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非不信也，敬鬼神而远之。”裴懿抬手要碰她的头，沈婠退了一步：“你头上有根鹰毛。”

    “哦，谢谢。”沈婠看起来心事重重，少女的眉眼多是些江南水乡的韵味，却比南方女子高挑一些，眼里总是有些迷迷糊糊，却颇有些不近人情，似乎只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活跃些。

    “徐珏会没事的。”

    沈婠垂着眼眸：“我不担心他。”

    其实二人比武时，徐珏更胜一筹，练得也是正统的家学，只是他心性如此，所以卡在一个节点上进退维艰。

    “走吧。

    这个村子确实没有什么烟火气，往前走是一条干枯的河，河上有座断桥，断桥边有棵枯矮的小树。

    “你读过陆游的卜算子咏梅吗？”

    沈婠听裴懿这么讲，默不作声的摇了摇头。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裴懿摇头晃脑的背完诗，就感觉脖子发凉，沈婠的个子与他一般高，此时拿剑环着他，让他背后生寒。

    “你是什么人？”

    “一个算命的。”

    话音刚落，他便掰着她的手腕一拧，沈婠不怕疼，借力打力的一踢腿，旋身横剑，裴懿却不见了人影。

    裴懿像兔子一样蹿到了林子里，然后双手合十行了个佛礼：“阿弥托佛，日行一善。”

    林子里都是瘴气，沈婠走了很久，像是走进了一个连环套，于是她把一棵树上劈上十字，果不其然，还是绕了回来。

    早知道先不把那个算命的给吓走了。现在她心里一团乱麻，不如打坐静心。

    “阿弥托佛。”

    沈婠先拿起旁边的剑，看见个穿着红袈裟的老和尚，和尚慈眉善目，留着白胡子：“施主，贫僧云游四方，途经此处找不到人家化缘，就过来问问你有没有吃食。”

    沈婠怀里还有个夹鱼干的饼子和一包凉果，她先拿出饼子来，想了想又拿出了凉果：“我只有这么多。”

    “你把东西给我了，那你吃什么？”

    沈婠这时确实有些饿，想了想：“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和尚笑了笑：“施主果然是大慈大悲之人。”

    沈婠刚想摆手说不，和尚就又开了口：“只是已经造了杀生孽，与佛无缘。”

    沈婠不摆手了，心想，我也没想去当和尚。

    “贫僧法号了缘，有一个徒弟，也是造了杀生孽，本该还俗，却与佛门有缘未了，便继续带发修行。今生种种，前世因果，万般皆空，空即是我。施主，你的因果到了。”

    老和尚突然递给她半个饼子，她接过来咬了一口，再抬头想问些什么，和尚已经不见了。

    怎么一个个都跑的这么快？

    夜色将明未明，瘴气也散尽了，她继续往前走，没有再见到颓败的景象，前面有袅袅炊烟。

    徐作尘提心吊胆的等了一夜，派出去的三个孩子只回来了一个，此时裴懿又换回来那身华冠丽服，银叶子坠在发尾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