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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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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声音,赵淮川好似现在才发现这儿还站了几个人,眼神沉沉地落在开口的裴延身上,浑身都是淡漠疏离之感。

    满朝文武,没有几个是喜欢与锦衣卫打交道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一群打着皇帝旗号为非作歹的疯狗。

    “镇抚使。”

    赵淮川看着他,面容平静得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这个案子,锦衣卫也要插手?”

    裴延挑了挑眉,随后笑着说道:“赵大人也知道我们北司照常要巡视京城,这回只不过是碰巧遇上了张大人。”

    “既如此,裴大人可以离开了。”

    “那……自然不行,”裴延单手抚在刀柄上,唇角下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这个模样的他才是那个令人避之不及的北司镇抚使。

    “既然被卑职看到了,自然要管一管,都是为陛下做事,早点结案……”

    他向前走了几步,到赵淮川身边站定,微微偏过头,视线却停留在一旁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假装什么也没看见的陆予安身上。

    “早点放心啊。”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抵着舌尖说出来的,轻飘飘的音节里是毫不掩饰的挑衅,两人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陆予安察觉到不妙,慢吞吞地转过脸,对上裴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原本就锋锐的五官顿时变得阴鸷起来,尤其是那双眼,盯得人浑身不适,头皮发麻。

    这个裴延啊,果然是一如既往的欠,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锦衣卫和其他官员处不好,尤其是与六部、御史台这种权力颇大的机构势同水火,两边的官员几乎见面就掐,但裴延胆子也是真大,刑部尚书头上的土也敢动。

    眼见着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诡异,一旁的京兆尹早就吓得面如土灰,刑部尚书不必说,这镇抚使虽然品级与他差不多,但那可是锦衣卫!

    两人的身份摆在那儿,他那是说个话都不敢,无论是哪一个,他都担待不起啊。

    裴延还在盯着他,那表情明摆着的要挑事儿。

    陆予安有些心累,认命地对他行了一礼,同时轻轻叹了口气,道:“大理寺陆予安,见过镇抚使。”

    裴延满意地点点头,从赵淮川身边绕过来,走到他面前,面容瞬间明朗起来,脸上的笑容欠欠儿的,看着他,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之下,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一副哥儿俩好的样子。

    “混得不错啊,都能跟刑部一同出来办案了。”

    闻言,京兆尹差点惊掉了下巴。

    看这两人的关系,怎么着也是旧相识了,但是也没听说过锦衣卫和大理寺有联系啊!

    陆予安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肩膀上传来的温度烫得灼人,但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敢拍下去,只能强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没有半分喜悦的笑容,道:“裴大人,您职务在身,还是尽早离开,免得误了公事。”

    可别在折煞他了。

    “不,”裴延一眼就看穿了他心里所想,偏不如他所愿,“不可,陆兄可是裴某为数不多的朋友,所谓有难同当,我一定会尽全力帮助陆兄的。”

    陆予安抿着唇,正要说些什么,裴延就放下了自己的手,重新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了过来,双眸漆黑如深潭的赵淮川。

    “卑职愿意尽绵薄之力,相信赵大人不会拒绝的。”

    赵淮川仿若没有感觉到他话里话外的挑衅,眼里那一闪而过的冷光,却最终化为了一片黝黑深沉,声线更是毫不起波澜的平淡。

    “再好不过。”

    紧接着,他的目光转向这边,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他,“陆予安,过来。”

    “是。”

    被点到名,陆予安赶紧走到他身边,心里有些紧张。

    刑部和锦衣卫不和,他却又与裴延交好,刚才裴延还挑衅了他,这……

    他上辈子果然是造了太多的孽,这辈子才会遇见裴延。

    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正巧在茶馆碰上他抓捕逃犯,而更巧的是,那个逃犯就与他拼在了一桌,于是他就被莫名其妙的带到了牢狱,还差点错过了那年的会试。

    后来几次碰见他,也没发生什么好事,反倒是两人的关系倒是熟络了些。

    他宁愿跟这人不认识。

    陆予安在心里腹诽了几句。

    赵淮川似乎没有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在死者身边蹲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死者的皮肤上一寸一寸地游走,不时地按压。

    陆予安对这些不怎么在行,也只能干看着,目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偶尔会游离到尸体上那些狰狞的黑色纹路上。

    这回还是有所不同,最明显的就是死者并不是溺水而亡,致命伤是脖子上的那个伤口,至于所中的毒,那只会使人五感麻痹,并不会置人于死地。

    裴延“啧”了一声,回头看着八九个个穿着同样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扬声道:“都愣着做什么,四处看看,找到了什么线索,有赏!”

    锦衣卫四下散开。

    京兆尹也早就回过了神,他先前就看过了尸体,知道的要多一些。

    “奇怪了,明明靠着水边,怎么不是死于溺水?”

    城东这块靠近护城河,若是在此处抛尸,以水流的速度很容易将尸体冲走,处理的好了,还能毁尸灭迹,断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将尸体扔在别人家的院子后边。

    这太容易暴露了。

    陆予安看着尸体,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为官两年,也在大理寺呆了两年,见过不少案子,但是像这种上赶着将杀了人这件事暴露的凶手还是头一回。

    就像是,生怕他们找不到他一样。

    赵淮川将尸体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站起来,不知道从哪儿拿出来一张洁白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死者死于三个时辰前,利器割喉,以及……”他顿了顿,视线在尸体上淡然地瞥了一眼,“万年散。”

    万年散,听名字听不出什么,甚至在京城这地方基本上没人知道的东西,在陇西却是赫赫有名,它由陇西当地的几种草木提炼而成,可致人四肢麻痹,精神恍惚,严重者甚至半身不遂,精神失常,由于毒性强,服用剂量超过一定限度的人全身的经脉会被侵蚀成黑色,其状骇人。

    但因为它能在某种程度上减轻人的痛苦,所以在民间不算是禁药。

    只是这制药的法子只有陇西的医者普遍知晓,若是出现了这药,第一个怀疑的绝对是陇西。

    不过,赵大人又如何知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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