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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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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过了一刻钟,李正忠从殿内走出来,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裴大人,陛下有请。”

    裴延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走进内殿。

    乾清殿里向来是超乎寻常宫殿的繁华,单单是一个摆设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皇帝过得奢侈,可是最近边疆地区却是民不聊生。

    裴延余光随意地扫过这些精致的器件,最后视线落在地上,隔着一层薄薄的纱帘,展袍跪下,额头碰上冰凉的白玉砖,人都清醒了不少。

    “卑职南司镇抚使裴延,参见陛下,陛下万福。”

    许久,里头传来一声压抑的低喘,然后是沙哑中带着些许虚弱,但语气里却满是不容置疑的声音:“起来吧。”

    裴延起身,仍旧低着头,即便是隔着一层纱,他也不敢直视圣颜,或许是紧张所致,明明殿内不算热他却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裴爱卿要说什么?”

    景帝的语速慢了下来,带着容易察觉的疲惫,但对着这位锦衣卫的接班人之一,他还是存了一分耐心。

    裴延捏紧手心,缓缓抬头,透过纱帘模糊地瞧见里头的人影,景帝靠坐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看他,仰着头。

    裴延忽然又垂下眼睛,盯着脚上的靴子的绣纹,脑袋有些空,像是在另一个地方听见自己的声音。

    “关于陇西世子的事,卑职有了新的消息……”

    ……

    栖梧宫。

    “李暄的动作越来越大的,也不知道是谁给的胆子。”

    贵妃榻之上,半躺着一位衣着华美,姿态雍容的女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多岁,容貌算不上艳丽,但自有一番风味。

    她的对面,坐着一位少年,尚不及冠,面孔偏向阴柔。

    “母后可是气着了?”少年笑着问道,不时拨弄着手里的一个人偶,这还只是个雏形,除了四肢什么都没有。

    “毕竟父皇病了,三哥着急也是正常的,五弟不也兴奋起来了?”

    四皇子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语气里没有丝毫起伏,平淡地陈述事实。

    皇后轻声笑了,声音蓦地柔和下来,“他们二人自然是不足为惧,可是本宫担心的,是太子会挡了你的路。”

    四皇子抬头看了她一眼,复又低下头,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把顶头尖锐的刻刀,在木偶身上来回笔画,思考着在那里下手。

    “二哥也是您的孩子,怎么能说是挡了我的路。”

    皇后幽幽地说道:“他从小就跟本宫不亲,不论做什么都要对着干,要真沦起来,自八岁上他就再没叫过本宫母后,这还不如其他皇子来的亲切。”

    “二哥很敬重您。”四皇子头也不抬地道。

    皇后冷笑一声,“敬重?他若是真的敬重本宫,就不会对着他外公下毒手。”

    皇后的娘家姓卫,她的父亲本是内阁的首辅,权势滔天,族内有将近十几人在朝堂上担任了大小官职,可谓外戚权重,这事儿其实真说起来不算大,卫家的人也算是安分守己,景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朝堂上混得不错,对这个太子外孙也是尤为看重。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就在太子十五岁参与朝政开始,他第一个肃清的就是自己的外戚,不过半个月的光景,就搜罗了厚厚一本的详细的罪状,虽然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架不住数量频繁,景帝看了过后勃然大怒,直接革了卫阁老的官职,打发他告老还乡。

    后来在太子的不懈努力之下,卫家的人走了个七七八八。

    卫家的人事后将他骂惨了,但也只敢在背后传谣,不敢当面斥责,而朝堂上的其他官员却对他这种大义灭亲的行为大加赞赏,称他清醒正直。

    四皇子回顾了一下当时发生的场景,眉眼紧绷。

    后来皇后因为这件事将他叫过去质问,太子丝毫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面对自己母后的愤怒和指责,他也只是冷着脸回答说:“如今父皇尚在他们就如此猖狂,那要是等本宫继位,是不是就要骑在本宫头上了?”

    皇后当时被气得语无伦次,后来两人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

    母子关系直接恶化。

    后来还说不清发生了什么,只不过太子经常与皇后皇帝的想法相冲突,这就导致几人之间不协调。

    四皇子笑过后没有说话,专注地处理手里的木偶。

    “母后不必忧心,儿臣无所谓的,二哥的能力甚至在儿臣之上,他做太子有有什么不好。”

    皇后不置可否,但过了一会儿她又说:“你往后行事小心些,特别是老三和老五,他们两个太过奸诈。”

    跟其他人相比,太子起码做事磊落的多,很少被人诟病。

    “儿臣有分寸。”四皇子抬头看向他,似乎是有点愉悦。

    “最近有动作的人太多了,甚至连父皇那边的暗桩都迫不及待。”

    皇后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小憩。

    四皇子看着她娇艳的面孔,忽然无声的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

    什么都没付出过却又要别人按她的意思来,明明从小也不关心他,但是等和太子彻底弄僵后有重新开始重视他,甚至想废太子,不过是因为他比二哥听话而已。

    这就是所谓的母后,她心里只爱她自己。

    四皇子冷漠地收回视线,抬笔在人偶上加上五官,鲜红的颜料顺着木头的关节往下滴淌,有种诡异的氛围。

    ……

    赣州,九江郡。

    “大人,属下发现不仅是他们有关于盐引的,还找到了一张零星半点的冶铁方子。”

    “冶铁?”陆予安愣了一下,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铁器不好运输,原材料也不易得到,郑家若是花大经历去筹备这些,得不偿失,所以他们绝对有更简单方法避免耽搁了。”

    周、郑两家还真是猖狂,私自贩盐就算了,居然更进一步地还扯上了冶铁,两罪病重的话,抄家灭族都不为过。

    陆予安想了想,又问道:“赣州附近是有铁脉么?”

    侍卫答道:“不清楚,属下没去过。”

    意料之中的回答。

    陆予安道了句知晓,就让他退下了。

    等到一切都收拾没了,陆予安才返回自己的房间。

    进门后,他抬头在屋内扫视一圈,忽然视线定格住。

    他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案几上,原本一本书都没有的桌面,现在的正中央静静地躺着一封棕黄色的牛皮纸信封,左下角印着一个奇怪的图腾,三颗稻穗,像是长戟,又像是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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