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
丫鬟带着他拐进一处胡同，里面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车辕上刻着一个小巧清楚的“端”字。
裴延在京城长大的，达官贵人更是了如指掌，立马猜出了此人的身份，只觉得事态发展有些麻烦。
几年见不上一面的人，这会居然主动邀他一见，怎么看都不是个好事儿。
“微臣裴延，见过大长公主。”
那车内传出一道威严的女声，与景帝如出一辙，“裴镇抚使，本宫喜欢聪明人。”
说话的人轻描淡写，但听在人耳朵里却是浓浓的警告之意。
裴延二丈摸不着头脑，他记得没和这位殿下接触过，现在却找上门来，看这架势也不可能是与他闲聊的。
“回公主的话，卑职的确算不上是个聪明人。”他倒是要试探试探这位大长公主的底线究竟在哪里，此人民间的风评也的确算不上好。
对于他暗搓搓的挑衅，端和公主却并不生气，反而是低声一笑，只不过笑声里多了一分轻蔑。
裴延脸色不变，眼神却瞬间冷了下来。
“殿下有什么话还是只说比较好，卑职身上的钱事务多着，没功夫陪殿下聊天。”
旁边的丫鬟是个护主的，听他语气冲，立马瞪大眼睛，一双眸子像是要喷出火来，“大胆，你竟然如此对殿下说话。”
裴延冷笑一声，虽然他官职是不高，但也好歹是锦衣卫北司的镇抚使，更不用说他的话父亲节快乐是总指挥使，一家子都是皇帝的亲信，也只听皇帝的命令，放眼整个京城，真正能让他们卑尊屈膝的一个巴掌都数不出来。
虽然端和公主的身份摆在那儿，也是为数不多锦衣卫惹不起的人，但是如此折辱于人，是不能忍得。
与锦衣卫为敌才是极大的愚蠢。
大长公主虽然不悦，但也只是呵斥了自己的婢女，与他说话时态度不怎么好，但是总归说到了么正题。
“既然裴镇抚使事务忙，那本宫就不绕弯子了，今天过来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裴延面无表情地道：“什么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大长公主道：“知道镇抚使马上就要出发西北，若是到了陇西那边，帮本宫找一个名叫王祁的人。”
裴延心里陡然一惊，他去年西北的事情还是刚才陛下同他说的，这才刚出宫门，她居然已经知道了？
安耐住情绪，他道：“以殿下的能力，找一个人不是难事。”
大长公主道：“这个你不用管，帮本宫找到便是，事成之后，必有厚赏。”
裴延思量再三，最终同意了这个请求，找个人而已，到时候让其他锦衣卫去也是一样的，也不怎么需要他动手。
“你确定这个叫王祁的人在陇西？”
大长公主沉默一会儿，给了一个星期模棱两可的回答：“可能。”
裴延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
东宫
“母后今天怎么有空到儿臣这边来了？”太子笑吟吟地看着坐在首位雍容华贵的女人，站得笔直。
皇后抬眼一扫，压下眼底的不耐烦，面上一片亲和和疼爱，“许久不见兆儿，还不能来看看？”
“自然是可以的，”太子仿佛是根本没看到她的小心思，二人就如同普通母子一般，母慈子孝。
四皇子也跟着皇后来了东宫，只不过他没什么兴趣，也颇为厌倦这两人打太极，百无聊赖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茶杯出神。
太子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情绪，眸光一闪却没有说什么，转而对皇后道：“母后来得正好，儿臣这儿正有一株新得的百年人参，您用着正好。”
皇后道：“兆儿的东西母后怎么好拿？你平常劳累，更是需要补补的时候。”
太子道：“您平日里也受累颇多。”
皇后单手扶额，缓缓地叹了口气，“你这么一说倒是有点疲倦了，听说你前些日子为你父皇请了一位神医，你父皇身体好转了不少，有时间不如也替我看看？”
说了这么半天，原来目的是这个。
太子笑着道：“母后需要的话，儿臣现在就可以将他召来。”
皇后道：“不急，用过午膳在看也不迟。”
“你父皇一直器重你，作为储君平常的事务想必是十分劳累，如果忙不过来的话，可以让泽儿帮帮你。”
太子微微点头：“再好不过。”
但是四皇子却嚷嚷了起来，“别啊母后，儿臣还想再逍遥呢，处理政事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人代劳？更何况儿臣也不是这块料啊！”
皇后听了却不高兴地道：“你皇兄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参政，如今你也及冠，怎么成日游手好闲？”
四皇子眨了眨眼睛，无所谓地道：“反正也饿不着我。”
皇后最讨厌的就是他这幅不知利害的模样，虽然聪明是聪明，但是和他皇兄一个性子，都不听话。
太子看了一会儿热闹，适时道：“母后也别生气，四皇弟还只是小孩心性罢了，等过一段时间自然知道上进。”
皇后同他又说了一些话，才以时间不早为由离去。
二人一走，整个东宫瞬间清静下来，太子脸上的笑容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势偏冷。
本来近期就够忙的，好不容易闲暇结果还要应付皇后，真是令人疲惫到了几点。
赵公公从偏殿走出来，看到太子疲惫的模样，有些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道：“殿下还是去休息一会儿，您已经三天没合过眼了。”
仔细看的话，他的眼下是一片青紫，眼白处布满血丝。
“哪有时间休息，”他揉了揉眉心，缓解脑部传来的昏胀感，清醒了一些，“你觉得皇后来是为了什么？”
母子二人的关系本就在冰点，这次会突然造访东宫，还如此和颜悦色，实在是不得不让人防备。
赵公公没答话，太子自顾自地道：“她是来给孤一个警告的，她想让孤停止那个神医对父皇的医治。”
他的嘴角扯出一个冷然的弧度，颇有几分讽刺地说道：“做事不计后果，实在是妇人心思，难成大事。”
这回赵公公开了口：“可是这样不是更好？这样一来殿下就不用再费心思了。”
“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