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告白
现在你的结局已经临到，我必使我的怒气归与你，也必按你的行为审判你，照你一切可憎的事刑罚你。
——《以西结书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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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龙虾！生蚝！大扇贝！帝王蟹脚！烤羊排！鹅肝！和牛！烤鳗鱼！”，琳琅满目的食材，一下子就把大家的眼睛吸引住了，每人盘子摞的像个小山似的就回来了。至于吃不完？不存在的，正处于青春发育期长身体的男孩子，敞开肚子吃能吓死你。
“来！干！”，夏霰举杯说道。
一般的自助餐，酒水都是要单独收费的，就靠这个赚取利润。但高端餐厅毕竟不一样，啤酒一类的廉价酒水通通免费，可以畅饮，而边吃边喝的后果就是越喝越嗨，除了易云遥，剩下的几个人都醉的七荤八素的，估计连明天还要接着上课的事都忘了。
“告诉你们个事”，夏霰喝得满脸通红，举着瓶子对好兄弟们说道，舌头都打结。
“怎么了？你你中彩票了？”
“不！”，夏霰一摆手，摆出了一副决绝的表情，“我就要死了！”
易云遥愣了一下，倒是没有阻止夏霰，反正都喝醉了，就让他发泄一会吧，完事后给这群人都消除下记忆就好了。
“噗——”，正端着杯子的朱浩南一口喷了出来，“你别放屁！”
夏霰又闷了一口，“真的，不不骗你们，我明天，就死了”。
“怎么回事啊”，黄润杰也凑了过去，“你你得什么病了，咱们去治！”
夏霰晃了晃脑袋，“我没病！”
“那你是为什么”。
“因为因为”，夏霰看了一眼易云遥，“不告诉你们！”
“切那你就是骗人！”
“不骗你们真的，今天你们是最后一次见我了”，夏霰指着他们一个个说道，“润润！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你正在教室门口被你妈训，笑死我了。还有，你南南！跟你玩的好是因为你出手大方，当然”，又拍着自己胸脯，“没有现在的我大方。扬扬！最不让人省心的就是你，逃课去网吧都能被抓着。哎你们你们抓紧找个女朋友吧，谈恋爱真的特别开心”。
“说到谈恋爱易哥”，夏霰说着突然“呕”了一声，易云遥赶快把旁边的垃圾桶拿来给他，一偏头吐到了里面，连最后的“我喜欢你”四个字都没人听见。
易云遥还是第一次看到前男友喝醉的样子——之前几次，都只有他灌他好哥们的份，但今天，是彻彻底底的也醉了。
“行了，你不能再喝了”，易云遥接过酒瓶，看了看手机，“今天时间也不早了，就先到这里吧”。
“别，别啊这才几点”，朱浩南昏昏沉沉地说。
“告诉你们个秘密”，易云遥大声喊到，“明天是周四，你们要上课，而你们作业还没写”。
“我操！”，几个人的酒瞬间醒了一半，“告辞告辞！”
“哼”，易云遥笑了一下，依次抬手，把刚才夏霰大吐苦水那部分的记忆都给清除掉了。
付完钱打车回家，一进家门，夏霰就一路歪歪扭扭的冲进浴室里洗澡，出来后，抓着易云遥的手不肯松，“那个明天，去去我弟那好不好”。
“好”。
“哈哈哈，好！”，夏霰醉醺醺的笑了两下，又拽着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易哥你今晚，能不能抱着我睡，就抱一晚，最后一晚”
“好”，易云遥还是没控制住，趁着夏霰神志不太清楚的时候，在他额头上飞快地亲了一口。
耍流氓只要没被发现，就不算耍流氓啦！
脱了衣服，夏霰乖乖的钻进了易云遥的怀里，带着淡淡的酒气，两只手抱着他的背，像只树袋熊一样。而小易同学感受着怀里熟悉的温度，只不过昨晚一晚没有抱着睡而已，就已经想的不得了了，他轻轻地拍着夏霰的背，像哄小宝宝一样，看着他的睡颜。
就这么看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夏霰开始轻声嘟囔着，分不清是梦里的呢喃还是迷糊的撒娇，“易哥我怕，我真的好怕”。
易云遥心里一阵酸疼，“那我们！”
“但是，你不能怕你要做最勇敢的易哥，以后你也要勇敢一个人也要勇敢”
说完后，夏霰又开始了轻微的鼾声，看来确实是睡着了。
“我也想勇敢”，易云遥抱着他低声说，“但是没有你，叫我怎么勇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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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11月30日，周四。
天气，阴。
早上一起床，夏霰像是忘了昨天晚上自己都干了什么一样，一贯的阳光笑脸，掀着被子就把易云遥叫醒，“起床啦！”
说实话，易云遥一点都不想起床。
不是因为困。
时家后面的院落里，很开阔，夏霰站在院子中间。
挺好的，他想，我这辈子除了养父母以外，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这里了，也算是没遗憾了。
“易哥，来吧”，夏霰张开了胸膛，朝着他说。
易云遥站在原地，握着优昙婆罗剑的右手不断颤抖，他用左手抓住右手腕，努力控制着不让它抖动，可他做不到。
可笑，我是得了帕金森吗，怎么连剑都拿不稳了。
可笑吗？挺可悲的。
凛冽的寒风中，易云遥撕心裂肺的大喊：“夏霰！你告诉我！爱上我，你后悔过吗！”
夏霰闭上眼，努力控制着不让泪珠流下：“如果有下辈子，我想我还是会爱上你”。
“但是易哥，这辈子，我恨你”。
我恨你没有早点动手，没有10月份在废弃工厂里终结一切。
我恨你把我带回了这个美好的世界，恨你在我的生活中撒下亮光，如今又要无情的夺走。
我恨你给了我触不可及的希望。
我恨你让我喜欢上了你，直到现在。
夏霰原以为自己对易云遥的感情，完全是体内优昙婆罗的作用，但是前天他发现，他错了，他就是喜欢上了易云遥，是他，夏霰，喜欢上了易云遥，没什么好甩锅的。
爱就是爱，loveislove
夏霰隐约有种感觉，如果自己不提出分手，易哥也不会提出来，而如果自己求着易哥不要杀自己，八成他也是会同意的。
但是凭什么呢？凭什么我就要拖累他呢？
所以夏霰提出了分手，他记得易云遥曾经说过，杀手是不需要感情的，感情只会让一个人变得软弱，变得有软肋有弱点，变的束手束脚。
但夏霰要斩断他易哥所有的枷锁。
所以在听到易云遥答应了分手时，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些，易哥都不知道啊，夏霰同学，一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
另一个声音又在他脑子里说，没关系，我不需要他知道，就让他当作我已经不喜欢他好了。
易云遥提着剑，一步步走过去，但距离越近，手就抖的越厉害，他甚至已经不敢去看夏霰了。
夏霰跪在地上，拉住易云遥的手，用力抓紧放在自己的胸前，“易哥，你看，这就是我的心脏，你能感觉的到吗？”
易云遥感受着夏霰胸膛中灼热的跳动，“嗯”。
夏霰笑了，“它在为你而跳动”。
喂喂喂！夏霰同学！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说情话了啊！
“易哥，你怎么连剑都握不住了”，夏霰说，用另一只手抓住了优昙婆罗剑，掌心被锋利的剑刃割伤，鲜血混着汗水流向地面，他抓着剑拿到自己胸前，对准了心脏，“来吧，只要对准这刺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来，只要轻轻地刺下去”
易云遥还站在那，没有动作。
“来啊，来啊！来啊！！！！！”，夏霰吼了出来，眼泪也随之奔涌而出。
靠，真没出息，不就是要死了吗，他想，我这也算是重于泰山了吧。
不行，我做不到，易云遥想，对不起，我做不到，十年前我失去了帆哥，我不能再失去夏霰了，我承受不起。重要的人都一个个的离我而去，这不公平。
我手握着优昙婆罗，却谁都保护不了，我才是真的可笑。
一定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对！有办法！夏霰不是可以控制七原罪了吗！那为什么还非要消灭掉？易云遥无视了巨大的风险，觉得一天前的自己就是个弱智。
爸，对不起，人活一辈子，总要自私一回，哪怕这个位置我不做了，把优昙婆罗还给你们，这一次，我也要任性一次，只为了自己，听从内心的想法。
这不是优昙婆罗的想法，也不是易家的想法。
而是名为易云遥，这个人的想法，是我心底真正想要追寻的东西。
就像那句台词：“你将不再是工具，而是人如其名的人”。
易云遥伸手夺回了剑，哐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易哥，你干什么！你疯了！”
易云遥飞扑向前，跨过血雨腥风，紧紧地抱住了夏霰。
这一瞬间，他感觉像抱住了全世界，眼泪不受控制的就流了出来：
“夏霰，我喜欢你，做我男朋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