么急?”

    “没事,你有事?”杜淳风没有看路中的晓芙,冷漠的声音随着无情的步伐越过晓芙身边。

    晓芙看杜淳风不理自己,跑了两步抓住其手臂一脸焦色的问道:“淳风哥,是不是伯父伯母的事情啊?你别急,会好的,我帮你照顾他们吧!”

    杜淳风猛然停下眼带寒星的对着晓芙冷漠说道:“你?我不用你可怜我,走开!我不想见到你!”猛地一挥手臂,结果晓芙脚步错乱摔倒在地。

    杜淳风下意识想去扶起晓芙,但最后还是生硬的把伸出的手指收回,唯留一根食指点着晓芙嘲笑道:“站都站不稳,还要照顾别人,记住,别在来烦我!”

    晓芙泪眼朦胧的看着那道陌生的背影,那么的潇洒,那么的可恶,愤怒的冲着那无情的人大喊道:“杜淳风,我恨你……”

    可滚烫的泪淹没了那道绝情的影子。

    俩年后

    杜淳风紧缩在村口不远处的树丛中。

    一身红装的晓芙静静的站在那里,她没有等到想等到的,在其步入花轿前那一刻不甘的回首中,鼓乐手吹出的音符好像更欢畅了!

    可对于那个树丛因痛苦而扭曲脸颊的少年却如同声声汗雷般轰击着双耳。

    苦涩的泪模糊了那个从小就认定的人,他唯有死死捂住自己的嘴,不让无声的哭泣破坏了伊人的喜气。

    杜淳风喃喃自语:“晓芙,对不起,我的梦是要你无忧的生活下去,但我给不了,所以我愿意默默的为你祝福!”

    晓芙同样心中泛起翻卷的痛楚,那窒息的艰涩席卷而来

    她掀起串串珠帘回望身后的人群,找不到自己想见到的人。

    珠串放下的声响掩盖住了晓芙那失落的叹息,没有言语,只有她大颗的泪珠顺着耀眼的红妆滑落……

    “我去寻找心中的那个影子了,再见了,淳风哥”

    杜淳风从此专心的照顾着父母,为了让父母身体不至于过早的衰败。他央求村里唯一的猎人教会自己捕兽之道,晚间在豆大的灯火前阅览文书。

    父母身边忙碌的孝子,田地的劳作农夫,农闲时山林与石同化的猎手,油灯下的学子,小村里孤独不愿接受帮助的少年在一天天的长大。

    一个人的成熟不光看外表,它还有内在,是否能平静的接受一些让人厌烦的事物就是一种体现,年轻人周而复始的聚拢着生活所需时又不断的充实着身心的举动就是范例,这些他做到了,且无怨无悔,也不再如初始变故那般抱怨,至少他是个优秀的人了。

    曾有热心媒婆想帮杜淳风说门亲事,但都被其笑着婉言谢绝了。

    不止是无法忘记晓芙,还有一个从严夫子那里借阅的杂记中无意中得到的线索。

    那就是传说在很古老的年代里存在着仙,更有人从那道关口前穿过后,在一团五色光芒中消失,从此不再见。

    虽然听起来荒诞,但杜淳风却莫名的相信了,世事不会无端存在,更因为这世间除了父母以外,能令自己牵挂的人也应该很幸福吧,他想离开了,或者说他的心空了,又无处安放。

    岁月就像一个能工巧匠一样雕琢着人的一生,十五年后双亲先后辞世,杜淳风无憾的送走了二老,而他由于生活负担过重的原因,面貌上有着与其年纪不符的苍色。

    背上一个装有生活必需品的包裹,目光扫过旧屋中每一件物品,他缓缓的退出屋舍微微叹息。

    锁头的“嘎达”的声将所有的过去遗忘在这个生养自己的村落,轻快的步伐,明确的目标。

    “函谷关……我来了……”

    天蓝气清,万年一次的,不为人知的天地奇景即将到来。

    古老的函谷关幽谷空寂,串串风旋带起积年老沙。

    雄立的关口前杜淳风站立仰望这段被人遗忘的古地,风的呼啸仿佛是英魂呐喊…

    看着夕阳,杜淳风放下思绪,迈开大步追逐最后的晚辉。

    杜淳风不知道如何进入那神奇的地方,唯一的路就是走到尽头。

    这时候没有人会在意其他,夕阳已将半个身躯投入山怀,而东方的月兔羞涩的探出半个头,阳和的光,明幽的辉在函谷关古地相互交融。

    阴阳作一,唯留无解的诠释,无声的震颤猛然涌动。

    无形的碰撞在半空形成一个旋转的金色圆盘,而杜淳风刚好在两者碰撞的时刻走到圆盘之下。

    惊呆的杜淳风眯着眼看着头顶布满不明纹路旋转着的金盘,身体和想法仿佛在这一刻停顿。

    只是当圆盘洒下一道五色光柱时,他才回转心神,此时想动已过了时候,他只能是挣扎着被五色光柱带人其中。

    四五个呼吸后金色的圆盘缓缓消散,仿佛那一切从没有发生过,只有远去的风和带走的沙在古老的关口游荡……

    这道门开了,是固有的?还是安排好的?无人可知,杜淳风更不知,他最后的恍惚意识中似乎听到有人在说:归来就好!

    他消失在这里,这里却突然出现一个气化状态的人影。

    他金红的衣甲被其煞气充斥的铿锵作响

    杀气缭绕的眸子扫视无果后他消失了,只有一抹萧杀经久不散

    作者有话说

    《我是那年黑白,有幸生在一个可以不用笔就可以记录内心故事的时代,这让人心里美滋滋的,虽然我的手写字也很好看,但懒人懒心是多么大的鸿沟啊,我好想爬上边缘看看勤恳的风景,虽然我不属牛,但一样需要鞭子,哪怕无形的也让我踏实,朋友们友请给我助力,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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