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72章
四皇子看着周叔走远，转头露出一个笑容，他的长相偏向柔和的秀美，有种莫名的乖顺感。
“不知道可否去陆大人的书房看看？”
陆予安眸里的光暗了一分，面上却分毫不显，甚至很和善地说道：“殿下想去的话自然是可以的。”
四皇子忽然变得不好意思的样子，白皙的脸颊上带着淡淡的粉色，“其实是再过两个月就是宫学内的大考了，本殿怕过不了，陆大人你又是状元郎，这不就是想着来沾沾气运。”
陆予安唇角微勾，点点头，眉眼含笑：“殿下龙章凤姿，天资聪颖，那里需要信这些，不过殿下想来看看，那便随微臣来。”
跟前院相比，他的房间也没什么独特的摆设，本来的一间稍大的房子被屏风分割成了两部分，一半靠门的是所谓的书房，他平常办事的地方，另一部分靠里的就是卧室。
书房也没什么不同，就是书多，不大的地方却摆了三个架子，上面几乎什么种类的都有，很是齐全，中间是书案，只有一张摊开压住的宣纸，和摆满狼毫笔的笔架，一方砚台，再清简不过。
四皇子像是没有看到其中的简陋，只是看着几架子书感叹道：“难怪陆大人能高中状元，其中的努力果真是本殿比不了的。”
陆予安谦虚道：“殿下谬赞。”
四皇子转了几步，眼神在书架上来回扫视，时不时地从书架上随意地抽出一本书来，哗啦哗啦地翻几页就放回去，有时还开口评论。
“陆大人，你的老师是谁？想必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吧？”
“这些书你都看过？本殿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这里居然还有孙大儒的孤本？”
陆予安神情不变地看着他一本一本地挑出来，又一本一本地带回去，面上笑容满面，其实内心毫无波澜。
对方的意图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就差直接写在脸上了，生怕他看不出来似的。
“陆大人果然学识渊博，昌荣自愧不如。”他摸了摸木质的架子，修长的手指搭在黑色的板面，有种视觉的冲击感，刺眼。
他颇为可惜，“看来昌荣与陆大人相比还是有不小的距离，不知道陆大人以后可否能时常指点指点？”
陆予安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模棱两可地道：“此事改日再说。”
四皇子也没有强求，忽然眼前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三步并做两步跨过去，惊喜地拿起桌面上的砚台，举起来仔细观察。
“陆大人这砚台你是从何而来？本殿曾经在一处雕塑里瞧见过，只不过当时没有带钱，后来再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
他说着，手指不停摩挲着那方砚台，像是一个小孩子得到了喜爱的玩具，十分欢喜。
陆予安道：“殿下若是喜欢的话，大可让那人再做一个便是，这是微臣在前不久一位表哥送的，但不知道在哪里买的。”
四皇子爱不释手地拿着把玩，又恋恋不舍地放下，陆予安又道：“殿下若是不嫌弃，大可将这个拿走，微臣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
四皇子却摇了摇头：“君子不夺人所好。”
他的双手撑在桌子上，看似只是轻轻地搭着，实际上用了多大的力气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陆予安笑容不达眼底，正巧这时四皇子识相地开了口：“本殿不能出宫太久，还过来叨扰了陆大人。”
“不打紧。”
“时候也不早了，本殿还是先回去吧。”
陆予安将人一路护送到宫门前，才把五皇子毫发未损地送了回去。
看着五皇子的背影，陆予安脸上的笑容一寸一寸地淡了下去，最后绷紧的嘴角显示出了他的非常不悦。
真当他是看不出来么？
陆予安回到书房，坐在藤椅上，忽然冷冷地笑了一声，随后他将那方砚台拿起来看了看，又不甚在乎地扔了回去。
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四皇子的目的？
陆予安从书案之下的反面摸了摸，那里有一处十分不明显的凹槽，所对应的，手指放在书桌正面上的时候，也能感受得到。
打开暗格，里头全是一封封的书信，都用牛皮纸写的，右下角还有个类似三根稻谷的图腾。
四皇子想必就是在找这个。
陆予安低声笑了起来，虽然没有把握四皇子有没有发现，但是被他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
一月后，都察院。
“这个崔正学到底是什么人？行事如此明目张胆，居然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结果。”左都御史脸色十分不好看，一提起这个劳什子“崔正学”就来气。
“不是崔尚书家的三公子。”赵淮川提醒到。
“我知道！”左都御史有些急躁，他当然知道这人不是崔三公子，不然一个病秧子还能上来让他们这么棘手，“就是这个人，手里居然有这么多官员行贿受贿的证据，”
天子重忠诚，自然忍受不了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贪污枉法。
“但他又不是朝堂中人，还冒名用了崔家老三的名字，如此藏着掖着，有什么见不得人。”
早在许久之前他们就查到太子与别人互通书信，而且书信上写的大多都是一些官员的罪证，他们当初费尽心力才查到了崔正学这个名字，未曾想到居然没有任何用处。
这个人就像是本就不存在一般，除了一个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查出不来。
“虽然这人身份不清楚，但是陇西王世子已经有下落了。”赵淮川倒是没有像他这么激动，而是淡淡说着。
“陇西王世子？”左都御史愣了一会儿，随后拍案而起，很是激动的模样。
“他现在人在哪儿？”
赵淮川没有说话，但是很明显他是知道的，整个人好似对这件事都不上心。
左都御史深刻了解他的脾性，当时就急了，“你倒是快说啊，欲言又止，人到底在哪儿？”
赵淮川这回连眼神都没有分去一个，头也不抬地说了句：“不知道。”
被这么敷衍地拒绝，左都御史十分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