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正这时，门外轻步迈进来一个内侍，与李正忠低声耳语了几句，便就退下。
李正忠快步赶上景帝的步伐，道：“陛下，四皇子和五皇子殿外求见。”
“这个时候来做什么？”景帝难掩面上的疲惫，刚想让人叫他们回去，却又听得自个儿的大太监小声补了一句，“已经候了大半个时辰，外头也不暖和。”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景帝刚想说出的话被迫咽了回去，好半天才说：“让他们进来。”
李正忠脸上适时地绽开一个笑容，喊来一个内侍让他带着两位皇子过来。
不消片刻，殿外缓缓走过来两道身影，差不多的高度，其中一人偏瘦，另一个较之更为健硕。
青衣的是四皇子，紫衣的是五皇子。
四皇子乃是与太子一母同胞的嫡子，不过兄弟两人相貌却大不相同，四皇子面相更柔和秀美，看上去十分乖巧。
与对太子的忌惮不同，景帝对这个最小的嫡子尤为宠爱，不过四皇子却性情低调谦逊，不争不抢，这一点上看还是与他嫡兄有相似之处。
五皇子乃德妃所出，自小习武，身形比其他皇子要结实许多，天生一张笑面，讨巧，只不过更多时候显得不怀好意。
两人都是刚及弱冠，接触政事的时间不算长。
也不知道此次前来所为何事。
二人缓步行至天子近处，规规矩矩地行了礼节，便没了下文，也不看彼此，就这么直愣愣地站在那儿。
景帝皱眉，实在是猜不准他们这个时候来所为何事，视线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最终点着四皇子开了口。
“老四，你先说。”
四皇子抬起头，白皙的面孔透着一股纯良，说话时也一动不动的，很守规矩。
“回父皇，儿臣听闻父皇最近食不下咽，有些担忧，便过来看看。”
虽然不是什么要紧事，可是来自儿子的孝心还是很受用的。
景帝目光慈祥地落在他柔和的脸上，微微点头，“你有心了。”
说罢，他又转过来看向同样一言不发的五皇子，“你呢？又是为了何事？”
五皇子在心底斟酌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把要说的事情说出来，反而睁眼说瞎话，把四皇子的话八九不离十地复述了一遍，最后又加了一句：“儿臣和四皇兄是路上碰见的。”
言外之意就是他俩不是一块过来的，这说明他也是十分孝顺的，不然以景帝对老四的偏爱程度，指不定又得忽略他。
不过他也是倒霉，基本上每次都赶上和老四一块儿来，浑身不自在。
景帝同样点点头，“你也有心了。”
“如果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你们俩都先回去吧。”
四皇子又乖顺地完成了自己的礼节，退了下去。
见五皇子还杵在那儿不动，景帝于是问道：“怎么还不走？有什么事？”
五皇子小小地纠结了一下，最后一咬牙，和盘托出。
“父皇，儿臣有一事相求……”
……
两日后，裴府寿宴。
往日里肃穆的裴府这一天是出奇的热闹，府内的仆人不到丑时就开始布置装饰，到处都是一派喜气，张灯结彩。
要说这裴老夫人，今年已有七十，平日里十分低调，年轻时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将门出来的大小姐，拳脚功夫不在话下，也是个奇女子，如今年纪大了，喜欢礼佛，又经常救助百姓，广有赞誉。
来祝寿的人很多，从平常交好的世家，到裴指挥使朝堂上的同僚，有的是来趁机攀个亲近，亦或者是单纯来凑热闹的。
总之不到两个钟头，府内就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都凑在一起相互寒暄夸捧，言笑晏晏。
府内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来，既要招待宾客，又要处理筵席的不妥之处，裴指挥使特地告假一条，忙得焦头烂额。
不少同僚瞧见了他过来打招呼，他都只是报之一笑。
不知道是谁大声地喊了一句“赵大人和王太傅到了！”
裴指挥使慎重了些，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往大门口走去。
王太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两朝元老，而赵淮川可是最年轻的二品官员，手握重权，深得圣宠，前途不可限量。
这两个人都到了，已经是给足了面子。
裴指挥使将两人引到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府内人多，二位可暂时呆在此处。”
他知道赵淮川是最不喜聒噪，所以将请帖寄出去时就没觉得他会来，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居然真的来了。赵淮川淡然落座，同时颔首回道：“裴大人可尽心去忙，不碍事的。”
王太傅只是抚着自己的长须，眉眼带笑，又不知道他到底是生气了还是没生气。
裴指挥使平素都是阴沉的模样，今天倒是多了几分人气，难得。
就连那张阴鸷的面孔都莫名亲和了些。
刚将两位安置下来，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只不过这次很快又安静了下来。
人们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路，门口是一个深紫色衣着，面白无须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一列长队，手里都端着些什么。
李正忠满面春风的朝着裴指挥使走过来，一把握住他的手，将身后的一条长龙指给他看。
“陛下听闻裴老妇人过寿辰，可惜公务繁忙，只能让奴婢差人清点了送过来，还请大人过目。”
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裴指挥使慢慢地浏览着纸上写的东西，饶是他做了这么久的指挥使，抄了无数次的大官大族，也不得不感叹皇帝的大手笔。
知道是皇帝差人来送的礼品，人群里又蓦地传来一声羡慕的欢呼，可惜裴指挥使并不在意。
锦衣卫嘛，向来是皇恩浩荡，得到的越多，也越让人压抑。
李正忠并没有待多久，借口宫里有事，便又带着一大帮人浩浩荡荡地走了。
送走了李正忠这个御前大红人，裴指挥使又投入到接待宾客，有时甚至还让老大帮忙来搭把手。
裴延此时并不在前厅，而是在后院陪着裴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