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五十章
“看小芸的意愿吧，她若是不想出国治疗，谁也劝不动。”宋进转过身，不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爸？”宋之照喊道。
“你闭嘴行不行？”宋程急得吼起来。
“你冲孩子发什么火？”宋进狠狠地瞪着宋程，“这件事怪谁？是你一意孤行，不听祖宗忠告。”
“爸，你别再耸人听闻，蛊惑人心，”宋程咬咬牙，“我这辈子都不会相信这些，什么诅咒什么盟誓，全是他赵家愚弄我们的把戏。宋家做了几百年仆人，凭什么我们就得世世代代是他们的忠臣信徒？”
“这是你生在宋家就得遵守的使命，你不信，哼，现在由不得你不信。”宋进声音不大却字字落入宋之浚宋之照二人耳中。
“好呀，那就让诅咒冲着我来，被车撞、被人杀、被火烧、被雷劈，我看到底是我的命硬还是这诅咒更灵？”
“爷爷、爸，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宋之浚一直在迷惑，这事怎么听起来悬疑无比。“妈妈的病是什么诅咒？”
“别听你爷爷胡诌，”宋程回过头，“小浚、小照，你们是二十一世纪的新青年，接受了高等教育，不要听信这些无稽之谈。”
“不能因为没见过就代表它不存在，”宋之照突然说道，“人无知可以，但要保持畏惧。爸，所以你一直是在检验诅咒的真实性吗？用妈妈来验证这一切？”
“你质疑我？翅膀硬了？”宋程的拳头捏得紧紧，若不是宋进在场，他便要一巴掌扇过去。
“爷爷，赵家是谁？”宋之浚抓住了话语中的关键字，“我们为什么是他的忠臣？妈妈会好起来吗？”
宋程嗤了一声，这些年，他还真没有告诉过两个儿子，赵家和宋家的事。“赵家？你们忘了，袁顾的奶奶姓什么？”
宋之照皱皱眉，袁顾？袁顾奶奶叫赵渝，宋进一直称她为大姐，而宋之浚和宋之照叫她姑婆。
“爸，结果不是明晃晃地摆在眼前了吗？”宋之照脸色也变了，“你还在验证什么？我妈要是死了，宋家是不是还得出个祭品？”
“你闭嘴。”宋程一巴掌扇去，不过他出手不算太重，接着宋程看向自己父亲，“我不会再做赵家的家臣，我的儿子也不会再像你一般，以赵家为忠。”
“阿程，你生在宋家，这就是宿命，”宋进改变语气，“你别以为大姐不知道这些年你在背后做了些什么，她敢在十七岁和袁述离开深山，来到益州闯荡，注定不是一般人。”
“那你跟着她作什么？留在那大山里隐姓埋名不好？”宋程笑着反问，“父亲到这花花世界来干嘛？你叫她大姐，无非就是退而求其次的窝囊。”
宋进的脸色阴沉下来，宋之浚两兄弟也跟着害怕，“我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指手划脚，好呀，你不怕小芸丢命，接下来我看是谁？”
“你也真够狠毒，竟然诅咒自己的孙子，看来袁顾那小子份量比他俩都还要重。”宋程牙槽已经咬紧。
“最好报应到你自己身上，若是再牵连两个孩子，我就···”
“怎么？要大义灭亲？”宋程冷笑起来，“爸，你可真是我亲爹，这么多年，哪件事不是按你的意愿来？”
“为了她，为了嘉誉集团，我付出多少？阿秀也嫁入唐家，你还想怎么样？”宋程捏紧拳头，“你要为她生为她死，别拉着我们。”
“姑···姑妈？”宋之浚看着储物室门口站着的宋秀，有些紧张。
“哥，你别怪爸爸。”宋秀慢慢地走进来，“当初和跃明结婚确实是顺从爸爸的意愿，但是后来。”
宋秀轻轻抓起宋程的手，“我也渐渐生出了情意，人嘛，天天见着，夜夜对着，感情自然而然就来了。”
“阿秀，你别为他开脱，你忘了，是他拆散你和李继华。”宋程已濒临崩溃的边缘。“他永远只会为那个人考虑，从不会顾及我们。”
宋秀摇摇头，这么些年，她早已对往事释怀，“无论怎样，爸爸始终我们的父亲，要是他不走出深山，哪有如今的我们？”
“是吧，哥？”宋秀低声说道，她又看了看两个侄子，“一家人要彼此信任，如果亲人之间有了嫌隙，再优渥的日子都是煎熬。”
手机传来微信的声音，宋之浚一看，“妈妈醒了。”
宋之浚最快跑到病房内，“妈，”宋之浚轻轻握住肖芸的手，“你别再吓我了好不好？”
“浚浚说什么就是什么。”肖芸扯起笑，但她太阳穴的青筋都已显现出来，看起来很是辛苦。
“小照，你留学的事准备好了吗？一个人在国外要处处小心，凡事宁愿忍一忍，也别多生枝节。”
“妈，我都明白，你别耗费精力，好好休息行吗？”
“老宋，办理出院吧，我不想再待医院了。”肖芸抬抬手。
“妈/阿姨。”方池也跟着喊起来。
“爸，我现在好多了，身体很轻盈，头脑也很清醒。”肖芸往后缩，自己坐起来，她的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一些。
宋进不吭声，他不再去为儿子儿媳做决定，此时的她像是回光返照。宋程转过身，伸手按按眼角，防止红肿的眼中滚出泪来。
“小芸···”宋程喊了一声，又闭上嘴，说不出其他话。
“不是说让我自己做决定吗？”肖芸抬头。
众人又是沉默，宋秀让祝刚及其他医护人员出去，宋程终于开口，“明天我陪你去峨眉山。”
“真的？”肖芸眼中闪着光亮，这些年她一直想去峨眉山，但是从未成行，“快快收拾吧，我想回家了。”
宋进率先离开了病房，他知道肖芸所剩时日无多了，眼前的一切只是昙花一现，很快会消失。
宋秀和唐跃明去帮肖芸办理了出院手续，宋程扶起肖芸，又在车上垫了垫腰枕，让她舒服一些。
“阿池？”宋之浚打开车门。
“浚浚，你快回吧，我还得去体育中心训练呢！”方池背起包，朝宋之浚挥挥手。
“你小心些。”宋之浚说完便上车。
宋之浚开车，宋之照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他侧过头，看着方池，眼底闪过一丝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