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探班
曲依在听到这个人名的时候浑身一僵，“他怎么了？”
方柏书捏捏她的手，把她往自己怀里带，“是这样的，从你那天跟我说完之前的事情以后，我就去打听过沈一鸣。”
“怎么，你又要以暴制暴啊？”曲依低头看着他的手，问。
“其实之前确实抱着这种想法，但是那家伙听说我在打听他以后，主动加了我微信，然后发来一段文字，你要不要看看？”方柏书拿着手机想要举到曲依跟前。
“放心，我刚刚看过，他就是想要跟你道个歉。据说他家里出了事，他现在跟变了个人一样。”方柏书补充。
曲依看着手机，还是接了过来。
她翻到这段文字的最前面开始看起。
【曲依，首先想在这里跟你说声对不起。
但是我知道对不起这三个字的分量太轻，远远弥补不了当年我对你的伤害。
我真的很抱歉。
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就跟我说，这是我目前唯一想到能弥补你的方法了。
方柏书也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你要是想好了，你就来找我。
对不起。】
曲依轻轻叹了口气。
这句对不起迟了六年。
却也实在是无足轻重，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后面再做什么补救，看起来都像是画蛇添足。
更何况短短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是不痛不痒，如同隔靴搔痒，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他家怎么了？”曲依问。
方柏书环住她的腰，“我就是听说他那牛逼的老爸破产了，因为落魄了没钱了，就不出去鬼混找女人了。沈一鸣看他妈不再为他爸伤心，就从良了。”
“就这？”
“嗯？”
“就为了这他当年搞得市一中乌烟瘴气？”
“不懂，我也是听人说的。”方柏书扶着曲依坐到他腿上，“你放心，我跟你发誓，我绝对不会像沈一鸣他爸一样出去乱搞，我就你一个女人。我也不会让你要孩子，我之前大学的时候看过一个小科普，里面讲的生孩子过程太可怕了，你还是别去受罪了。”
曲依抬手摸摸他的头发，“那没孩子你这么大的家业怎么办？”
突然想起什么，曲依改口，“不对，你前几天才跟我说你破产了。那我们以后也不用想这个问题了。”
曲依搂住方柏书的脖子，“你现在资金没问题吧，真的不需要我帮忙。我也不是很懂公司经营的事情，我拿点钱出来，或许还能抢救一下你的公司？”
“不用不用，我说了能自己挺，到时候实在吃不上饭了我再找你养我，我做家庭主夫。你就偶尔给我发点工资，让我攒够镶金牙的钱就好。”
“真没事？”曲依又确认一遍。
“真没事。”方柏书有些心虚地挪开视线。
“不说了，你饿不饿，咱们吃饭了。”方柏书转移话题道。
-
又是一个周末，曲依因为一天没课赖在床上刷着手机短视频。
方柏书因为要去完成姜文姝给他的考验，也就是去找姜文姝。早早起了床，现在在卫生间里洗漱。
没过多久，他收拾好自己走回床边跟曲依告别，“那我就先走了，中午要是我回来就给你发消息说一声，要是没给你发，你就自己看着吃点。”
曲依点头，方柏书看到以后转身准备离开。
看着方柏书的背影，曲依放下握着的手机。
方柏书本来周末还能陪着她，现在他周末有一天被姜文姝占了，而她一个人在家实在有点无聊。
以前一个人的时候还好，现在跟他住了一段时间，曲依就开始有些不习惯了。
她重新拿起手机，思索要怎么打发时间。
她点开微信通讯录，一溜地往下滑，企图通过看人名来回忆别人的职业，顺便为她提供一些灵感。
但是曲依的好友并不多，很快就滑到了最下面。
曲依看完还是没有灵感。
就在她准备退出那个界面的时候，她瞄到最下面的字母z那一排里的赵予安。
曲依一下子想起乌托邦。
要不她就去乌托邦支教一下，这也正好是她目前的职业身份，做起来应该难度不大，而且意义还不小。
而且之前她有了解，周末的时候，有升学压力的孩子会在那里补课学习，没有考学压力的孩子虽然不用强制去学校，但是因为那里有个操场，所以孩子们都爱往那跑。
曲依想着立马坐起身，想着方柏书现在应该在开车，就没想打扰他，于是点开赵予安的聊天框，想要问她乌托邦的具体地址。
毕竟之前一路上她不是睡过去了，就是在发呆，而且她其实方向感也不是很好，才去过一次的地方，让她记住路线，可能性不太大。
她发完消息就跑去洗漱了。
等曲依收拾好自己回来拿起手机，她看到赵予安给她丢来一个定位，并且还发来好几条消息轰炸她。
赵zz【你也要去乌托邦吗？】
【什么时候？】
【我们一起吧，我正好要去收集点素材发公众号】
【你在哪，我去接你还是怎么？】
曲依看着那个公众号字样，回复：
q【公众号？】
赵予安那边估计正捧着手机玩，所以回得很快。
赵zz【是啊，方柏书没跟你说过吗？我现在有个工作室，其中的一个号就是为乌托邦做宣传和一些日常记录，将孩子的故事情况向大众反应，并且开通渠道筹款，呼吁大家跟我们一起建设乌托邦。】
q【哦，这样。】
赵zz【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q【你定，我都可以。】
-
曲依去车库里，随便挑了方柏书一辆车就跑出去找赵予安了。
其实赵予安挺想过来接她的，但是曲依想着以后自己少不了要往那边跑，想要熟悉一下路线，所以就没有同意。
后来两人聊得投机，又跑出去一起吃了晚饭。
其实说是投机，投的都是方柏书那些黑历史的机。
因为曲依一天在外面，等到吃晚饭的时候，她的手机没电关机了，所以自然没有收到方柏书说要回来吃晚饭的消息。
所以等方柏书回到家的时候，屋子里全是黑的。
他走进去，跑进家里看了一圈。又试着给曲依打电话发消息，却都没有回音。
方柏书记得曲依今天是没课的，根据她以往的惯例，她通常也不爱出门。现在看到家里突然没人了，方柏书有些担心。
但是曲依也是个有独立思想的成年人了，方柏书觉得自己应该也不需要那么记挂她。万一她就是突然想出去买个奶茶喝，或者逛逛超市了呢？
可是她怎么连消息都不回，打电话也是关机的。
方柏书实在放心不下，特别是想起姜文姝早上突然让他带自己去办护照，还不让告诉曲依的事情，他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说不上来具体怎么不好，就是综合起前几次，姜文姝又是教他做糖醋排骨，又是教他做黄焖鸡的，说这些是曲依最喜欢的菜，如果他有时间就给她多做。还有跟他交代说什么如果以后曲依要生孩子，一定要注意她产后的情绪之类的。
搞得方柏书觉得自己像是在听别人的临终交代。
所以这几种情绪叠在一起，方柏书心里空落落的没有着落。
但是他现在又实在没有找曲依的法子，所以点开微信又给曲依发了几条消息，在等待回应的这个期间，他打开了朋友圈。
刷新了一下，他看到最新的一条是赵予安发的。
她一共发了四张照片。
一张是曲依在操场上和小孩做游戏的，一张是曲依在教室讲台上讲课的。有一张是两人的自拍，最后一张是冒着热气的火锅照片。
上面的配字——今日素材，get√
方柏书看到曲依的照片，松了口气，点开按下保存，随后给赵予安发消息确认。
fbs【曲依跟你在一起？】
赵予安这边正好吃完火锅，曲依起身去借充电宝了。所以赵予安在座位上玩着手机等她，很快就看到了方柏书的消息。
赵zz【是啊，怎么了？】
fbs【她怎么了，不回我消息？】
赵zz【人家就是手机没电了，现在去借充电宝了。】
【这么心急？才多久没见就担心成这样？】
方柏书那边发了个不用你管，就把手机丢在茶几上，跑去厨房里倒腾吃的了。
反倒是赵予安看了，摇着头，啧了一声又一声。
曲依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赵予安撇着嘴。
她把借来的充电宝和手机放在桌上，问赵予安，“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
赵予安回答，“没呢，就是你们家陈醋精来问我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
“那你怎么……”
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
赵予安晃晃手机，跟她认真说，“没有，就我个人觉得啊，咱们都是成年人了，他只是你男朋友，按理来说关心你的确没什么，但是他会不会在控制欲方面，有点强了。问你在哪问到我这来。虽然我也不是不能回答，但是，我个人觉得，会有些不自在。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观点，你们怎么样还是你们的事。”
赵予安生性不服管，尤其是成年以后，她爸妈都放着她跟个野猴似的乱养，只要她逢年过节能活着回家看他们，他们就觉得这孩子养的不错了。
所以她身边但凡出现个想要对她所有行踪了如指掌的人，她就会想要爆炸。
曲依听完抿抿嘴，靠在身后的椅背上，浅浅笑了笑算是回应赵予安，自己却陷入了思考。
其实曲依也有这种感觉，尤其是同居以后，方柏书对她很黏。
虽然反观起之前的种种情况，曲依觉得赵予安说的还是夸张了些，可能是赵予安刚刚喝了酒的缘故，酒精上头，话有些飘了。
她知道方柏书的情况远还没有严重到控制欲那种级别的程度，但是方柏书有时候确实很小孩子心性。所以她觉得他的情况更像是那种，有点害怕会被丢下的小孩。
曲依知道方柏书的童年过得磕磕绊绊的，他更是上一代人狗血恶俗恋爱中的产物。更何况他还独自面对了两位亲人的相继离世，所以她觉得方柏书这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其实曲依能理解他，特别是她上大学到了其他城市以后。见不到姜文姝，没法知道她的动静的感觉真的很让她难受害怕。或许童年都不太如意，所以曲依能懂方柏书。
有时候曲依对于方柏书下班太晚，没跟她打招呼，而且她又联系不上他的时候，确实也挺担心的。不过她身边没有方柏书生意场上的朋友，所以也没有途径了解他的动向。
不过赵予安一番话，倒是让曲依第一次正儿八经觉得，方柏书这人个子不小，身体壮实，心理世界却还挺脆弱的。
今天这么一闹，估计跟他前段时间说的公司的事情有关。
曲依暗暗叹口气，觉得她之后有时间，还是有必要去他公司里探探班的。
万一他真的可怜到守着公司独自一人，每天出去只是假装上班，然后装着坚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啧，真惨。
那晚回家以后，方柏书看到她也没说什么，就是把手头上的事情做完以后，跑来抱着曲依，安静地紧紧搂着她搂了很久。
他心里情绪复杂，其实换做平时看到曲依突然不在家，他可能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只是心里憋着姜文姝的事情，他老觉得不安。
他亲眼见过两位老人的去世，看到姜文姝，他觉得她身上有种感觉，是那种好像要渐渐跟世界脱离联系的感觉。
但他答应过姜文姝，什么都不会告诉曲依的。
而且姜文姝还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呢，他现在只是有这种感觉而已。
曲依看着方柏书的反应，却是在心里又沉沉地哀叹了口气。
看来去探班的事情，真的得早日提上议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