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刺绣
挂了电话，易云遥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毕竟走的时候确实答应男朋友要给他带礼物了，那带什么好呢？
土特产？自己家本来和x市距离就不远，口味估计都差不多，工厂里统一生产的。
小工艺品？也不合适，看着像是哄骗外地游客的。
易云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动手做一个比较有诚意，他从妈妈的房间里偷来了针线，又买了顶帽子，准备在上面绣一个doge狗头的表情，以表彰自己男朋友的忠犬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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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那边处理完了”。
“做干净了吗？”
“做干净了。我们安插在肖哥那的伙计，知道您替他还了60万外债，还额外给了他老母亲40万养老费之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开枪打死肖哥后还自杀了，做的绝对干净”。
“你看”，孔令江放松地坐在沙发上，“100万，就可以买2个人的命，钱啊，真不是个好东西。现在教主失联近两周，那姓肖的也死了，教内我已经没有竞争者了”。
“肖哥太傻，竟然连警方的圈套都没看出来。还是老板英明，不仅识破了那个叫凌一飞的是在演戏，还借刀杀人除掉了肖哥，简直是太妙了！”
孔令江摆了摆手，“行了，没用的马屁话不要说”。
“是是是。那伙计还传来了消息，就是您前几天，让调查关于姓夏的那小子的事。据说，夏霰他确实就是污秽之人，事实上，他的父母，就是被肖哥那边的人做掉的”。
“哦？”，孔令江一下子来了兴趣，“为什么？”
“据说，是教主下的指令，要他们用这种方式，给那小子造成严重的刺激，逼他体内的东西苏醒。但后来后来好像情况有点失控，而教主又失联了，所以在云翠屏见到夏霰的时候，肖哥也吓了一跳，只敢让手下把他打晕，毕竟如果下杀手，谁知道会引发什么难以估测的后果”。
孔令江眼中透露着兴奋的目光，“嗯，继续监视着那间公寓，等他上钩，就可以去降伏了”。
经过周密的布局，夏霰晚上来到ktv的时候，孔令江甩出了一张照片，正是肖林峰身中数弹倒在血泊中的尸体。
“他死了”，孔令江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说，似乎在观察夏霰的反应。
“呕——”，夏霰根本没有心理准备，冷不丁的看到这照片，差一点就吐了出来。
这，这真是老变态干的？我是不是应该报警？我该怎么办？他一边借着垃圾桶掩饰自己慌张的神色，一边快速的思考。
“别担心”，孔令江又拿出一张抓捕现场的照片，“他们已经被抓了”。
“这不是那谁！”，夏霰刚喊出声就捂住了嘴，他从照片上认出了凌一飞，公园女尸案那次见过一面。
“你认识他？”
“没不认识，看错了”，夏霰答道，虽然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但直觉告诉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还是不把这位警官拉下水的好。
孔令江倒也不关心他们认不认识，朝手下比了个眼色，手下当即拎过来一个袋子，递给了夏霰。
“这是不不不，我不能至少不应该”，他打开纸袋一看，正是某奢侈品牌最新款式的背包，连忙推辞。
“怎么了，不喜欢？换一个”。
小弟闻言又拎过来一个袋子，里面是另一种款式。
“我真的没必要”。
“我听你们经理说，你每天来上班背的包，下面都破了，还打了补丁”。
“啊这”，夏霰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了过来，“谢谢您。其实从小我父母就教育我要朴素”。
孔令江笑着说，“勤俭节约是好习惯，我很欣赏，但这个你也收着”。
“嗯他们没什么钱，但我还是很爱他们”，说完后，夏霰又陷入了沉默。
“没关系，你不用说了”，孔令江试探一般，轻轻地拍了拍他肩膀，这次夏霰倒是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抗拒，“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对打探你的秘密，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不想说就不用说”。
他可不是没有兴趣，而是早就已经全知道了，在这里演戏，博好感而已。
但夏霰反正是信了，心里想，瞧瞧，瞧瞧，易哥你也学着点啊！别天天打破沙锅问到底的。
“阿嚏，谁念叨我呢”，易云遥在卧室里一边绣帽子，一边连打了几个喷嚏，刺啦一下手一抖，又扎出一个血眼。
下班之后，夏霰背着新包回了家，洗澡的时候疯狂挠头，等易哥回来后，要怎么解释这个包的来源？他会不会吃醋？擦干净身体，向床上一趟，给亲爱的男朋友发过去了消息，“我到家啦～”
易云遥用包了n层纱布的手颤颤巍巍地拿过来手机——毕竟刺绣这种技艺可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学会的，一下午加一晚上，他的手指起码被扎破了不下20次——回过去一张图片，“送你的”。
夏霰怀着激动的心情点开了照片。
然后。
“易哥，你说实话，你绣的这个东西，它在山海经第几页？”
“这是doge”。
夏霰把手机颠过来倒过去，看了360度，也没看出来这是doge——因为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与其说是柴犬，这个图案都更像克苏鲁神话里的廷达罗斯猎犬。
“你凑合点吧，我活了16年，第一次给人绣东西”。
“卧槽！易哥你的第一次诶！受宠若惊！”
“嗯，我明天再陪我爸妈一会，就回去找你”。
“好！我睡觉去了！晚安！”
“晚安”。
易云遥放下手机就匆匆上床睡觉了，但夏霰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人曾说过，14天可以养成一个习惯，这两星期以来，大概是和易云遥挤在一张床上习惯了，现在自己独享大床，反而又不适应了。
辗转反侧间，夏霰突然瞄到书桌上压着的几张纸，上面摆着几本他平时根本就不会用到的书，有点反常，像是在刻意隐藏什么一样。
他下床走过去，慢慢地抽出纸，看清了上面的内容后，却浑身都在发抖。
纸面上的笔迹非常清秀漂亮，是他易哥的字没错。
无数的关键词被各种各样的线段连接在了一起，旁边还写着很多注释，杂乱而又有序。
“赵淑芬车祸‘伽蓝’”，“夏伟军无水草需要尸检报告”，“演讲比赛特意安排”，“时星离可以利用的资源”，“七原罪觉醒”，“夏霰平衡期”，“利用夏伟军‘复活’钓鱼”，“幕后主使真实目的”
夏霰背着墙，蹲了下去，将脸深深地埋在了臂弯里，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其实易云遥的这张分析图，并非有失偏颇，而是以一种绝对理性的角度，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进行着分析。但正是这种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冰冰的口吻，仿佛一个机器人一样。
太像了，太像易哥了，夏霰想，他甚至能够想象出易云遥是如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面无表情，毫无触动地将这些事情写下来，又是如何冷漠地分析，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
对不起，但我不行，夏霰想，我可能不是人，但我一定不是神，我做不到像你一样，我无法不投入任何感情。
他突然攥紧了一直藏在口袋里的一串钥匙，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就去睡一晚上，没关系的，锁好门做好防护，明天再回来，不会被易哥发现，也不会有事情的。
对不起，真的就让我休息一下，我实在撑不下去了，这个房间里的空气好冷，冷到发颤，就像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一样。
不肮脏，不腐烂，相反，还是那么的高贵而又洁净，却洁净到让人胆寒。
对不起，我本生活在阴暗里，承受不住如此耀眼的光芒。
抓了抓头发，站了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夏霰走向了那间自己从未踏足过的公寓，那间，早已被改造成魔窟的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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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第二天，易云遥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一个人睡一张床确实舒服，铺得开，想怎么打滚就怎么打滚，但身边却显得略微有点空荡。不过没关系，今天晚上又可以抱着夏霰睡了。
上午陪着老妈逛了会小摊，听了半天唠叨，中午又吃了顿糖醋排骨，还打包了一碗说要带回去给同学——其实是男朋友——尝尝。
就是夏霰今天起的也够晚的，这都一点半了，还没有消息发过来。
易云遥等不住了，先给他发了过去，“还没起？”
等了一会却没有回复，给他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我靠？你小子又给我玩失踪这一套？
易云遥背上包，左手拎着帽子，右手拎着饭盒，给爸妈告了个别就要去找夏霰——优昙婆罗剑在夏霰体内的好处之一，大概就是他都不需要买回去的车票，直接一个“瞬”就能回家了。
不过
这特么是哪？这是我那间出租屋吗？
瞬移过后，易云遥看着面前陌生的房间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