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国师
这国师,内力居然如此深厚!
随后纱帘中传出浩茶有些缥缈的声音:“一国之君应当沉稳,对么?”
东方谌禹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瞥了一眼打中他的茶壶,声音沉沉浮浮:“国师所言……极是。”
殿内静默半晌,所有随侍的人都跪下了,身体打颤,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恐惧。
这国师,竟敢伤陛下!
“那祈雨之事,国师认为应当如何?”东方谌禹就这么倚靠着柱子,放下了手,眼眸略深地望着纱帘后几乎看不清身形的一团模糊。
“不急。”浩茶淡淡道。
红澈这才慌忙的回过神,眼中的震惊还未褪去,退回了纱帘之后。
东方谌禹微微点头:“那便等国师消息。”
说完,东方谌禹转身,神色淡漠地离开,仿佛不曾受过伤。
“陛下且慢。”
淡漠的嗓音比之东方谌禹还要更胜一筹。
东方谌禹微微挑眉,却是想着这国师的声音倒还挺好听。
有一点想抓来让她日日到自己跟前唱曲儿……
东方谌禹眼眸中暗流涌过,回过身来却是一脸平静,声音里少了几分戾气:“国师大人还有何事?”
“听说丞相欲拨款淮北,救济百姓?”
“哼……”东方谌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唇角微抿。
“却有此事。”
浩茶不徐不缓道:“恭送陛下。”
东方谌禹愣了一下,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身后,抬脚离开了。
自那日后,民间整整谈论此事有半月之久,才逐渐淡化下来。
实在是,令人震惊!
他们那位传闻杀人成魔的陛下,竟然准许了拨款淮北!
简直是前所未有!
很多人都觉得是国师的功劳,毕竟前脚陛下去了国师府,后脚陛下就答应了丞相的请求。
除了国师,还有谁有这本事!
自此,国师的名声变好了起来。
但是浩茶自那天后,便有些不耐烦了。
也没见过哪国皇帝如此喜欢频频找国师的,一天天问的都不知道是什么闲话。
浩茶冷着一张脸,坐在纱帘后。
东方谌禹好听的声音不厌其烦地传过来:“国师认为?”
浩茶一如既往:“不知。”
东方谌禹叹道:“国师大人还是得多学学,身为国师怎能什么都不知道?”
浩茶微微挑眉:“微臣以为,陛下会将微臣革职。”
闻言,东方谌禹诧异道:“怎会?爱卿如此看朕么?”
“身为一国之师,不应该知晓万事?若是达不到如此,不应该主动退位?”浩茶似笑非笑的声音响起。
东方谌禹神色一僵,眼眸中飞快闪过什么,干笑了两声,又道:“怎会?”
红澈侍在一旁,脸色已经麻木了。
一开始她大感震惊于陛下的态度,怎么突然对国师大人恭敬起来?
事后问国师大人也问不出什么所以然来,便只能在一次次的震惊中麻木。
如今就想着,陛下怕不是想换个法子刁难国师?
其实要说为什么,杂七太清楚了。
这是东方谌禹自己找的苦吃。
话就要说回半个月前了。
浩茶临天黑时去歇息了。
但是因为初来,并未习惯如此早睡,浩茶只是躺在床上不曾睡着,意识沉入识海翻看着运簿。
找到了关于东月国的那一篇。
/ 东方谌禹即位,东月国气数开始下降,国师几番轮换。
暴君残戾,喜怒不定,沾血数人,罪孽极深。于即位后十三年,东月国毁,被斩首示众十日。 /
浩茶盯着运簿上的字,静坐良久。
杂七蹲在浩茶身旁,也歪头看着。
“仙神大人,这样的话,我们岂不是要救国才能救人?”
那所耗时也十分之久了。
毕竟如今东方谌禹即位才过了一年而已。
浩茶移开了目光,淡淡问道:“他如今造了多少杀孽?”
杂七愣了愣,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怎么说呢,虽然东方谌禹如今只即位一年……
可是他杀人最多的时候,是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的时候。
即位那天,整个皇城都被鲜血浸染。
到处弥漫的是腥甜的血气。
杂七犹豫了一下,斟酌道:“这杀孽积累已经有一些了,便是如今让东方谌禹勤政爱民,做一个贤君,怕也是洗刷不了他的罪孽。”
更何况让东方谌禹做一代贤君几乎不可能!
浩茶轻轻闭了闭眼:“救国,但不救人。”
因为救不了了,也没有必要。
罪孽已成,如何救赎?
哪怕东方谌禹活的久些,往后余生都做善事,也磨灭不了他曾经造过的杀孽。
做了便是做了,挽回就能代表你没做过么?
杂七听后,也不惊讶,只是晶亮的兽眸中闪过一抹疑惑。
按理说,神君碎灵寄身凡人之躯,对人会造成很大影响,一般会带来一些异禀的天赋。
还有就是,会影响所寄之身的性格。
仙上如此温润如玉的神君,寄身怎会如此残暴?
性格不是很相似也便罢了,不至于完全相反吧?
回想起前几个碎灵寄身,杂七陷入了自己的困惑之中。
似乎……他们都多多少少带了些冷血无情的性格……
浩茶没有出去,而是待在神识之海里继续翻看着运簿。
忽而翻到一张空白页,浩茶停了下来。
白纸上是单调的颜色,未着丝毫字迹。
浩茶眯了眯眼。
运簿上怎么会有空白页?
刚想开口询问一下杂七,就听到杂七说道——
“仙神大人,有人来了。”
而且,来者不善!
闻言,浩茶放下运簿,先出了识海。
刚回去,浩茶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
浩茶眼眸一冷,翻身避开来。
同时,有什么东西从手指间打了出去。
“嗯哼!……”
黑暗中,传出一道闷痛的声音。
浩茶精准地朝一个地方踹了过去。
登时,门被撞破!
“嘭——!”
浩茶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摆,缓缓地走了出去,顺手还将挂在床边的斗笠拿上了。
再出来时,已是一袭斗笠遮面,白衣清冷。
地上躺了一个黑衣人,痛苦地抽搐着。
浩茶淡淡的声音远远传出去:“还有人么?”
暗处正要出来的人脚步一顿,随后显现在月光底下。
装扮同地上的黑衣人如出一辙。
来人没有废话,直接提了剑打过来。
浩茶与他过了两招,也把人给踹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了。
浩茶只淡淡扫了一眼地上,忽地将目光移向上方。