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100担忧
“他们派人轮流值班。茜茜。”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在花园里。
卢修斯的面孔隐藏在黑暗里，浅色的金发上躺着一丝丝月光。
暖黄的灯光从底层窗户的菱形玻璃中透出来，在树篱上格出一块块光斑。萤火虫绕着黑暗的叶片飞舞，细细的虫鸣从树根底下吟唱着夏夜。
“邓布利多也不是一无是处，他预见到黑魔王想拿到那个东西，”卢修斯接着说，“但神秘事务司的各个大厅都是魔法部的一级保密地点，我们的人很难大摇大摆地出现在那儿。”
“为什么那个东西如此重要？”纳西莎轻声说，她扭头去看二楼西翼的窗户，那边黑洞洞的，只有玻璃反射出苍白的月光。
“黑魔王认为那里面藏着杀死哈利·波特的秘密。他两次都没能杀死那个男孩，他对此非常生气。”卢修斯缓慢地说。
纳西莎望着他被月光勾出的侧脸轮廓，他浅灰色的眼睛里映着面前喷泉的粼粼水光，不禁让她想起多年前在黑湖边遇见他的那个夜晚。
“一定得是你吗，卢修斯？”纳西莎忍不住说道，“不能是西弗勒斯，艾弗里，诺特，任何别的人？我们好不容易过了十几年平静的日子。”
卢修斯忽然转过身来，他微微皱起眉头，仿佛在确认纳西莎刚才的意思。
“你是说，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卢修斯轻声问道，“把黑魔王回来之后的第一个任务交给别人？把这个象征着光荣和信任的任务交给别人？”
纳西莎同样审视着卢修斯的眼睛，两人都试图在对方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表情，接着她认命一般地垂下视线。
“是的，不行吗？”
“这是黑魔王对我的信任，茜茜。”卢修斯捧起她的脸，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这说明他还像以前一样把我看作最得力的助手，我必须把握住这个机会，再次向他证明我的忠诚和能力。一旦我完成这个任务，我会得到其他人梦寐以求的奖赏。”
纳西莎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她颤抖着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道：“真的是这样吗，卢修斯？不是因为你损坏了那本日记，黑魔王想要对你进行惩罚？”
卢修斯的脸色猛然变了。他脸颊上的肌肉抽搐两下，双手放开纳西莎，转过身去，走到潺潺作响的喷泉前面。
“卢修斯，”纳西莎赶上去，她急促地呼吸着，提高了音量，“他没有心，不会怜悯，不会原谅，只会惩罚，只会折磨。他在地下室对你做的事情——你还不明白吗？万一失败了……”
“没有那个可能。”卢修斯怒气冲冲地转过来，他也提高了嗓音，“那你想要我怎么做呢？跟黑魔王说想要退出吗？说服黑魔王放弃他的决定吗？还是像卡卡洛夫那样逃跑？”
他看到纳西莎的眼皮抖动了一下，“无论卡卡洛夫跑到天涯海角，黑魔王都不会放过他的，黑魔王想要见到的是他的尸体。”
他伸出左臂，撸起袖子，纳西莎扬起脑袋，深深吸了一口气。
“别犯傻了，茜茜。这个标记只会烙印在活人的皮肤上，或者飘荡在死人的尸体上。”
纳西莎闭上眼睛，似乎在极力忍住泪水，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睁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卢修斯避开目光，仿佛不愿意看到她的表情。
“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他再次转身，苍白的大手伸进冰凉的泉水里，水光和月光在他的指尖流动，破碎，最后融为一体。
“你必须支持我。一旦黑魔王成功，我们会拥有更好的未来。再也不会有人能把我开除学校董事会，像韦斯莱那样的败类也不会在魔法部耀武扬威，纯血统的巫师们会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和尊重。你也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是吗？”
他听到纳西莎轻声抽泣了一下。
“是的，是的……可是黑魔王——”
“那么就支持我。”卢修斯打断她，“为了我，勇敢一点儿，茜茜。这次不一样，黑魔王更加谨慎了，他希望搞清楚杀死波特的办法再动手，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做准备。”
纳西莎又抬眼望向庄园西翼的窗户，玻璃上映出的月光带着一点朦胧的金色。
她平静了一些，脸色却仍旧白得像纸一样。
“至少你答应我，别冒险去做。”
“不会的，黑魔王还不想暴露在公众视线中。福吉不愿意承认黑魔王回来了，他害怕邓布利多以此作为觊觎他地位的借口，这对我们是个优势。不过他掌权也不会太久了，黑魔王希望魔法部在投靠邓布利多前倒台。”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赞助部里一笔金子，”卢修斯慢慢地转动着手上的戒指，若有所思地说，“顺便去拜访一下我的老朋友——康奈利·福吉……”
“放宽心，哈利，我仔细查过了，他们绝对不能开除你的。《对未成年巫师加以合理约束法》里规定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可以使用魔法。”赫敏的半张脸蒙在一块茶巾里，乱糟糟的头发也被挽在脑后，手里还拿着一大瓶带喷嘴的黑色液体。
哈利看到一只全身覆盖着浓密黑毛，长着甲虫般闪亮翅膀的狐媚子从窗帘里飞了出来。它长得有点儿像仙子，却有四条胳膊和四条腿，一双不成比例的紫黑色大眼睛嵌在丑陋的脑袋上，呲牙咧嘴地朝哈利脸上扑过来。
“哈利，让开！”韦斯莱夫人大喊着冲过来，举起喷雾剂朝哈利迅速喷了一下。
一股粪弹一般的恶臭扑面而来，哈利连忙屏住呼吸蹲下身子。
狐媚子僵在半空不动了，然后掉在哈利乱蓬蓬的脑袋上。
“噢！”哈利恶心地猛晃脑袋。狐媚子被甩在满是虫眼的地毯上，发出“当”的一声巨响。
“哈利，罗恩，把脸蒙住，拿一瓶喷雾剂。”韦斯莱夫人指着细长腿桌子上的两瓶药水，“这是狐猸子灭剂。我从没有见过害虫这样泛滥成灾的——那个家养小精灵这十年来都做什么了——”
赫敏朝韦斯莱夫人投去了不满的一瞥。
韦斯莱夫人没有注意，她俯下身查看摊在沙发上的《吉德罗·洛哈特教你清除家庭害虫》，哈利忽然觉得手里的喷雾剂不太靠谱了。
“狐媚子的牙齿是有毒的，被它们咬了之后会中毒。”韦斯莱夫人照着书上念道，她又指指长腿桌子上的一瓶液体，“我这里有一瓶解毒剂，但我情愿没有人需要它。现在，我一发口令，就立刻开始喷。”
大家都散开了，围成一圈面对嗡嗡作响的窗帘举起喷雾剂。
“预备——喷！”哈利用余光瞥到弗雷德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一只不断挣扎的狐媚子，朝它喷了一下喷雾剂，然后把它塞进了口袋里。
“你们在干什么？”罗恩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
“嘘。”乔治做了个手势，“我们想用狐媚子的毒液做实验，研制我们的速效逃课糖——就是各种各样让你犯病的糖果，一半让你犯病，另一半让你变得活蹦乱跳，使你能够在逃课的那一个小时里进行你喜欢的休闲活动。我们从——”
乔治警惕地留意着韦斯莱夫人的背影。
“我们从狐媚子上得到了启发。”弗雷德接着说，他冲哈利和罗恩晃晃那根被咬过的手指，现在它看上去已经安然无恙了，“我们不确定吃下去会有什么反应，所以得亲自实验，结果就是妈妈还以为我们在决斗呢。”
哈利咧嘴笑了，这几天被蒙在鼓里的气愤和参加听证会的担忧消散了一些。如果他赞助给双胞胎兄弟俩的1000加隆能帮助他们实现开一个笑话点的雄心壮志，多少也算他对凤凰社的少得可怜的贡献。
“……讨厌的老败家子，领着她的小崽子糟蹋我女主人的房子。哦，我可怜的女主人哪，如果她地下有知，如果她知道他们把什么样的渣滓弄进了她的家门，她会对老克利切说些什么呢。哦，真丢人哪，泥巴种、狼人、骗子和小偷，可怜的老克利切，他能怎么办呢……”
一个模样很老的家养小精灵从房门的缝隙里侧身闪进来，它腰上围了一条脏兮兮的破布，一大堆白毛从两只蝙蝠般的大耳朵里长出来，肉乎乎的大鼻子垂在两只灰蒙蒙的眼睛下方。
“还有那个泥巴种，大大咧咧、肆无忌惮地站在那里，如果我的女主人知道，哦，她该哭得多么伤心哪，这里又新来了一个男孩，克利切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他在这里做什么呢？克利切不知道……”克利切的用恶毒的目光望着大家，嗓音像牛蛙一般沙哑低沉。
“不许叫她泥巴种！”罗恩和金妮非常生气地说道。
“没关系。克利切，这是哈利，哈利·波特。”赫敏怯生生地说。
“出去出去！”韦斯莱夫人怒气冲冲地克利切吼道。
听到响动，西里斯出现在门框里，克利切一看见他就立刻深鞠一躬，猪鼻子一般的大鼻子压扁在地上。
“好了，你走吧，克利切。”西里斯不耐烦地说。
克利切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当它拖着脚走出去的时候，投给西里斯的目光里却充满了刻骨铭心的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