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125抓捕行动
三月的最后一周，特里劳尼教授被解雇了。
就在礼堂外的门厅里，特里劳尼教授一手拿着魔杖，一手握着空酒瓶。她的行李箱从楼梯上被扔下来，倒立在围观的学生中间。
她在霍格沃茨待了十六年，像哈利一样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
可如今已然不是了。
乌姆里奇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幸灾乐祸地看着特里劳尼教授哭泣发抖。她那数不清的围巾和披肩凌乱地挂了下来，眼镜歪在满是泪痕的脸上，显得充血的眼睛一只大，一只小。
“一小时前，魔法部长签了你的解雇令。现在请你离开大厅，你让我们感到羞耻。”乌姆里奇甜甜地说。
一阵令人难堪的沉默，只有特里劳尼教授发出难听的呜咽。
赫敏艰难地转过身，经过抱在一起哭泣的拉文德和帕瓦蒂，挤出人群。
她想见见海格。
她知道乌姆里奇早就决定至少要解雇一位教师，只不过是特里劳尼和海格谁先走的问题。
尽管海格听从了赫敏的建议，除了在第一堂课中用了夜骐这种被魔法部明令标记为危险的生物之外，还没有做出别的出格行为，但他在课堂上心烦意乱，魂不守舍，经常忘了讲课的思路，着实令人担忧。
赫敏推开橡木大门的一条门缝。夜雾从场地上空飘进来，带来禁林里混合着苔藓、松针和桉树的气味。
长长的银白色胡须从雾中浮现，缀满星星的长袍如同裁剪下来的一片夜空，邓布利多大步走上石头台阶，他朝赫敏眨眨眼睛，轻抖魔杖，缓缓打开了大门。
她听到了轻浅的马蹄声，台阶下的雾气渐浓，一条淡黄褐色的马腿出现在雾中，紧接着是一头白金色的长发和一双蓝得惊人的眼睛。
“赫敏？”海格庞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地推开雾气。他胳膊上挎着一张巨弩，眼角青了一块，鼻子下面有干涸的棕色血迹，乱糟糟的胡子像一团扯不开的电线，满身颓唐。
“费伦泽。”他指指跟着邓布利多走进门厅的马人，压低声音说，“邓布利多说服他接替特里劳尼的工作，我就送他过来了。真了不起啊，邓布利多，他知道费伦泽不能返回禁林了，就为他提供了一个住处。唉，邓布利多总是愿意为无处容身的人们——咳。”
海格摇摇脑袋，很响亮地抽了一下鼻子，一条细细的血痕爬进胡子里。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桌布大小的圆点花纹手帕，按在鼻头上。
“你怎么了，海格？”
“唉。”他叹了一口气，“别的马人都对费伦泽很恼火，认为他背叛了同胞。我路过的时候一半马人扑在他身上，差点没把他踢死——”
“你阻止了他们？”赫敏惊讶地说。
“可不容易……”海格又吸了一下鼻子，把手帕塞回口袋里，“恐怕以后我进禁林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在禁林里很有影响力。”
“你的伤都是他们弄出来的吗？”赫敏打量着他青肿的眼角，有些怀疑，“可是我记得你在一个多月前就带着这些伤。”
“是啊，是啊，”海格粗声粗气地说，这时候他把目光挪到雾气当中去了，“好了赫敏，我得回去喂牙牙了，记得代我向哈利问好。”
海格一定有什么秘密。
“费伦泽让我提醒海格，他的努力没有用，但是海格什么都不肯泄露，只说有些事比保住工作更重要。”哈利垂头丧气地告诉他们。
他的鞋子上沾满了刺佬儿的大粪，是海格刚刚不小心打翻的。
他们本该更关注海格的动向，但进入风雨迭起的四月后，owl考试离得更近了。
五年级学生都多多少少承受着压力，汉娜·艾博在草药课上突然大哭起来，呜咽着说自己笨得不配考试，现在就想离开学校。
赫敏把更多精力放在课业和叮嘱哈利罗恩写作业上，尽管她会不可避免地陷入某种和考试无关的焦虑中。
好在夜晚的星空变得更加晴朗明亮，被白日里的雨水冲刷过的空气带着淡淡的青草芳香。斯莱特林们在图书馆和院子里留得越来越晚，只为了吹不进公共休息室里的一缕微风。
“德拉科，我有个愉快的任务要交给你。”
乌姆里奇揪着一个一头卷发的女学生从大理石台阶上下来，她咧着大嘴，□□眼睛因为兴奋而凸起，很难不让人想起她解雇特里劳尼那天的表情。
“去做什么，教授？”德拉科带着礼貌的疑惑说。
西奥多和达芙妮对视一眼，拿上书包悄悄离开门厅。
“快说！”乌姆里奇把那姑娘推到德拉科面前。她哀嚎一声，长袍领子高高拉起，只露出一双泪眼，害怕地瞅着德拉科。蜷曲刘海下的额头上逐渐冒出一串紫色脓包，隐约呈现出“告密生”这个词。
玛丽埃塔抽抽嗒嗒地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咽：“八楼……芭蕾舞……巨怪的挂毯……”
“对了，对了，就是那儿。”乌姆里奇响亮地说，脸上带着一副自以为慈祥和蔼的神情，“亲爱的，他们正在那儿举行非法聚会是吗？”
玛丽埃塔点点头，不愿意再说话了。
“很好，德拉科，你去找另一个斯莱特林级长，她叫什么名字——”
“帕金森。”
“去找帕金森小姐，再叫上几个值得信赖的斯莱特林，”乌姆里奇换上一个甜甜的笑容，“我先把这位艾克莫小姐带回办公室，还要通知部长先生。德拉科，带上你的魔杖，我们五分钟之后在这儿见——记得多找些人。”
德拉科走下台阶，在岔路口拐向一条宽阔的石头走廊。两边的图画在火把照耀下泛着暖洋洋的光，他快步掠过金色的白葡萄酒，红色的樱桃……直到一只盛在巨大银碗里的碧绿梨子。德拉科用食指挠了挠它，拉开绿色门把手的瞬间，一个穿着制服的家养小精灵迎了上来。
“先生——”
“我找多比。”德拉科不耐烦地打断他。
厨房那一头，一堆羊毛帽子晃晃悠悠地飘过来，底下是一个神情畏缩的小精灵。蝙蝠般的尖耳朵被压得塌在两边，绿色的大眼睛惊恐地看着原先的主人。
“马尔福，先生……”多比从八顶帽子下面仰起头，一双干瘪皱巴的手紧张地在铅笔尖般的鼻子下面搓来搓去。他身上还围着几条围巾，穿着不知多少双袜子，使他的脚看上去大得不成比例。
虽然德拉科收到的那条明显精致了很多，但还是能看出主仆款的相似之处。
“……”
德拉科暂时把自己像个大号小精灵的想法搁置一边，“多比，我要你去八楼那个地方找格兰杰。”
“先生……多比……多比不知道先生在说什么。”
“我命令你现在就去，格兰杰，波特……无论是谁。”德拉科从多比怀疑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想法，他简短而粗暴地说道，“告诉他们，乌姆里奇发现他们了，她正要出发去抓人。”
多比哆嗦着瞪大了眼睛，看上去德拉科的语气让他想起了被虐待的过往。
他依旧半信半疑地望着他，两条纤细的胳膊交叉在胸前，显出抗拒和不安的姿态。
“快去！”德拉科烦躁地踹了多比一脚，在他捂着帽子消失的前一刻吼道，“不许说出我的名字！”
乌姆里奇带着他们爬上八楼，第一个转过走廊拐角的潘西被飞速跑过的红头发男生撞翻在地。
“韦斯莱双胞胎！”潘西尖叫道。
“第一个！”乌姆里奇远远地大喊，“你，你去抓他！”她一手抓过高尔的胳膊，把他往那人消失的方向推。
走廊尽头露出几只飞舞的脚后跟，痛打芭蕾舞教师的巨怪挂毯对面敞开一扇大门，未散的烟尘从里面纷纷扬扬地飘出来，一片黑色的袍角出现在门后。
还有人。
德拉科躲进一个丑陋的龙形装饰瓶下面的壁龛里。
哈利从门后探出脑袋，他朝两旁扫了一眼，动身朝右边跑去——那儿有一间男生盥洗室。
德拉科勾起一个冷笑，抓到波特一切就都结束了。他抖动魔杖，一道紫红色的光芒击中哈利的脚踝。哈利猛地倒了下去，趴在地上滑行了六英尺才停下来。
“绊腿咒，波特！”德拉科懒洋洋地走过去，俯视着那张令人生厌的疤头脸，“教授——教授！我抓住了一个！”
乌姆里奇果然从远处的拐角气喘吁吁地转了过来，脸上挂着高兴的笑容。潘西跟在她身后，对自己一无所获相当不满。
“是他！”看到地板上的哈利时，乌姆里奇喜气洋洋地说，“好极了，德拉科，好极了，哈，太好了——给斯莱特林加五十分！我来把他带走……起来，波特！”
“你快去看看能不能再多抓几个，德拉科，”她说，“叫其他人去图书馆——查一查里面有没有上气不接下气的人——检查盥洗室，帕金森小姐可以检查女生盥洗室——你们去吧——还有你，你跟我去校长办公室，波特。”
乌姆里奇像老虎钳似的把哈利钳走了。
潘西冷淡地看了德拉科一眼，走进满是烟尘的房间。德拉科皱着眉头跟了进去。
门里是一间像地下教室一样点着火把的宽敞屋子，缎面坐垫都被扔到一旁，一本《以毒攻毒集》倒扣在木书架前的地上。
潘西用手扇开朦胧的烟雾，德拉科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弥漫的并不是尘埃，而是一种魔法召唤出的银白色薄雾。
她绕着房间走了一圈，然后在一面有裂缝的大照妖镜前停下脚步，那里面隐隐绰绰地走动着一些面目模糊的人影。她的目光却落在了旁边钉着的一张纸条上。
“邓布利多军。”潘西念出最上面的词。“哈利·波特，罗恩·韦斯莱，”潘西幸灾乐祸地扭头看了眼德拉科，把纸条从墙上取下来，“赫敏·格兰杰——”
“把它给我。”德拉科生硬地命令道。
“休想！”潘西看到他的一只手伸向了口袋，她眯起眼睛，“你要对我动手吗？真的吗，德拉科？”
她举起纸条，愉快地笑了笑：“那就拿去吧。”
“羊皮纸飞来——”
德拉科转过身，布雷斯举着魔杖站在门框里，朝他挥挥手指间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