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百兽之王
丛林里的蕨类野蛮生长，肆意的风，橡胶树舞动着手花，一条蟒蛇缠绕着树干。
涓涓细流。
撒旦蹲在溪边，将乌龟放生。
在树林间穿梭，周围飒飒作响，鸟类啼叫，这是无人踏足的领域。一尊巨大的佛像被土壤埋没了半张脸，覆盖着绿植，石砖砌成的神迹、一座古文明遗留的祭坛，深林处，恐龙的脚印、黑暗里的绿宝石？那是蜘蛛的眼睛、山洞里的隧道？那是蟒蛇张开了嘴、一座大山？里面埋藏着巨人的骨架。
森罗万象。
那是猛犸象的遗骸。
山洞里走出了一只红毛猩猩，它是巨人猿。
撒旦站在它身前显得微不足道。
一只野猫淹死了。
“翠绿的藤蔓缠绕着树梢，古老而又神秘的树扎根在土壤里，它的深度堪比马里亚纳，溪河边的鳄鱼它在想什么？虫子在演讲，述说着享乐主义的宣言。”
他走出树洞，枝干上猫头鹰凝视着一切，红毛猩猩爬上树梢，来到他的身边，他伸手从猩猩嘴里掏出信封。
“呦撒旦，别来无恙啊。”
“好久不见，祖玛。”
红土上的篝火。
撒旦拿出酒壶，盯着篝火。
祖玛说道：“人们向天使祈祷，天使向上帝祷告。”
祖玛看向撒旦，继续说：“但人们不知道的是…你就是上帝。”
撒旦露出微笑。
“我们能活下来真是太好了。”
“呵哼”
“这次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需要契约？记得你上一次来还是几年之前，那时候你还带了个小女孩，她现在怎么样了？”
撒旦别过视线流露出无奈，点燃了一根香烟，叹了口气，说道：“叛逆期…她和螳螂签下契约，现在在部队里，别人都称她为死神。”
“哈哈，为什么会没有天使看中她？要是有附着体附着在她身上凭她的执念一定会成为共生体的。”祖玛烤着鱼说道。
“恐怕不会有天使会看中她，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反倒会吸引恶魔。”
“恶魔也没什么不好的吧？至少她能获得梦寐以求的力量，她想像你一样。”
“像我一样？恶魔也没什么不好的？”
撒旦有些气愤，祖玛见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抱歉。”
撒旦叹了口气。
“你之所以会成为恶魔，是因为你的妻子吧？”
撒旦的妻子在战争中不幸去世，当时的撒旦痛不欲生，跪在地上面部狰狞朝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怒吼，这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呻吟，他的心脏被慢慢腐蚀，不规则的虫洞出现在撒旦身后，扭曲的投影，它向撒旦伸出了黑色的触手,缠绕、吞噬，祖玛在不远处惊讶地看着一切……。
“黑暗的力量可以让人死而复生所以你才会和我签下“远古龟”的契约吧？你想专研黑暗的力量，以及找到杀害你妻子的人。”祖玛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世界上的人不计其数，茫茫人海里犹如大海捞针，这显然是不现实的。对于你来说，轻而易举地杀人信手拈来。”
“撒旦”，祖玛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你不能误入歧途，世界末日就存在你的体内。”
对视。
祖玛那宛如绿宝石般的瞳孔盯着撒旦深不见底的“黑洞”。
“好了，我知道了。”
祖玛松开了手，拿起烤焦的鱼。
“所以这次来找我有什么事？”
“身为百兽之王的共生体，你有没有见过被恶魔附着的动物？”
“被恶魔附着的动物？”
“我家的阎罗好像被恶魔附着了，而且还和恶魔共生。”
“是我送给你的那只小狗吗？“
“是”
祖玛惊讶的瞠目结舌，苦笑道：“不愧是你的狗。”
“它有什么能力？”
“会喷火。”
“那么厉害。”
“还有更厉害的，它喷出的火不会熄灭，拜他所赐我原来的房子被烧的连渣都不剩。
“后来是怎么熄灭的？”
“没有熄灭，我用了黑洞将火种转移了。”
撒旦叹了口气，说道：“附着在阎罗体内的恶魔，是地狱犬。既然它有那么强的能力可不能白白浪费了。”
“所以说你这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谁和阎罗签下契约吧？”
“不，阎罗太危险了，我这次来的目的是为了把它还给你，毕竟阎罗是你的狗。”
祖玛愣了会，说道：“不，在法国我将它赠与你，它是你的狗。”
“它之前还挺可爱的，现在变难看了，我不想要了，而且还那么麻烦。”
“既然你收下了就要负责到底，你们在一起那么久就没有产生感情吗？”
“感情？它除了吃饭就是睡觉，我是个大忙人哪有时间照顾它，哪像你悠闲又自在。”
“毕竟我已经退休了。”
撒旦站起身，说道：“原本是不打算向你要契约的，不过在此之前发生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
撒旦丢下烟头，拿出烟盒叼出新一根烟，用手挡着风，点着了它。
“喂！别乱丢垃圾啊，还当着我的面，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稍安勿躁。”
“你可真是越来越没素质了，你变了啊，撒旦。”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就像那个小鬼说的那样，与其顾及那么多，还不如放肆一点。”
祖玛拾起烟头。
“小鬼？”
“他就是所谓的意料之外。”
“怎么了？”
“玛雅预言出现了新的降世者，我敢肯定就是那个小鬼。”
“那个小鬼…，怎么了？不是很正常吗？玛雅又不是随时随地都能预言未来，只要她没了精力就看不见未来，这段时间什么时候会出现降生者也不意外吧？”
“他很特别，似乎没有能力…或是…我还没发现他的能力。”
“没有能力？”
“我感受不到他体内的天使。”
“他是神明？”
“对，就像你和玛雅一样。”
“神明怎么会没有能力？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所以说，他很特别。”
“发生了什么？”
“相遇的那一天，我跟他走出电影院，风很大。”
撒旦停顿了许久，故意卖关子。
撒旦看着祖玛，祖玛盯着撒旦，说道：“然后呢？”
“…风很大，奇怪的是，在风那么大的情况下，他身后的树居然静止不动、四周安静的出奇、一切都变得异样，没错，我陷入了“领域”里。”
“他在无意中触发了自己的能力？”
“不，没那么简单，我用了黑暗的力量才勉强从虚构的世界里脱离。”
“勉强…”
“总而言之，他很特别，所以必须得保护他，还得让他有能力保护自己。”
“所以你要给它一份契约？”
“两份。我还需要给阎罗的新主人也签上契约。”
“你有了人选？”
“刚刚决定的，他是我的部下。”
撒旦从玛祖接过契约。
沙滩边。
那是一望无边的大海，不知名的鸟在空中盘旋。分割线，来自维度的另一个气候，蓝天与大海，海水与沙滩，沙滩与森林，风吹动了海边那束玫瑰。
“大自然筑造了这片天堂，这是造物主的艺术品。”
夕阳洒在水平面上，金光灿烂，沙滩里埋没着半瓶威士忌，撒旦环顾着一切，沦陷不已。
祖玛露出微笑说道：“你曾说过，你想要与狗作伴，在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建一个小房子，看着夕阳熠熠生辉，在丛林，钓鱼、看萤火虫，草地上、看星空、看极光，还记得吗？这是你的梦想，你说过你想环游世界，等有钱的时候，我们两个一起，你年轻时说出的话我还记忆犹新。”
“当时，我还以为那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有太多的束缚了。”
“但是现在你有能力，梦想什么时候实现都不算晚，过去只是…阶段性的。”
“我曾想看遍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现在的年轻人似乎一点都不了解复古的浪漫与旧沙发的魅力。”
“呵”
直升机的螺旋桨。
撒旦将双手搭在祖玛肩上，说道：“等我退休的时候，我就会实现我的梦想。”
撒旦脸上浮出腘窝。
“等你海归。”
撒旦爬上了扶梯，视线里祖玛的身影越来越小、森林越来越小、岛屿越来越小，若隐若现，最后消失在视线里。
直升机在百慕大三角盘旋，汹涌的波涛伴随着飓风。
撒旦抽着烟，看着乌云密布的天，敬重万物与生命。
世人将双手紧握，向它祈祷，它向上帝祷告，可世人不知道的是，他即是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