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当叶陵安站在街角咖啡屋门口的时候，他脸上无奈中又带点释然，“这么多年，变了也属正常。”
“怎么了爸？”方池看着咖啡屋。
“以前这里是个小吃摊，锅盔、兔头、抄手···啥都有。”叶陵安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不由得感慨万千。“来都来了，进去坐坐，爸爸请你喝咖啡？”
父子二人进了咖啡屋，找了个靠窗户的座位，随便点了两怀咖啡。“时代在变呀，锦城更加洋气时尚了。”
“我觉得锦城以后会越来越好，甚至会追上鹏城。”方池说道。
“你喜欢这里吗？”叶陵安喝了口咖啡，看着窗外。“这座城市？”
方池一边加糖一边回着，“喜欢！有底蕴有内涵，像隽秀风流的书生，又像长袖善舞的谋士。”
叶陵安抬起头，没想到自己儿子一个体育生，竟也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你放了多少糖呀？”
“唉呀，咖啡太苦，不多放点糖怎么行？”方池又拿勺子搅了搅，端起杯子抿一口，差不多了。
叶陵安拿出手机，按起键，发起信息。方池伸长脖子，想要看出点什么，却没得逞。
自从三年前在锦城机场一别，这之间父子二人也未见过面。方池的嘴嘚嘚吧吧就没停过，跟叶陵安讲起自己来锦城读书的见闻，也缠着父亲讲讲在国外的生活。
“妈！”方池望着窗外，透过玻璃，方萍的眼中有种说不出的情绪，憎恶？背叛？或是怨恨？
方池局促地起身，待他反应过来时，方萍已经进来了咖啡屋，站在父子二人跟前。咖啡屋的服务员拿起餐单上前，方萍说了句，“等下再点。”服务员便下去了。
“妈。”方池战战兢兢地喊了声。
“我不是你妈，也没你这样的儿子，不孝不信，背弃叛变。”方萍的话字字诛心，她的语气很平淡，甚至没有感情。
“妈！我没有，”方池眼圈红起来，强忍着快要落下的眼泪，“我只是想跟爸爸聊聊天，回邛州去看看爷爷奶奶。”
方萍环视着咖啡屋内一圈，然后冷眼看着叶陵安，“那个贱人呢？你都出国了还不死心，想要教坏带坏我儿子。”
“方萍，你注意言行，”叶陵安不悦，“我只是跟儿子聊聊天，摆摆龙门阵，你说话不要这么带刺尖酸。”
“妈，没有第三者，没有狐狸精，只有我跟爸爸在这里。”方池有语气不怎么好，他此时似乎明白，父母为什么会离婚了？
“闭嘴！”方萍狠狠地眼着方池，“叶陵安，你走就走，为什么还要来打扰我和儿子的生活，当初是你有错在先，净身出户，自愿把儿子抚养权给我。”
“方萍，”叶陵安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住口，不再说下去。
方池看着叶陵安，他想要从自己父亲口中得到些什么信息，可是叶陵安选择不开口。
“你还想狡辩些什么？”方萍哼声，“别让儿子知道你的那些肮脏事，令人恶心作呕，我要是你，就会缩在国外，别回国来找骂。”
“方萍，你的嘴巴还是喜欢污言秽语。”叶陵安拿起公文包，唤来服务员买单。“换作别人早告你诽谤。”
“呵，我倒忘了，叶大律师混肴是非、颠倒黑白最厉害。”方萍的话语连方池也听不下去，他看看自己的父亲，堂堂一个大律师，舌粲莲花、锦口秀心，却被一个女人骂得无法还口。
“妈，你不要再说了。”方池突然开口。“他没有教坏我什么，我只是想跟自己爸爸聊聊天，这也有错吗？”
“你没错，是我错了。”方萍发起火，“我这么些年辛辛苦苦，结果却养了只白眼狼。”
“秋池，爸爸先走了。”叶陵安知道自己再待着，只会让方萍更加愤怒，对方池更不好，“回邛州祭祖，到时我打电话给你。”
“急着去找那贱人？”方萍冷哼一声，看着方池，“你别什么好的不学，偏学他的那些恶心与肮脏。”
“妈，我没有。”方池眼中有泪，“我爸才不是那样的人，他没有第三者，没有出轨。”
“你知道什么？”方萍吼道，“你什么都不懂。”
“就是因为你偏执、顽固、失常，爸爸才会跟你离婚。”方池也不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胡话。
“啪”地一声，方萍狠狠地朝方池的左脸扇了一巴掌，瞬时，几条清晰的红痕就爬上方池的脸庞。“妈。”方池的声音委屈又软糥。
“小池。”方萍颤抖的手想抬起来，又放下，她看着方池，竟也不肯相信自己动手打了他。
方池转身，伸手抹抹眼睛，欲离开咖啡屋。“方池，你敢走？”身后传来方萍的声音。
方池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然后不发一言，迈着步子离开了。
“还痛不痛？”宋之浚伸出手指，食指轻轻触碰方池的左脸。
“嘶！”宋之浚的手指刚碰上方池的脸，他就小声地叫唤起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宋之浚缩回手，焦急起来。
“哈哈哈···”方池笑起来，宋之浚有时候真是可爱，“骗你的。”
“你学坏了。”
突然，楼下院中传来鞭炮声，接着小区内，窗户外其他地方，接二连三地开始响起鞭炮。然后整个锦城的上空开始烟花盛放，夜空的寂静被打破，壮丽而又永恒。
宋之浚和方池二人并肩站在窗台前，看着这场尘世的烟火，璀璨迷离，二人默契地转过头，相视一笑，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同时道：“新年快乐！”
“睡觉吧！”宋之浚拍拍方池的后背，“新年一定要早早起床，整年都有好运气。”
“好勒。”方池飞身扑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在身上，然后拍拍床铺左边，“快上来呀！”
宋之浚吞吞口水，取下眼镜放到床头柜上，又调好了闹钟，扯过被子，睡觉。
虽然厚厚的窗帘拉上，但是锦城的烟花和鞭炮还在时不时地响着。宋之浚动作轻柔地侧过身，低声道，“阿池，阿池！睡着了吗？”
方池没有回应，只有极细微的呼吸声，看来他真的睡着了。宋之浚挪动着身子，慢慢朝方池靠近，他思虑再三，还是颤抖地伸手，圈住方池的腰身，轻轻地将下巴搁在方池的肩后，用只有自己才听得见的声音说道，“高挑美人就是你呀傻瓜。我的新年愿望：希望你不要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